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黎黎一直等到大半夜，對方也沒回複。
    真的好擔心這個網友已經去世了……
    她也睡不著，一直在看這個論壇。
    刷著刷著，忽然看見這個網友正在另一個帖子，和另一個人聊一個模型的優化聊得火熱！
    喬黎黎立馬坐起來。
    太好了，他還活著！
    但他為什麽不理她啊？
    她想不通先不想了，也加入這些人的討論。
    一開始對方還是沒有理她。
    但她給他挑幾次刺後，他終於坐不住了。
    g：“你還登中文論壇呢？”
    喬黎黎：“我登中文論壇怎麽了？”
    g：“洋人麵前鞠躬90度，自己人麵前挺腰180度。這柔韌性，不去練瑜伽可惜了。”
    喬黎黎一頭霧水。
    是因為自己出國留學了？所以遭受這樣的嘲諷？
    但對方也在這裏留學啊！
    不過對方攻擊她的人格也就一句。
    接下來就開始攻擊她的能力。
    g：“就你寫的這種東西，撒把米在鍵盤上雞都能啄出來。”
    g：“我嚴重懷疑你之前在論壇裏發的都是找人代寫的。”
    喬黎黎不知道半年沒聯係，以前那個聊的很投緣的網友，怎麽就變成噴子了。
    她氣不過，和他對罵：“那也比你強，張著嘴就是噴，你莎士比亞去士，莎比亞！”
    雖然她線下罵人罪笨，隻能嚷嚷報警這樣子。
    但線上罵人還是很猛的。
    兩個人又開始互相挑對方技術上的刺。
    你來我往，火藥味十足。
    但引經據典，水平極高，吸引了不少論壇圍觀者。
    大家甚至拱火讓他們多吵幾句。
    罵到最後喬黎黎實在是困了。
    把手機放下，直接不回了。
    躺在床上，她回味一下剛才g說的那些話……
    雖然他死摳細節，但對她疑惑的地方，確實有一針見血的分析。
    哎，本來以為會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沒想到竟然是個噴子。
    ……
    盛榮家裏。
    他也意猶未盡地關了電腦。
    他今天在機場遇見的那個男的，聲音和楚瑤發給他的錄音一模一樣，而且晚上他說他今天剛到校，時間也對上了。
    所以他猜測，線上跟他互噴的就是機場那個慕洋犬。
    可……厭惡他是一回事，但他思維跳脫，提到的那個冷門優化方法的角度，確實刁鑽，給自己很大啟發。
    再看看對方平時打字習慣，“傻逼呀”，“你眼睛呢”……
    男的罵人一般不加這麽多語氣助詞，就直接罵“傻逼”，“你瞎”……
    這就證明他在網上說話還故意裝女的！
    哎，這麽好的技術怎麽配給這麽爛的人！
    門忽然開了。
    媽媽陪爸爸今天出去見客戶，現在剛回來。
    到家看見就盛榮一個人，也沒做飯，隻叫了披薩，他爸問：“你今天不是接到瑤瑤的朋友了嗎？怎麽沒帶回來吃飯？”
    盛榮說：“隻是認識，但不太熟。”
    他媽微笑著勸：“你都22歲了，多和女孩子接觸接觸，你上個月不還說，你那兩個好朋友小秦和小楚都結婚了嗎？你再看看你。”
    盛榮也笑了笑：“家裏還有兩千多萬沒還清呢。”
    畢竟物質基礎是最簡單的第一層。
    第一層都提供不了，甚至也許還要拖累對方。
    難道直接去想第二層的肉體和第三層的靈魂嗎？
    他爸媽都沉默了。
    盛榮也就是說了個實情，沒別的意思。
    但半夜卻聽見有人在陽台唉聲歎氣。
    他出去一看，他爸盛成坐在陽台，背脊微微佝僂，沒有看手機也沒幹別的，就純在那邊發呆。
    盛榮走過去：“爸，怎麽還不睡。”
    盛成立馬抬手，按住眼睛，許久才鬆開，啞著聲音說：“都怪我當年誤信合夥人……謝謝你和你媽，這麽多年，一句都沒埋怨過我……”
    盛榮蹲下身看他：“埋怨你什麽？你沒讓我和我媽吃一點苦。”
    爸爸以前做生意認識很多人脈。
    所以家裏破產後，有以前商界的朋友給他提供了在國外做市場的高薪工作。
    這個公司還給他提供擔保，他們全家才能出國。
    不然要被扣在國內，怕他們跑掉不還的。
    爸爸年薪還算不錯，從來都不在生活開支和他的學費上節省，但撐死了一年隻能還一百萬。
    現在還有兩千五百多萬。
    不過一家子從穀底爬出來，一直在走上坡路，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爸，等我工作了，三年之內我就能還清，你信不信？”
    盛成篤定地點頭：“信，我信。”
    這一學期，因為疫情，學校的大課全部改為線上。
    但是還有一些專業實驗課程，依然需要線下在實驗室教學。
    這天上完課，盛榮特意去問喬黎黎：“你要不要囤點貨？最近看新聞，很快疫情第二波高峰就要來了。”
    喬黎黎苦惱：“我今天中午還特意去超市看了，但是附近的超市都缺貨了。”
    盛榮：“我和我媽也要去買東西，你跟我一道去吧，我媽知道有一家超市貨最全。”
    “好的，謝謝。”喬黎黎立馬跟上他。
    她再次意識到，盛榮是她在這邊遇見的對她最好的人。
    不像家裏給她安排的那個掛名未婚夫，他倆現在已經不聯係了。
    也不像線上那個g，天天跟她找茬。
    如果沒有盛榮，她絕對不會過得這麽順風順水。
    很快坐上車。
    盛榮的媽媽江月已經在車裏等著了。
    喬黎黎乖巧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江月笑容滿麵地問，“有沒有男朋友啊？”
    盛榮立馬打斷：“媽！你能不能不要見到我的一個女同學就隨便問人家隱私。”
    江月都看見喬黎黎搖頭了，但小姑娘一聽盛榮這麽排斥，立馬紅著臉不說話了。
    但三個人在車裏不說話也太尷尬了。
    能聊什麽呢，就聊家裏幹什麽的。
    江月就隨口把自己家幹什麽的，把她老公任職的公司、職位都說了。
    喬黎黎也說了自己家是做互聯網公司的。
    很快，就到了那家大型超市。
    喬黎黎也知道這個地方，隋恒的房子就在這附近，這裏的貨品確實更全。
    盛榮媽媽遇見熟人，去找熟人聊天去了。
    盛榮握著手機，屏幕上是他媽媽列的購物清單，他一樣一樣找。
    喬黎黎推著購物車，跟在盛榮身後，他買什麽她買什麽。
    尤其是衛生紙，麵粉，酵母這些，買了好多。
    “嘖，出了國還這樣，你們這群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改掉紮堆和搶購的習慣啊。”一個討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兩個人回頭看去。
    隋恒又是一身明顯價格不菲的潮牌，慢悠悠地走過來。
    他瞥了一眼喬黎黎車裏的酵母和麵粉，臉上滿是譏諷：“喲，你還會做飯了？想當賢妻良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