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理門戶,真貳京枯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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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上,槍聲與爆炸聲的餘韻早已被特種部隊雷霆萬鈞的鎮壓所取代,已經進入吼泉的眾人約莫過了二十分鍾之後上麵的動靜徹底安靜下來。
    二十分鍾,足夠地麵上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足夠讓井下等待的眾人將警惕繃緊到極致。
    雖然吳二白留下的那些吳家人不一定是那些汪家人的對手,可至少身為黃雀的國家隊在這個節骨眼上總不會讓人失望。
    遠處黑黝黝的通道中,那沉重又刻意放慢卻依舊無法完全掩飾其存在感的腳步聲逐漸傳來。
    所有人的肌肉都悄然繃緊,呼吸放得極輕,武器悄無聲息地調整到最佳發力角度。
    雲雪霽眼神微不可察地瞥向張起靈,無需言語,後者已然會意。
    那柄玄黑的匕首在他指間穩如磐石,腕部微沉,一股凝練到極致的爆發力暗藏其中,隻待目標出現。
    腳步聲的主人終於踏入了眾人手電光線勉強能夠探知的邊緣。
    貳京的身影剛一冒頭,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形勢,一道黑影已然在他麵前一閃而過。
    張起靈動了!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眼捕捉的極限,仿佛不是“衝”過去,而是空間本身發生了瞬移。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凜冽的刀風掠過,隨即便是幾聲極其輕微又令人牙酸的“噗嗤”聲,那是利刃精準割斷人體筋絡的悶響。
    貳京甚至連驚愕的表情都未能完全浮現,劇痛便已率先席卷了四肢!
    他本能地想要掙紮反抗,但四肢瞬間脫力,所有的格鬥技巧在筋腱被廢的刹那都已化為泡影。
    張起靈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餘,如同最精湛的外科醫生執行一場預演了無數遍的手術,三下五除二,便徹底解除了貳京的所有行動能力。
    整個過程不過呼吸之間。
    待眾人回過神來,張起靈早已收刀,悄無聲息地退回到了雲雪霽身側,那淡漠的神情好像告訴在場眾人本該如此。
    按理,接下來該是吳二白清理門戶、審問內奸。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上前的那個人不是吳二白,而是那個一路沉默,似乎隻是尋常夥計的韓伍。
    韓伍即將從吳二白身旁經過時,他將人喊停,不過他並不是要讓韓伍放過貳京,他的手腕一翻,將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匕首遞了過去。
    “用他吧,這樣給你,給我,給吳家一個交代。”
    韓伍神色複雜,深吸一口氣,接過了匕首。
    那柄匕首在他手中,與他周身驟然爆發的濃烈恨意相互映照,他一步步走向整個人癱軟在地的貳京。
    等走到貳京身邊,他揪住貳京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這攤軟泥一樣的貳京拖到更偏僻的角落,像丟棄垃圾,卻又蘊含著無盡恨意。
    韓伍半蹲下去,目光化為最鋒利的冰錐,死死釘在貳京臉上,那眼神中的恨意滔天,幾乎要化為實質將對方淩遲。
    如果一個人的眼神可以殺人的話,貳京此刻隻怕早已死了千次萬次。
    貳京強忍著四肢被廢的劇痛,冷汗涔涔,驚疑不定地迎上這雙充滿刻骨仇恨的眼睛。
    他飛速在記憶中搜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何時與吳二白手下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夥計”結下過如此深仇大恨。
    這恨意,透露的是積年已久,是不死不休。
    韓伍……
    不!
    應該是真正的貳京,他看著對方眼中純粹的陌生與困惑,嘴角扯出一抹極度自嘲又悲涼的冷笑。
    他終是不甘,聲音因壓抑的恨意而嘶啞低沉,給出了最後的提示,“你處心積慮潛入吳家,這麽想成為‘我’,代替‘我’……竟然直到現在,連我本尊都認不出來了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假貳京的耳畔!
