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給我閉嘴！”卿華額頭上青筋暴起，對著那七彩霞光中若隱若現的五官怒吼道。
    他雙手緊握劍柄，將體內洶湧澎湃的魔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冥霜劍之中。
    刹那間，劍身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寒光，一道淩厲無比的劍氣呼嘯而出，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直衝向天空中的霞光，一招破天。
    卿華的劍氣來勢洶洶，若是換作一個人，定會被打的神魂俱滅。
    可他現在麵對的是以身化道的元始天尊鴻鈞，他的竭盡全力換來的也僅僅隻是在片刻之間驅散了天邊的雲靄。
    待到劍氣消散之後，那原本被衝散的七彩霞光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重新聚攏起來，而鴻鈞的五官再次清晰地顯現出來。
    從那霞光的縫隙之中，絲絲縷縷的雲氣逐漸滲透出來，它們在空中扭曲變幻著形狀，仿佛是在無情地嘲笑著卿華的無能。
    “癡兒……癡兒！”
    鴻鈞的聲音悠悠傳來，他也就是嘴上說的好，那居高臨下的眼神分明就是把卿華當作一個卑微的下等人在審視。
    鴻鈞一出現，剩下尚存活的仙神佛三界之人都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湧了出來。
    “閉嘴閉嘴閉嘴！”
    卿華徹底被激怒了，他揮舞著手中的冥霜劍，瘋狂地朝著鴻鈞的虛影猛力劈砍過去，一時間劍光閃爍，劍氣縱橫交錯。
    他的一雙赤瞳猩紅一片，猶如燃燒的火焰，這正是魔化的征兆，且隨著他情緒的越發激動，這種跡象變得越來越明顯。
    “你給我閉嘴！”
    他是魔族不假，因為這個身份，他受盡冷眼，又在魔窟焰域關押多年，雪霽是唯一對他好的神，他——隻信他！
    他所做的事情，絕不能牽扯到雪霽。
    就在這時，一個焦急的呼喊聲驟然響起，“卿華！凝神！”
    雪霽閃現到他麵前，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將自己體內磅礴浩瀚的神力源源不斷地灌輸進他的身軀之中。
    “卿華！凝神！”
    卿華的眼神在看到雪霽後原本已有了一絲清明，但很快又被憤怒與迷茫所吞噬。
    他像是被困在自己的執念中無法自拔，喃喃低語，“阿霽……阿霽！”
    “他們要殺你，他們都要殺你啊！”
    “不可以，不可以！”他歇斯底裏地吼叫著，雙手胡亂揮舞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來保護雪霽。
    雪霽對於卿華的話，做出的第一反應那就是這絕不可能，他不清楚為何卿華會這樣想，能做的隻是低聲安慰。
    雪霽緊緊握住卿華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暖讓他鎮定下來。
    “卿華，你魔障了，兄長不會那樣做的。”
    可是卿華根本聽不進去，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的他，根本聽不進雪霽的任何話語。
    他猛地用力甩開雪霽的手，再次高高舉起手中那把散發著寒光的冥霜劍。
    卿華神誌不清，眼中隻有鴻鈞這個威脅。
    隻要殺了他，就沒人會算計自己的阿霽！
    他他周身的魔氣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翻滾不息，黑色的氣流四處亂竄，與此同時，他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因為魔力的失控而瘋狂舞動起來，宛如一條條張牙舞爪的黑蛇。
    他再次衝向鴻鈞，口中喊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不可以，絕不！”
    “卿華！不可！”
    鴻鈞與卿華，這兩個人對於雪霽而言都有著特殊且重要的意義，一個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兄長，一個是自己將其從深淵裏救出來撫養長大的小麒麟，雪霽夾在中間此刻左右為難。
    雪霽轉身站在一手握住冥霜劍劍刃，甚至沒有施展出任何神力來保護自身，以至於鋒利無比的劍刃輕易地刺破了他的肌膚，金黃色的神血一滴接著一滴緩緩地流淌而下，仿佛一串斷了線的珍珠，這九天墜落凡塵。
    “卿華，聽話——凝神……啊！”
    “哧……”
    銳器入體的聲音，瞬間喚醒了神誌不清的卿華，可他看到的卻是，一把劍已經深深地插進了雪霽的腹部。
    雪霽不理解的低頭看著插入自己腹部的長劍，眼神由原本的堅定變得黯淡無光，顯然他認出了這把劍的主人，正是身為天帝的東皇太一。
    而這把劍，名太一。
    更令他心碎的是，他回頭看著身後他護著的仙神佛三界眾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意外，那種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神情仿佛在告訴他，這一切本該如此。
    東皇太一冷酷無情地盯著雪霽，隨後毫不留情地抽回了他手中的太一劍，隨著劍身的抽出，雪霽體內的神血頓時如決堤洪水般洶湧而出，汩汩流淌不止。
    “為……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他隻因為自己兄長的一句話，便義無反顧地肩負起守護這六界長達萬載歲月的重任，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竟會得到他們這般對待。
    雪霽有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力量在不斷流失，身形一晃的同時，卿華將他緊緊抱在懷裏，滿臉驚恐與懊悔，“阿霽，阿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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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霽卻好像聽不到他的話，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那些曾經被自己護在羽翼之中的眾仙神佛，這些往日裏受他庇護的存在們，卻一個個冷眼旁觀，甚至有些人的臉上還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雪霽的心瞬間沉入了無底深淵，一直以來，他始終以為自己守護的是值得的，可如今才發現，原來從頭到尾，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隻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罷了。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站在人群最前端、神色漠然的鴻鈞身上，嘴唇顫抖著問道，“兄……長……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這麽對我？
    為什麽不要我？
    早知今日，當初自己誕生的時候怎不由自己自生自滅？反倒將我留存身旁，無微不至地照料嗬護。
    這一切的付出，那悠悠萬載的相伴與時光，難道都不作數了嗎？
    多年相護之情到底不是作假，鴻鈞看著眼前的雪霽還是生出了幾分難以割舍的不忍，“本尊秉承天意，察覺六界天道有缺，需得一位身負無量功德的聖人舍身殉道以證天道……”
    “所以……你——選擇了我！”
    “是嗎？兄長！”
    雪霽自嘲的笑了笑，那顆原本熾熱的心也隨之逐漸冷卻了下去。
    曾經他對這六界是純粹的信任，可這份信任卻遭到了無情地蹂躪和肆意踐踏。
    他感覺周圍的世界變得冰冷而黑暗，那些過往的回憶化作一柄柄鋒利無比的利刃，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切割著他那顆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在這樣的刺激下，有什麽東西好像從他的心裏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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