季之禮一邊走，一邊心裏琢磨著事情，不知不覺間，他竟然走到了國公府的對門——四公主府門前。
    四公主府門前的守衛看到季之禮，連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問道：“季世子，您這是要找我家公主嗎？屬下這就進去給您通報一聲。”
    季之禮聽到聲音，猛地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匾，又看了一眼守衛，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走錯了，我本來是要回國公府的。而且現在這個時辰也不太合適，你們家公主應該已經歇息了。”
    說完，季之禮也不等守衛回話，便急匆匆地拐了個彎，朝著國公府的方向走去。
    那個守衛看著季之禮漸行漸遠的背影，總覺得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守衛還是決定將這件事告訴藍香。
    守衛快步走進公主府，剛好碰到出來的藍香，輕聲說道：“藍香姑娘，季世子剛剛來過公主府，但是到了門口又說自己走錯了。屬下看他整個人有些魂不守舍的，好像有什麽心事。”
    藍香聽了，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季之禮又想幹什麽？”她想了想，對守衛說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守衛領命退下後，藍香忍不住低聲嘀咕起來：“這個季之禮怎麽這麽多事，算了誰讓公主喜歡他，要是他敢對不起我家公主，看我怎麽收拾他！”說著，她還氣鼓鼓地在那裏比劃著，仿佛季之禮就站在她麵前一樣。
    比劃完後，她稍作整理，便轉身朝著屋內走去，準備將剛才守衛告知她的事情轉達給她家公主。
    進入屋內，她一眼就看到自家公主正安靜地坐在書桌前，手裏拿著書，正一頁一頁的翻看。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家公主麵前，生怕打擾到自家公主。
    她在旁邊站了一會，祁念瑤察覺到她，緩緩抬起頭時，藍香這個時候才輕聲說道：“公主，剛剛守衛跟我說了件事。”
    祁念瑤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將守衛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祁念瑤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問道：“他還有說什麽嗎？”
    “沒了，就這些。”她如實回答道。
    季之禮回到國公府後，心情有些煩悶。他讓苦瓜搬來一架梯子，然後將梯子架到了房梁上。他順著梯子爬上屋頂，一屁股坐在房頂上，目光直直地望向對麵的四公主府。這梯子原本是用來給他爬牆的，之前沒用上，倒是現在用上了。
    盡管距離有些遙遠，使得他難以看清對麵府裏的具體情形，但那閣樓原本就修築得比較高，即便他不攀爬上房頂，也能夠看見。現在他在房頂上，視野自然更為開闊，那閣樓自然也看得更清楚。閣樓內一片漆黑，毫無光亮可言。
    “四公主現在應該就寢了吧。”他喃喃自語道，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苦瓜抬頭仰視著坐在房頂上的自家世子，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許落寞。他從未見過自家世子如此模樣，往昔的世子，情緒雖來得快去得也快，即便是在得知自己落下病根、可能命沒有其他人那麽久，也仍舊是一副樂嗬嗬、鬧騰騰的樣子，現在的樣子挺讓人心疼的。
    見此情形，苦瓜索性直接借助那梯子，腳一踩躍上了房頂，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自家世子身旁。
    “世子，您這是怎麽了？自從您回來之後，我看您便一直有些心緒不寧的。”苦瓜關切地問道。
    季之禮沉默片刻，緩緩說道：“苦瓜，你說若是我能像我爹那般出類拔萃，是否我與四公主之間便可以少走一些彎路？我們曆經了那麽多事情，好不容易才看清彼此的心意，可如今卻似乎看不到我與她的未來。”
    “世子，您就是您，如果您變成老爺那樣的人，也許您和四公主還走不到一起。世子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老爺和夫人一直都在做善事，一定會有好報的。”
    季之禮聽了這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他看著苦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笑容。
    “是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哄人了，苦瓜。”他調侃地說道。
    苦瓜連忙擺手，“我哪有，世子，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季之禮笑了笑，接著問道：“那你說，我是不是挺沒用的？”
    苦瓜趕緊搖頭，“您怎麽會沒用？世子您在苦瓜心裏可是最頂好的！”
    季之禮被苦瓜的這些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側過頭看著苦瓜，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苦瓜，我可沒少打你，你就沒有一點怨言？聽你這麽說，我對你還挺好的？”
    “世子，就您那對我動手的方式，能叫打嗎？！您不過就是輕輕地拍拍我的腦袋，偶爾再用腳踢我一下罷了。這對我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
    “而且，您看看哪家的侍衛能像我這樣好命？吃穿用度都跟您一樣，您從來都不會吝嗇其他的東西。平日裏，您也總是跟我開玩笑、打鬧玩耍。甚至我被老爺責罰的時候，您還會毫不猶豫地替我求情，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到您自己身上。您也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下人看待！”
    苦瓜一邊說著，一邊滿臉感激地看著季之禮。
    季之禮聽了苦瓜的這番話，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座小閣樓。突然，對麵的小閣樓竟然亮了起來！
    “怎麽回事？這麽晚了，她怎麽還沒睡呢？”季之禮心中琢磨。
    就在這時，隻見對麵閣樓的窗戶緩緩打開，季之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一眼就瞥見了披著一件外衣的祁念瑤。而與此同時，祁念瑤似乎也注意到了房頂上坐著的季之禮，兩人的目光在瞬間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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