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上京禦書房,載入聖典秘密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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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上京王城內殿,禦書房!
    堆滿了書籍的朱漆桌案旁,端坐著一個身穿明黃龍紋便服的長須老者。
    那老者鼻直口闊,眉宇疏朗有力,正氣定神閑地翻看著幾頁書函奏報,一舉一動無不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威儀。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大乾武德皇帝,劉坤!
    但此刻劉坤那凝重的目光深處,泛動的並不是懾人的精光,而是倦態盡顯的疲乏。
    “陛下,該歇息了!”
    書房案首下方站著的一個白發鷹鉤鼻太監突然開口。
    像是猶豫了很久,那太監緊了緊手裏的拂塵,又扯著他那特有的公鴨嗓繼續提醒道:“陛下,您午休補眠的時間已經過了,什麽事也沒有您的龍體要緊啊!”
    “哦?千和你過來!”
    劉坤像是被驚動,瞬間清醒了幾分,朝著白發太監招了招手道:“先來看看這首詞……!”
    白發太監急忙將手裏拂塵別進後腰,上前一步躬身低頭恭謹地接過一頁信函。
    入眼,信函上特有的隸書字體瞬間就映入了眼簾,白發太監頓時精神不由一震。
    因為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
    敢在陛下麵前使用前朝隸書字體書寫信函的人,整個大乾隻有一個,那就是南山書院的首席大儒魏無期。
    依憑文道造詣和影響力,在前朝歸心之臣中,魏無期格外受到陛下的青睞和尊重。
    而且能在魏無期寫給皇帝陛下的書函中出現的詞作,自然也不會是凡品。
    是以白發太監瞬間屏息凝神靜下心來,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然而這一看不打緊,險些被嚇了個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隻見那詞裏寫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落款:《虞美人》趙元!
    “陛,陛下!這,這……?”
    白發太監張口結舌,呼吸都有些粗重起來,邊說邊偷眼打量著皇帝劉坤的反應。
    反詩,妥妥的反詩啊!
    若非知道這首詩詞來自於魏無期的書函,他盛千和第一個就敢跳出來拔刀指向這個詞作者,先斬後奏,誅滅十族!
    自大乾立國,前朝的許多東西都已被批駁拋棄。
    就算承襲的一些禮法規製,大多也都進行過細致的修改和重新編纂。
    至於有關前朝大離的其他各種文獻記載,更是直接被定性成了禁書。
    這種氛圍下,就算前朝的書寫字體隸書,也潛移默化地成了人們眼裏的禁忌。
    更別說什麽和前朝大離有關的詩詞了!
    然而現在,竟然有人寫了一首有關前朝反詩?還通過魏無期傳到了皇帝陛下的手裏?
    盛千和隻覺得脊背發寒,離了大譜。
    但在沒有弄清楚陛下的心思之前,他也不敢有任何的看法發表。
    “單論水準,你以為此篇如何?”
    劉坤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追問道。
    然而老太監卻吱吱嗚嗚仍舊不敢多言:“奴、奴才見識淺薄……!”
    “讓你說你就說!”劉坤麵露慍色。
    “是,是陛下!”
    老太監內心一顫,急忙道:“單論詞作能出現在魏老先生的信函中,就說明,說明……!”
    “說明什麽?”
    劉坤冷哼一聲,鄙夷斥責道:“你還真是個老狐狸!”
    他自然聽出老太監說了實話,隻不過是借著魏無期的名頭撇清了自己,可謂老奸巨猾。
    但不得不說那個趙元的確是個人才。
    詩詞文章竟能信手拈來,甚至還精通音律算學,堪稱國士無雙。
    尤其在文道造詣上,竟連魏老也被折服得自歎弗如,這就有些可怕了。
    畢竟作為大乾的文道泰鬥,能與魏無期匹敵者,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數。
    而且話說回來,雖然詞作裏明顯存在影射前朝之意,但魏無期卻毫不避嫌地寫了出來。
    並為趙元闡明,是當麵寫予那個蘇家孤女蘇曉蝶的,按照當時的情境和感觸來看,實屬正常反應並無不妥。甚至通篇詩詞的表述相當貼切,心境猶如親身經曆,渲染得精彩絕倫。
    身為皇帝,劉坤自知當有容人之量海納百川,不疑人不避嫌!
    也正因如此,他才在立國後,力排眾議重用了大量的前朝臣子和官吏。
    以期讓人看到他求才愛才的寬厚心胸,吸引更多賢才良將進入朝堂,輔佐治理大乾江山。
    是以看著魏無期信函裏,對於趙元所做詩詞納入書院聖典的建議,他僅僅沉思了片刻就批閱寫下了同意二字。
    然而這一行為,直接看得老太監撲嗵一聲跪了下去。
    “陛下如此,實為不妥啊!”
