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官淺終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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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尚角也許是想去安慰一下像自己一樣在宮門中唯二孤寡的宮子羽。
    暮色四合時,宮尚角獨自站在羽宮門前。
    簷角銅鈴在風中叮當作響,空蕩蕩的庭院裏飄著幾片未掃淨的梅花。
    他抬手推開虛掩的朱門,案幾上還擱著半盞冷透的茶。
    “宮子羽?”
    宮尚角一人站在門口,無人應答。
    隻有穿堂風掠過他的袖擺,帶著初春特有的濕冷。
    一旁的綠玉侍衛見宮尚角來了羽宮,立刻跪在階下,“執刃大人,羽公子兩個時辰前就騎馬出穀了,說如果您過來找他,就說他要去給羽宮找一個少夫人。”
    將頭埋得深深的綠玉侍衛看不到宮尚角臉上的表情,隻看到宮尚角沉默著緩步走向窗前,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宮門蜿蜒的山道。
    暮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投在空寂的殿宇地麵上。
    那個侍衛隻聽到宮尚角淡淡的說了句,“都走了……偌大個宮門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夜風穿堂而過,吹得燈焰劇烈搖晃。
    宮尚角下意識地用掌心去護,卻聽見“啪”的一聲輕響。
    原來是一滴淚砸在了手背上。
    初春的清風派舊址,殘雪未消。
    雲雪霽攏了攏狐裘大氅,望著遠處正在指揮重建的宮遠徵,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溫柔笑意。
    因為雲雪霽這一次是雪蓮化身,孕期隻有短短三個月,如今才不過短短兩個月,宮遠徵見證了雲雪霽的肚子如吹皮球一樣迅速鼓起,看的宮遠徵心驚不已,讓向來殺伐果決的徵宮主變得格外緊張。
    “阿霽,怎麽站在風口?”宮遠徵一個閃身來到她身旁,將人嚴嚴實實裹進自己墨色錦袍裏。
    宮遠徵將掌心貼在雲雪霽隆起的小腹上,隔著衣料感受蓬勃的生命律動。
    他指尖還沾著泥土,卻先小心翼翼拭去雲雪霽鬢角沾染的雪粒。
    雲雪霽用玉骨扇輕點他胸口,“我怎麽不知,徵宮主如今倒學會分心了?方才不是在訓斥那些工匠?”
    扇麵下,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驟然加快的心跳。
    宮遠徵耳尖微紅,突然將人打橫抱起。
    在紅玉侍們默契背過身去的瞬間,宮遠徵貼著懷中人耳畔低語,“比起重建清風派,自然是你更重要。”
    溫熱的呼吸裹挾著蓮花的清香,惹得雲雪霽頸間泛起細小的戰栗。
    宮遠徵擔心回宮門的時候會出意外,就決定等雲雪霽誕下孩兒再行返回。
    宮喚羽與上官淺這一路快馬疾行,夠快的話,僅僅三日半便趕到宮遠徵幫忙一手重建起來的孤山派。
    但因為途中還順手救下了被那些名門正派圍攻險些喪命的寒鴉柒,在上官淺的邀請下,寒鴉柒決定與上官淺一同前往孤山派,還給自己改了個名字——“言秋”。
    考慮到言秋的傷勢,行程隻能一拖再拖,到最後足足浪費了十六日的時間。
    在雲雪霽的建議下,宮遠徵讓參與重建孤山派的所有人早早認了宮喚羽與上官淺二人的畫像。
    因此當三人出現在山門前時,守衛弟子立即恭敬行禮,“恭迎掌門、大小姐回山!”
    守衛弟子引著三人穿過長廊,沿途的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無一不與記憶中的孤山派重疊。
    上官淺的腳步漸漸放慢,指尖輕輕撫過廊柱上熟悉的雕花紋路,眼底泛起微紅。
    宮喚羽神色依舊沉靜,隻是袖中的手微微攥緊,目光掃過四周,低笑一聲,“宮遠徵這小子,倒是有心了,把這裏複原得與當年的孤山派分毫不差。”
    雲雪霽正倚在客臥的軟榻上小憩,宮遠徵坐在案前翻閱醫書,時不時抬眸看他一眼,確認他無恙才又低頭繼續研讀。
    殿外傳來腳步聲,宮遠徵眉頭微挑,放下書卷,淡淡道,“他們來了。”
    雲雪霽睜開眼,唇角彎起,“他們倒是來的比我想象中更早些。”
    雲雪霽睜開眼時,殿門正好被推開。
    逆光中,上官淺的白衣像融化的雪,唯有腰間那枚青玉禁步折射出冷光。
    當她的目光落在雲雪霽隆起的小腹上時,禁步的流蘇突然亂了一瞬。
    男人生子,倒也稀奇。
    不過想想雲雪霽另外一個身份,倒又是不足為奇。
    上官淺朝宮喚羽他們微微欠身,也算行禮。
    “上官小姐。”雲雪霽玉骨扇輕點身旁坐墊,忽然蹙起眉頭,扇墜上的雪蓮籽無風自動,在檀木案幾上敲出清脆聲響。
    上官淺坐下後在雲雪霽示意下將手腕落在案上,殿內霎時安靜得能聽見熏香灰燼跌落的聲音。
    卻沒曾想雲雪霽接下來的話讓她驚到了。
    隻見雲雪霽微微皺眉, “上官小姐,依我看,你這肚子裏的孩子,都有半月多了吧,怎麽……你自己竟未察覺麽?”
    上官淺臉色驟變,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暗藏在眸色深處的情緒更多的是驚喜,尤其是她下意識地護在腹部,事實到底如何,他們也很清楚了。
    不要問為什麽上官淺壓根不懷疑雲雪霽的話。
    實在是這一個多月以來,雖然他們之間隻有短短幾次接觸,但她卻不知為何自己對雲雪霽這個像謎一樣的男人的信任度比表哥宮喚羽還要高。
    隻是言秋在聽到這件事情後,眼睛有一刹那間的失落。
    宮喚羽看出上官淺眼中難掩的利用,對自己這個妹妹更多的是心疼。
    “這孩子……是宮尚角的,對嗎?”
    上官淺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雲雪霽擺了擺手,“如今說這些也無用,當務之急是想好如何安置這孩子,雖說你們不在乎,可未婚先孕,足以讓上官小姐淹沒在人言之中。”
    言秋做好準備後緩緩上前一步,雙膝跪地,言辭懇切,“言秋……願入贅孤山派,照顧上官小姐與孩子一生。”
    他以額觸地,聲音沙啞卻堅定,“不奢求名分,隻求能常伴大小姐左右。這孩子……”
    他喉結滾動,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在下願視如己出,以性命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