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翔也笑著對兩個女生說：“年輕人就是要有衝勁，多出來見見世麵，向各位前輩學習學習。”
    楚瑤沉默一會兒，直接問：“方總，您是希望我和瞿曉，給兩位資方寫軟文嗎？”
    是的話大可以直說。
    隻要不是虛假宣傳違背她們的道德，她們肯定也會配合公司寫商業性質的軟文的。
    可沒想到方翔卻搖頭：“不是。沒什麽任務派給你們，小楚啊，你能不能別一天天這麽正經死板？出來放鬆還想著工作。”
    楚瑤瞬間明白了。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鴻門宴。
    她倆是被王芥騙出來，陪酒的！
    楚瑤已經工作兩年了，不是剛入職場什麽都不懂的小菜鳥。
    有些老登喝酒，就不願意純跟男人喝，必須要求場麵上要有幾個女人，喜歡看女人討好他們、服從他們的感覺。
    她們倆也被迫參加過不少酒宴，即便心裏不喜歡，但打工人身不由己，不能拂領導的麵子。
    很快酒宴開始了。
    王芥極其活躍。
    雙手捧杯，杯口放低，開始打圈。
    “王總，我敬您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張總，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方總，感謝您的提拔和栽培！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這杯我必須幹了！”
    而楚瑤和瞿曉坐在那邊埋頭吃飯。
    酒過三旬，那個王總眯著眼，掃過兩個小姑娘。
    “老方啊，你們這倆小姑娘，挺文靜啊。出來吃飯就光顧著吃，酒是一滴不沾啊。”
    方翔看了一眼那兩人：“沒聽到王總發話了嗎？還吃！快，起來敬兩位領導一杯！”
    他剛說這話，楚瑤擺在手邊的手機上，跳出好幾條消息。
    [領導是傻逼]群。
    王芥：“你倆快起來敬酒。”
    “楚瑤，你不能升職，就是因為你在酒桌上不懂人情世故。”
    “我就是為了幫你在領導麵前刷臉，才幫你把領導都約過來的。”
    楚瑤微微擰眉。
    這還成他幫她們了？
    瞿曉不想喝酒，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楚瑤。
    楚瑤端起果汁：“曉曉酒精過敏不能喝酒，我剛吃完頭孢也不能喝酒，我倆就以果汁代酒敬各位領導一杯。”
    瞿曉立馬跟著楚瑤端起果汁。
    張總嘖了聲：“小姑娘，出來社交，不喝酒怎麽行？不給麵子嘛這不是？”
    方翔嗤笑一聲：“嗬，95後就是金貴。天天嚷嚷整頓職場，不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裏嘍。還頭孢，你這個頭孢擋酒太過時嘍。”
    楚瑤隻好說：“好吧，我不是吃頭孢，我是懷孕了。我手機裏還有驗孕棒的照片，我給你們看看……”
    說著就要去翻照片。
    方翔的臉立馬沉了：“行了。”
    桌上瞬間有點冷場。
    三個領導都露出不滿的表情。
    懷孕了還出來應酬，掃興。
    王芥趕緊打圓場，但看楚瑤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陰霾。
    今天本就不是他花錢的升職宴。
    是方翔為了升職，請資方的宴。
    但這兩位資方覺得純男人喝酒沒意思，方翔早上就跟王芥說了，王芥下午就找由頭把這兩個女同事騙了過來。
    她們倆，本應該成為他們倆晉升的階梯。
    沒想到竟然這麽不配合！
    這頓飯吃的沒興味，很快就結束了。
    楚瑤和瞿曉一起離開。
    王芥追出來跟她們說：“你們倆真的是一點酒桌禮儀都不懂，這就是領導不升你們的理由。”