    詞作再好,但也難逃追思前朝影射大乾之嫌。
    何況那趙元不過一小小童生,所作詩詞即便再好,也沒有納入書院聖典的資格。
    畢竟讀書人眼裏的功名地位和長幼尊卑不可逾越,否則很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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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像是知道老太監接下來想要說什麽,劉坤當即微笑搖頭:“不必多言,朕意已決!”
    一首飽含禪機哲理的插秧詩,便將農人形象升華至偉。
    一首情境意境心境融合表達得妙到毫巔的青玉案,更是讓人浮想聯翩拍案叫絕。
    如此水準,即便書院聖典裏的一些詩詞,也難以望其項背。
    而且他不僅敬仰魏無期的文道,更相信魏無期的眼光,甚至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否則在君臣之禮的規製下,他也不會允許魏無期使用書信而不是奏折來向他上報消息。
    這是他們君臣親密無間的一種表現,不論尊卑,隻談天下,無論何時,一紙書信即可!
    更何況魏無期在書信裏大讚趙元以平民百姓身份,大行報國之心,敢以一己之力擔負永寧的流民安置問題,可謂大忠大義。
    甚至從魏無期書信中得知,那趙元雖有滿腹經綸,但卻並無官場朝堂之意。
    這種清風明月般的隱世賢良,若連才華也被埋沒豈不可惜?
    這樣的人,這樣的詩詞水準,豈能受限於功名地位,沒有載入學院聖典的資格?
    尤其那首直擊靈魂的臨江仙,幾乎觸動了他的心底最深處,讓他瞬間想起了一個人。
    那便是在大離王朝腐朽崩潰時,和他一起高舉義旗建立大乾政權的結拜大哥,趙乾!
    可惜時過境遷,心中縱有萬般思量和遺憾,也早已物是人非。
    不過一念至此,他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目光驟然犀利地掃向老太監追問道:“你可還記得當年那個蕭靈兒?”
    “哪個蕭靈兒?”
    老太監一臉迷茫,完全跟不上劉坤的思維跳躍。
    但緊跟著,也像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不可思議道:“陛下是在懷疑那趙元?”
    “不,不可能,當年一路向西直至景國都沒有尋到,世上哪兒有這麽巧合的……?”
    “查,立刻秘密去查!”
    劉坤霍然起身,緊緊攥著手裏的信函,表情複雜道:“不管是與不是,都不要驚動他們!”
    “喏!”老太監一臉肅然。
    當年之事,陛下一直心存愧疚,但為了大乾江山他又不得不那麽做。
    不過那趙元怎麽可能會是鎮國侯爺的後人?
    這也太扯了!
    畢竟當年調動成千上萬的斥候,也不曾追查到侯爺妻兒的蛛絲馬跡。
    何況那時新朝初立,內寇外敵四處流竄,帶著幼子逃亡的蕭靈兒發生不測的概率極大。
    老太監內心五味雜陳,但也像是由此想起了什麽,小聲嘀咕道:“陛,陛下?那之前璟儀公主遇刺一事,還要不要繼續追查?”
    “自然要查!”
    劉坤目光灼灼,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瞬間散發開來:“繼續暗中跟進查實,看看到底是不是太子的手筆,若真是他……!”
    老太監頓時屏息低頭,一動不敢動地靜待著下文。
    “若真是他,也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朕的這個好兒子,到底在和八方景那個老東西一起幹些什麽,那永寧偏僻之處……。”
    隨著劉坤聲音低沉地繼續開口,內心早已七上八下的老太監,完全不敢直視劉坤的雙眼。
    因為他早就得到一些消息,知道公主遇刺的永寧地界,有太子劉昊的勢力盤踞。
    簡而言之,行刺事件若真和大皇子有牽扯,陛下絕對會龍顏大怒,掀起血雨腥風!
    老太監內心惴惴,說話間就要轉身跨出書房。
    不過這時,身後又傳來了皇帝劉坤的聲音:“還有,去把國子監的秉筆大學士虞浩,還有戶部王圭王大人給朕叫來……!”
    老太監內心不由又是一顫,頓時對那個趙元更加佩服了起來。
    虞浩乃大乾第一門閥虞家的長子,學富五車智識淵博,深得陛下器重。
    王圭更是主管朝廷錢糧的戶部尚書,四大門閥裏王家的家主。
    顯然陛下不僅認可了趙元的詩詞文章,更對信函裏趙元的商事興國之論起了興趣。
    這是要找兩位肱骨之臣前來商議,打算準了魏無期想要據此發展商賈貿易的嚐試建議。
    畢竟朝廷裏的任何一項重大決策,陛下一般都會先找來心腹大臣聽聽看法。
    但是要想把商事興國的策略直接提升到以農耕為本的層麵,怕是不會那麽順利了,因為這種逆轉朝綱的國策大政,必須還要獲得大部分文武大臣們的朝議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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