    他整個人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巨大的驚駭甚至暫時壓過了身體的劇痛。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一個絕對不可能、也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名字和身影,瘋狂地衝擊著他的認知。
    “你……你怎麽可能還活著?!”假貳京的聲音尖利扭曲,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不可能!明明是我……我親手……”
    他的話未能說完。
    因為眼前的“韓伍”已經用行動給出了最終答案。
    隻見他抬手至耳後,輕輕一揭——一張製作精良的人皮麵具被撕扯下來,露出了麵具之下,那張與他幾乎一模一樣,卻因飽經風霜與仇恨而更顯堅毅、此刻布滿殺意的——真正的貳京的臉!
    貳京俯下身,將嘴唇貼近因極致恐懼而僵直的假貳京的左耳,聲音低沉如九幽寒冰,帶著一絲大仇將報的冰冷快意,“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是已經死了……一次了。可這個世間,總有些人和事,是你和你們汪家這種活在陰溝裏的蟲子,永遠預料不到的。不是嗎?”
    說完話後,他身體猛地後撤,用手中那柄吳二白交給他的匕首劃出一道冷冽的寒光,毫不留情、精準無比地狠狠刺入了假貳京的心口!
    “呃——!”
    假貳京的雙眼猛地凸出,血沫瞬間從口中湧出。
    貳京麵無表情,猛地拔出匕首,溫熱的鮮血噴濺了他一臉,他卻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緊接著,是第二刀、第三刀……每一刀都凝聚著被取代、被虐待、瀕臨死亡以及漫長等待中所承受的所有痛苦與憤怒。
    在雲雪霽他們眼裏,貳京並非隻是為了純粹的殺戮,更像是一場遲來的、血腥的祭奠,祭奠那個曾經死去的自己,祭奠那些吳家被虛假蒙蔽的歲月。
    直至假貳京徹底斷了氣,身體不再有任何抽搐,貳京才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般,停下了機械般的捅刺。
    而假貳京那雙徹底失去神采、凝固了最終驚駭與不甘的眼珠,至死都死死地、怨毒地,越過貳京的肩膀,瞪向了始終冷靜旁觀的——雲雪霽。
    仿佛在最後的時刻,他終於明白,這一切的局,源自何處。
    隻可惜他明白的終究是太晚了。
    吳二白的手輕輕搭在貳京顫抖的肩上,力道沉穩,試圖傳遞一絲無聲的慰藉。
    血腥氣尚未散去,角落裏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仍睜著不甘的雙眼。
    然而,貳京深吸了一口氣,肩背的肌肉先是一僵,隨即緩緩放鬆。
    他抬手,用沾染了血汙的袖子抹了一把臉,再轉過頭時,眼神雖殘留著血絲,卻已恢複了驚人的冷靜,甚至先於吳二白開了口,“二爺,此間事了。接下來怎麽走?”
    吳二白深邃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一瞬,確認他並非強撐,便微微頷首,正要開口——
    “咚!咚!咚!咚!”