    “敬酒，要以職位高低為序，你要先敬給最高位的領導，由他開始打圈，打圈就是敬一圈的意思，敬酒要站在右邊，你的杯子一定要放得比領導低……”
    “這些酒桌禮儀，你們的家長都不教的嗎？也太不負責了！”
    他給她們倆數落了一通。
    言辭和方翔說的話非常像。
    楚瑤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有時候蛐蛐方翔什麽，第二天方翔就會陰陽怪氣，好像他知道了似的。
    現在明白了，原來王芥是一個間諜。
    他在她倆麵前裝的和她們一隊，背後把他們聊的話告訴方翔。
    他是方翔的心腹，所以才會升他！
    楚瑤打斷他的話：“我感覺你就是那種，喝醉了會打女人，但在領導麵前再醉都會諂媚的人。”
    王芥還打算繼續哄她倆信任他的：“我是真心為你倆好，才跟你倆說這些的！”
    楚瑤眼睛觀察了一圈，沒看見攝像頭，也沒什麽路人。
    她忽然呼痛，皺著眉看著他：“你喝多了撒酒瘋，打我幹什麽？”
    王芥疑惑，他沒動啊。
    雖然他今天確實喝了好幾瓶酒，頭也暈，但還是有基本意識的。
    他剛要解釋，楚瑤已經巴掌掄圓，抬手抽了他一耳光：“那我可得自衛了！”
    王芥捂著臉，滿眼難以置信：“你打我？”
    畢竟這三年他們仨處的很好，他沒想過楚瑤會突然翻臉。
    瞿曉馬上跟楚瑤站到一起：“不是，是你先害我們的！我們是自衛！”
    這話本來就是真的！
    她倆本來就是打算出來跟他吃飯，慶祝他升職的。
    結果完全不通知她們，就喊了那麽多老登來！
    打一巴掌都是輕的！
    她倆打完趕緊跑。
    偽裝了兩年的同事感情，今天是徹底告吹了。
    兩個人走遠。
    瞿曉歎了口氣，難過的開始反思自己：“我倆是不是確實不適合職場？王芥那真的叫遊刃有餘，八麵玲瓏，我倆就像木頭一樣。”
    楚瑤步入社會後，確實也學了很多身不由己。
    但有些事，退一步，就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她皺了皺眉：“我們沒錯，我們女生在外麵，要是喝醉了發生什麽事，他們就罵我們蠢，罵我們不會自保。我們不喝，他們又pua我們不懂禮儀，真是什麽話都給他們說。”
    瞿曉又是一聲歎息：“其實我爸媽一直催我考公，今晚的事，讓我下定決心了，我打算明天就辭職了。”
    楚瑤點點頭：“考公挺好的，我老公說以後公務員有禁酒令，不給參加酒宴。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那你呢？”瞿曉又問她。
    楚瑤今天當然也很不開心，但白天的時候，還沒到想辭職的地步。
    她甚至還暗暗決定，以後要加倍努力，爭取明年升高級。
    但今晚的事情讓她明白，能不能升職不是她努不努力的問題！
    她又想了想自己賬戶裏一直在做投資的錢。
    想想秦嘉淮告訴她，許家的罪證就快收集齊全了。
    他們馬上就可以去領取那筆遺產了。
    她也下定了決心：“我打算辭職創業……不過這種事我可能還要學習幾年，我現在什麽管理經驗都沒有。”
    “我要做一個憑能力晉升的媒體，我當領導，我絕對不會在酒桌上挑人。等越來越多我這樣的年輕人當領導後，這種糟粕就會被淘汰。”
    瞿曉：“加油！”
    “你也加油！”
    兩個人在路口分別，各自回家。
    楚瑤打算問問秦嘉淮過來了沒。
    打開包想拿手機，忽然發現她的絲巾忘帶了。
    她又回去拿。
    走到包廂門口，正要進去的時候，忽然聽見裏麵傳來王芥的聲音：“方總，今天這頓飯吃了四千，那我像往常一樣，發票開個一萬二左右？”
    虛報餐飲費回去報銷？
    還說“像往常一樣”，那就是他們經常這麽幹嘍？
    楚瑤立馬拿出手機，從門縫裏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