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摔坐在地上。
    她臉色蒼白，十分瘦弱，但輪廓依稀看得出幾分端麗。
    散亂黏膩的頭發下，一雙眼睛大而空洞，瞳孔渙散。
    楚瑤認出她來了，這不是古可嗎？
    她張了張口剛要說話，陳碩先開口了：“姐，她就是那個女生的媽媽！她下巴上那顆痣我記得非常清楚！”
    ……果然！
    就說落水的時候，韋晚還躺在病床上，怎麽可能和許兆棠一起跑到湖邊！
    古可從地上爬起來，瞳孔慢慢聚焦，盯著楚瑤的臉，幹裂的嘴唇翕動，好像在呢喃著“女兒”兩個字？
    陳碩盯著她的病號服看了看，轉臉對楚瑤說：“這山後麵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私人療養院，我還幫村民送過菜過去，估計她是從那裏跑出來的。我查查那個療養院號碼，喊人過來接她。”
    “先等等。”楚瑤有個想法……
    以前就總有人說她和許輕雲長得像。
    那古可神誌不清，認錯人也很正常。
    她走到古可麵前，用一種帶著點困惑的聲音問：“什麽女兒？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是韋晚的女兒啊。”
    古可忽然睜大雙眼，臉色狂喜：“不是！你是我女兒！”
    她的聲音帶著些抖，還有一絲大功告成的激動！
    “太好了！你長大了！我可以告訴你真相了！”
    楚瑤繼續裝，困惑地問：“什麽真相？我怎麽會是你女兒？”
    古可眼神凝起，拳頭握緊，帶著深入骨髓的怨恨。
    回憶起她的悲劇，她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痙攣。
    “她惡作劇，害死我爸媽，我能就那麽算了？”
    “我一直忍……她的丈夫，我一直都沒斷！我還在她之前生了孩子！”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陰鷙的弧度：“她生孩子，還敢在本院生……我是什麽人啊？我是婦產醫生！”
    “我有辦法讓她大出血……全是她的血……昏迷……生命體征微弱……死嬰……剛娩出就沒了聲息的死嬰……就在我手邊……”
    “她的丈夫，也幫我……把你換到她身邊……我說，隻要他養你，我就放下恩怨，以後再也不找他們麻煩，再也不糾纏他！”
    古可越說越興奮！
    “你被她當女兒，花她的錢！等你長大，我再告訴你真相，你幫你親媽複仇！”
    楚瑤之前就和秦嘉淮討論過，為什麽韋晚一張紙條害死了古可爸媽，她還能在醫院和韋晚心平氣和當了那麽多年同事，一直等到她植物人了，才悄悄地去虐待她。
    原來是早就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安排過去了！
    把女兒當一顆植入仇敵心髒的定時炸彈！
    楚瑤又想到當年和韋晚的短暫接觸。
    秦嘉淮的爸媽，本來和她是很多年的好同窗好同事。
    兩家決裂的原因，就是因為秦嘉淮讓媽媽轉告韋晚，別叫許輕雲再糾纏他了。
    韋晚當場為了女兒翻臉。
    不評價韋晚這個人的三觀，至少她對女兒的愛和維護都是真的。
    而在親媽這裏……
    楚瑤抱著試探的心態，低下頭，肩膀聳動，裝出哽咽：“可是韋晚對我很好，這麽多年把我當親女兒一樣，我下不了手……”
    古可臉上瘋狂的得意瞬間凍結，又立馬被滔天的暴怒取代！
    她猛地朝前，抬起手就要抽楚瑤耳光！
    楚瑤連忙後退躲開。
    陳碩擋到前麵，抓住古可的胳膊，把人給控製住。
    古可眼神凶狠，瞪著楚瑤：“愚蠢！軟弱！廢物！你是我生出來的！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居然對她心軟！她害死了我爸媽！她搶走了我的男人！你是我的女兒，我生你出來，就是為了報複她！”
    生個女兒，當複仇工具人。
    怪不得這麽多人，就古可成精神病了。
    不過她的仇恨確實足以使得她極端。
    還有一個楚瑤想驗證的疑點……
    她盯著古可，冷幽幽地說：“媽，你忘了嗎，其實我已經死了。十年前，領成績單那天……”
    古可猛的一頓。
    黑沉的瞳孔慢慢浮現一抹銳利的精光，直刺楚瑤：“你不是……你不是我女兒！”
    說完她就不願意再說了，拚命扯自己的手臂，想逃走。
    楚瑤微微蹙眉。
    還以為能試探出落水那件事的真相。
    怎麽關鍵時刻被認出來了。
    不過今天也不虧。
    至少搞清楚了，許輕雲真的不是韋晚的女兒。
    自己曾經懷疑韋悠就是許輕雲的時候，隻驗了韋悠和韋晚的頭發，證明她倆不是母女……問題可能就是出在這裏。
    楚瑤過去拔了幾根古可的頭發，從包裏拿出塑料袋密封好。
    弄完了，看向陳碩：“現在可以給療養院打電話，叫他們派車來接了。”
    “好。”陳碩按她說的做了。
    本來兩個人一起在這邊等。
    但楚瑤忽然想起，私人療養院價格都很貴。
    古可住在這裏，說不定就是許兆棠給她花的錢。
    不能讓許家人知道，自己已經和古可碰麵，甚至查到了這麽多事。
    楚瑤就和陳碩說：“我距離山下也沒多久了，我自己先走。等下療養院的人過來，你千萬不要提我和你一起發現的。”
    陳碩認真記下：“好。姐，你到山下等我會兒，你今天幫了我們那麽大忙，我想請你吃飯。”
    楚瑤笑笑：“我真的還有急事，下次等我老公出差回來，我和他一起去你家吃飯……對了，你的車修好沒？可不可以借我開？”
    陳碩立馬把車鑰匙給她：“修好了，給，你去我家開就行。”
    “謝謝，我明天還你。”
    “不急。”
    楚瑤走後，陳碩帶著古可在這邊等了十幾分鍾。
    很快療養院的小巴過來，把古可接走了。
    楚瑤開車，一路去了楓浦和柏江交界處的一個小村裏。
    上一版本和欒汶交流多，她意外得知，欒汶在這邊還有個小別墅，買在別人名下，所以查不到。
    她以最快速度趕到這邊，剛好看見欒汶提著行李箱從別墅出來！
    楚瑤停車，按下車窗望向欒汶：“欒汶，你逃跑成功的概率太低了……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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