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竟然是因為那枚玉佩。
    晏辭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他至今還記得小家夥舉著玉佩給自己看時的驕傲模樣，她說這枚玉佩是她太爺爺送給她的見麵禮，她說她很喜歡，她說她要美美地將它戴在身上，那時，沒有人能想到長輩之愛竟然成了她的催命符，她那麽小，還沒來得及長大，就被這群貪婪的豺狼圍剿撕碎，隻留下血淋淋的小身子，讓他光是想象那個畫麵，心髒都疼到抽搐。
    “……你說，”晏辭深吸了一口氣，啞聲問道，“她是失足落水？”
    “不、不是失足落水，但也不是我們推下去的，她膽子太小了，看到我們追她，她害怕就自己跳河了。”
    “她跳完河又發生了什麽？”
    阿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後脖子就被晏辭一把掐住，他心下一慌，連忙喊道：“我說我說！我們當時都嚇傻了！還是我弟弟讓我們在岸邊先等一等，確定她不會爬上來了，才、才走。”
    晏辭的心狠狠一抽，掐著阿貴脖子的手越發的緊！
    “你放屁！”
    阿貴的弟弟阿福死都沒想到自己的親哥會出賣自己，一邊掙紮，一邊吼道：“你裝什麽好人！要不是你告訴我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我能在岸邊守著嗎！”
    “那也是你說的！”阿貴顫聲道，“大哥！我沒說謊！我真沒說謊啊！”
    “是嗎？”
    晏辭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阿貴不禁心驚肉跳，忍不住想要逃跑，可還沒來得及動作，人就被晏辭按進了水裏，隻是這一次，晏辭冷眼看著，並不準備將他撈上來。
    還是警察把瀕死的阿貴拽到了岸上。
    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鍾，先前還有力氣撒謊的王家人就像死狗一樣癱了一地，可沒有人同情他們，要不是穿著警服，警察都想衝過去給他們兩拳！
    怎麽就這麽心狠！
    想將孩子賣掉不算，甚至還在孩子落水後，生怕孩子爬上來，竟在岸邊足足站了一個來小時！
    這是想要人家的命！
    也不怪人家父親要殺人！
    很快，王家人就被戴上了手銬，押進了警車，可河邊兒的氛圍依舊壓抑，小卷毛幾人哭得嗓子都啞了，薑影也忍不住地抹眼淚，江爸爸江媽媽更是淚流滿麵，當然，最痛苦的還是江凜晏辭和裴寂三人。
    尤其是江凜。
    他瘋了一般地往河裏衝，江爸爸拚命地攔，他開口，沙啞著聲音說道：“爸，放手，團團還等著我救她呢。”
    “寶寶，”江媽媽哭得不能自已，“媽媽知道，媽媽也想救團團，可、可團團已經在河裏待一個多小時了啊！”
    “活要見人。”
    江凜緩緩地閉上眼睛，不忍說出下麵的話，顫抖著聲音說道：“……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裏。”
    這話一出，誰還繃得住？
    晏辭喉嚨一澀，啞聲道：“怎麽找？”
    河水洶湧，浪花不盡，他都不敢想等搜救隊的人趕過來的時候，小皮球小小一隻會被水流衝到哪裏去，今天能找到倒也還好，可萬一呢？萬一沒找到呢？她在河裏泡得久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模樣，她那麽愛美，怎麽受得了？
    “找不到也要找！”江凜深吸一口氣，“我今天就算把河水抽幹了，也要把她找出來！”
    晏辭低罵一聲。
    “姓晏的！你什麽意思！”
    “抽幹河水？”晏辭也忍無可忍了，“你他媽讀點書會死嗎？這是華國第五長河！你拿什麽抽幹！”
    江凜心一痛，抽幹河水行不通，下水救人找不到，他能怎麽辦？他隻能一次次地跳進河水裏找人。
    每每力竭他都會想到自己的小崽子，小崽子當時也這麽難受吧？不，她比自己要難受太多，她還那麽小，一朵浪花都能把她拍得暈頭轉向，喝了兩口水，她的小肚子就鼓起來了，不敢想她當時多絕望，也敢不想她生命的最後時刻有沒有想過爸爸為什麽沒來救她，光是想想，江凜的心都在滴血。
    他短短十七年的人生裏，第一次經曆生死，就失去了他最重要的親人，他如何承受得住？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都不想上岸了，不如就這樣吧，小崽子還小，一個人待在水裏肯定會害怕，不如讓自己這個不負責任的爸爸陪一陪——
    “江凜！”
    還是江爸爸意識到了不對，不顧洶湧的河水，硬是將江凜拉上了岸，他淚如雨下，整個人都像老了十歲：“你還有爸爸媽媽呢，你不能這樣啊，還有團團，你不想給團團報仇了嗎？”
    報仇。
    江凜的眼神波動了一下。
    良久，他終於撐起了身子，抬起了眼，冰冷的視線落到了人群中的白珊珊身上。
    白珊珊心跳加快，慌張地想要往後躲。
    可江凜的眸子始終死死地盯著她，帶著恨不能將對方吞之入腹的恨和徹骨的寒！
    不止是他，晏辭看向白珊珊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如果說江凜的恨意如同利刃，光是一個簡單的眼神都能割開白珊珊的肌膚，露出她的血肉，那晏辭就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明明他沒有動作，看向白珊珊的眼神也十分平靜，可他就是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尤其是她還清楚的知道晏辭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史，心裏的惶恐和不安都放大了無數倍！
    她叫苦不迭！
    她要是知道龍團團是個小短命鬼，說什麽都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陷阱裏，現在好了，小短命鬼命沒了，她還得承受小短命鬼父親的怒火。
    那可是江氏啊！
    一口唾沫都能讓她一輩子爬不出來的江氏啊！
    該死的！
    小短命鬼有這樣的好身世為什麽不告訴我，白珊珊越想越崩潰，本能的想要往後躲，可周圍的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她沒辦法，隻能一把抓住白靈靈的手腕，讓白靈靈擋在自己前麵。
    晏辭眼神更冷。
    白珊珊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至於白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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