    一連串沉重物體落地的悶響猝然從他們來時的吼泉入口處傳來,聲音在幽深的通道內不斷回響、放大。
    緊接著是一陣短促、利落、明顯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腳步聲,迅速由遠及近。
    在場的所有人都將手電筒的強光齊刷刷地掃向聲音來向。
    光影晃動間,八道身影以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闖入他們的視野。
    為首一人,作戰服筆挺,肩章上的少校軍銜在手電光下清晰可見,正是方才在地麵上負責指揮的那位少校。
    他麵容剛毅,線條冷硬,眼神銳利如鷹,迅速掃過現場,目光在角落裏假貳京的屍體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漠然地移開,仿佛那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雜物。
    他身後的七名隊員同樣裝備精良,動作協調統一,沉默地分散站位,瞬間形成了某種無形的控製場,將現場所有人皆置於其視線籠罩之下。
    氣氛被這八人突然到來搞得有些凝重。
    那少校軍官向前一步,靴底踩在略濕的地麵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他的視線越過緊張的吳家夥計,精準地落在了被張起靈護在身後的雲雪霽臉上,然後,他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動作——利落地抬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雲同誌,我是林峰,”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幹脆,在寂靜的通道裏格外清晰,“目標區域已初步控製。奉上級命令,我部特遣小隊八人,前來接應並協助您的後續行動。請指示。”
    他語氣平直,公事公辦,對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麵和那具新鮮的屍體視若無睹,顯然早在到來之前,就已對這裏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有了充分的預知和授權。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於微微蹙眉的雲雪霽身上。
    吳二白的目光在雲雪霽和林峰之間來回掃視,最終停留在雲雪霽臉上。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雲爺,我聽你的,不知你的意思是……”
    雲雪霽的目光快速掃過林峰和他身後那七名特種戰士,心中瞬間閃過無數考量。
    國家機器的介入意味著資源和支持,但也意味著規則和約束。
    更重要的是……
    雷城深處的危險遠超普通探險,那裏的毒霧和變異生物不是憑借現代武器和戰術素養就能完全應對的,要想對付那些東西,用的可不光是戰場上用上的那一套。
    他的視線最終落回吳二白身上時早已做出了決斷。
    雲雪霽先是對林峰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卻自帶分量,“林少校,辛苦了。請稍候,我們需要內部協調一下。”
    林峰沒有任何異議,隻是再次利落地點頭,將主導權明確交給了雲雪霽後後退半步,示意他的小隊保持警戒待命,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似乎在告訴雲雪霽,他並不在意雲雪霽協調的內容到底是什麽。
    雲雪霽轉向吳二白,聲音壓低了些,卻足夠讓他旁邊的幾人聽清,“貳京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這就足以說明我之前告訴你的一切都至少大多數都是真的,你是吳邪的二叔,在下慚愧,以後也就跟他一起叫你一聲二叔吧。”
    吳二白看著她,眼神深邃,已然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他身邊的貳京也默默站直了身體,雖然剛剛經曆手刃仇人的情緒波動,但此刻注意力也完全集中過來。
    “二叔,林少校他們既然奉命前來,雷城之行,必然要有他們一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雲雪霽語速平穩,條理清晰,“但您也清楚,下麵什麽情況,我們誰也無法完全預料。就我所知道的,那些毒霧,還有……那些東西,絕不是人多槍多就一定能解決的。”
    他的目光掃過吳二白身後那些本事一般,且並非專精於此道的吳家夥計,對吳二白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接下來的路,風險係數會呈倍數增加。我們需要的是極致的精銳和應對特殊情況的專業能力。”雲雪霽的話語頓了頓,聲音更沉凝了幾分,“二叔,您和您的人,實在沒必要再跟著我們往下走了。上麵的局麵剛定,需要信得過的人坐鎮處理後續,接應可能出現的其他情況。這才是重中之重。”
    吳二白沉默著,濃密的眉毛下,眼神銳利如刀,似乎在權衡利弊。
    他自然明白雲雪霽話中的道理,從雲雪霽以前對他所說的話就不難推斷出雷城與南海王地宮的那一批建造者應是同期,其中的詭異光從南海王地宮那裏就可見一斑。
    雖然那一次並沒有人死亡,但其中人員的折損率還是極高的,就他帶的這些人的素質,就算下去了也是凶多吉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下去。
    但……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撚動,想到了吳三省。
    雲雪霽之前告訴他吳三省就在雷城,既然在雷城可又無法出來,他那不讓人省心的三弟,此刻很可能就在雷城的最深處,生死未卜。
    就算他心裏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吳三省的狀況大概率也和他們找到真貳京時的狀況差不多。
    不出意外……應該也隻剩下了一具枯骨。
    讓他此刻退出,等於是將尋找吳三省的責任完全拋給了雲雪霽、張起靈他們幾個。
    雲雪霽已經為了他們做了太多太多,找到吳三省是他的責任,而如今如果真的把一切都直接拋給雲雪霽他們,這他吳二白如何能完全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