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喬黎黎提前十分鍾就到了。
    最近疫情都沒有什麽人，她找了個角落座位坐下，打算先暗中觀察。
    她很期待看見那個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又氣得她牙癢癢的g。
    猜測每一個路過身邊的人，哪個會是他。
    如果那個人也是線下比較靦腆內向的人，她就出去和對方相認。
    要是那種看著特別不好惹的，她就偷偷跑掉。
    忽然，她眼睛一亮。
    竟然看見盛榮朝著這個方向走來！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下意識將麵前的花瓶挪過來，遮住自己的臉。
    她昨晚想了想，覺得盛榮還是不可能是線上那個g，兩個人的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
    她也不想被盛榮看見自己和網友約架。
    於是掏出手機，給線上的g發消息：“今天不聚了。”
    但又覺得，這個理由搞得好像她怕了對方一樣。
    腦子一熱，又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大實話。
    “我看到我喜歡的人也在這裏，我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今天就饒了你了，下次再約。”
    消息成功發送。
    喬黎黎下意識地又抬頭偷瞄盛榮，想看看他在幹嘛。
    沒想到他正好看過來。
    兩個人視線對上，喬黎黎主動打招呼：“你怎麽也在這裏？”
    “出來見個人。”盛榮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自言自語地說，“怎麽還沒到……”
    屏幕亮起，顯示出了新消息的通知預覽。
    喬黎黎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論壇圖標，和她剛剛發出去的消息。
    “……我喜歡的人也在這……”
    喬黎黎腦子裏嗡的一聲！
    居然真的是他！！！
    盛榮也愣了一下，微微蹙眉，點開了那條消息仔細看。
    他的表情非常困惑，抬頭認真找了一圈。
    喬黎黎低著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他。
    更不敢承認。
    她手忙腳亂地抓起自己的包，隨口編了句理由：“我突然想到我家水龍頭沒關，我得趕緊回去了。”
    盛榮點點頭：“哦，好，再見。”
    喬黎黎很快倉皇地逃離了。
    盛榮還在尋找。
    在他的想象中，這個網友大概率就是隋恒，就算不是，估計也是個男的，所以默認他說見到的喜歡的人是個女的。
    但這附近除了喬黎黎也有沒有別的女生啊。
    難道網上和他互噴這麽久的人，喜歡喬黎黎？
    於是，他試探著給對方回了句：“我認識你喜歡的人。”
    喬黎黎回到家。
    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翻滾了半天。
    才從社死中緩過一點勁。
    她拿起手機，再次登錄論壇。
    看見他留的消息……這句話應該是試探吧？
    他應該還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她喜歡的是誰。
    她的手緩緩上劃，翻看他們這幾天的對話。
    哎……
    她線下老實內向，線上重拳出擊。
    拳拳都打到了自己暗戀的人身上！
    但看著看著，她又忍不住彎起唇角。
    原來，早在楚瑤介紹他們倆認識之前，他們就已經認識一年多了。
    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導致他倆互罵了一陣子……
    其實也不算互罵吧，他倆除了一開始比較刻薄，後麵大部分就是嘲諷對方的技術。
    嘲諷的邏輯清晰，一針見血，還能學到東西。
    讓她每次都氣得跳腳，又不得不服氣。
    她抱著手機嘎嘎樂。
    之前的所有厭惡都瞬間煙消雲散。
    現在濾鏡厚得突破天際。
    他們倆下午還有線上課程。
    到了晚上，喬黎黎刷新論壇。
    這本來是他們倆的日常抬杠環節。
    但現在她已經不想抬杠了。
    無論盛榮發什麽。
    她都：
    “哇，好厲害，我怎麽沒想到。”
    “大佬！受我一拜！”
    “大佬這思路粗中帶細，細水長流，流芳百世啊！”
    對麵沉默許久。
    g：“罵不過我就改陰陽我了？”
    圍觀群眾也紛紛發來問號：
    ——“怎麽回事？皮下換人了？”
    ——“我是來看你們倆吵架的，不是來看你們和睦相處的。”
    ——“你倆不是談了吧？”
    “……”喬黎黎懵了。
    這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何來陰陽一說啊！
    還有這些人為什麽這麽亂猜！
    她都不敢再誇了。
    忽然，他們合作做ai的小群裏有人發消息，討論一些問題。
    喬黎黎前陣子就在盛榮的介紹下順利加入他們了。
    但這是需要長期投入精力的創業項目，短期幾年絕對看不見收益。
    她又想到盛榮家背負的巨債……
    又看見她爸手下的一個分公司最近正在招外援。
    她馬上又用論壇的號，給盛榮發私信。
    “大佬，江湖救急！我朋友公司有個項目卡殼了，是你擅長的領域，報酬30萬，他們找不到人，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g：“先發預付款。我的賬戶：”
    喬黎黎見他答應，馬上告訴她爸。
    這並不是找她爸開後門。
    而是那個公司真的亟需一個大佬的幫助！
    次日，晚上。
    論壇私聊。
    g：“那家國內的公司聯係我了，我今天真的收到預付款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你耍我。”
    dan：“哈哈哈，大佬，你心眼太多了。”
    g：“謝謝。”
    dan：“謝什麽，用這個價請到你，他們還感謝我了呢！”
    g：“你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因為我那天跟你說，我認識你喜歡的人？你想讓我幫你追你喜歡的女生？不可能的。她又不是我達成目的的工具人。”
    喬黎黎這才發現，他把她誤會成一個男的了。
    但她想到，剛認識他的時候，打個招呼就被無情拉黑。
    想到麵基的那天，她還跟他承認“看見喜歡的人”……
    她怎麽都不能自爆馬甲。
    就繼續這樣就非常好。
    線上，她是與他並肩作戰、互相促進對方進步的人。
    線下，她是那個老實靦腆、和他有距離感的同學。
    能夠分擔一點壓在他肩上的重擔，她就很開心了。
    後麵的一個月裏，盛榮很忙。
    學習，創業，賺外快。
    每次遇到難題，就和dan一起討論。
    這個能夠和他並肩作戰又懂他的人，要不是隋恒就好了。
    不過奇怪得很。
    之前對方明明主動約他線下見麵。
    後麵再提見麵的事，對方都不願意了。
    試探對方身份，也每次都糊弄過去。
    盛榮還是想搞清楚dan究竟是不是隋恒。
    如果是的話……線上線下這麽割裂，會不會因為，他以前在國內確實是個爛人，但被社會毒打後，已經改好了？
    盛榮骨子裏善良，不願欠人人情，更不願誤解別人。
    得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查清楚。
    這天晚上，盛榮又要去精英區附近幫家裏買東西。
    順道約上喬黎黎一起去采購。
    兩個人買完東西。
    盛榮提起一直好奇的事：“你可不可以把隋恒的聯係方式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