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將小家夥抱起來。
    她小小一隻，沒有骨頭一樣窩在自己的懷裏，像塊香香軟軟的小蛋糕兒，離得近了，他都能聽到她小小的呼吸聲，這一刻，他終於確認自己真的找回了小崽子，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幻覺，更不是夢。
    因為夢裏的她沒有重量。
    不像現在，沉甸甸的。
    “瘦了，”江媽媽看著龍團團的小圓臉兒，哽咽道，“團團受苦了。”
    江凜一愣，忍不住掂掂懷裏的小團子，額，他怎麽覺得小崽子胖了不少呢，一看就知道她最近沒少吃！
    他沒好氣地捏捏她的小臉兒。
    小崽子，你都不知道你爸爸為了找你在水裏泡了多久，更不知道你爸爸在水裏撈到人骨的時候是多麽的痛苦，要不是晏辭告訴他，那一塊人骨比小崽子整個人都要長，他當時都要哭死過去了，當然，這些他都不會告訴她。
    他不要麵子嗎？
    江凜捏捏她的小耳朵。
    “不苦，”龍團團搖搖頭，說，“爸爸對團團可好，每天都給團團買糖，可甜了，團團一點都不苦，奶奶爺爺爸爸更辛苦，因為要找團團。”
    “我們也不苦，隻要能把你找著，奶奶做夢都能笑醒，苦什麽苦？你是奶奶的心肝小寶貝。”
    江凜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媽，你也太肉麻了。”
    “怎麽跟你媽說話呢？”
    江爸爸不滿意了：“不是你——”
    “別說了，”江凜一把捂住江爸爸的嘴，威脅道，“不然我也把你的事說出來，讓你在團團麵前再無威嚴可言。”
    江爸爸：“……”
    這能一樣嗎！
    他為了找團團，幾天都沒合過眼睛，冷不丁地看到一塊骨頭，他哭兩聲怎麽了？誰能想到那是魚骨頭啊！
    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行了行了，”江媽媽無奈極了，“好不容易找到團團，咱們說點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江凜嗬嗬一聲，拎起小團子道，“來，你跟爸好好說說，你是怎麽把花煥認成你爸爸的？”
    “團團一眼就認出來了！”
    龍團團挺直了腰板兒，驕傲道：“團團的眼睛可好使！係尺！”
    江凜哼笑一聲：“你還好意思說，這才多長時間啊，你又認了一個爸爸，到時候花煥也得爭你的撫養權知不知道？”
    龍團團想了想，伸出兩根短胖胖的手指頭，糾正他：“係兩個！”
    “兩個什麽？”
    “兩個爸爸呀！”
    江凜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頓道：“你是說，除了我、晏辭和花煥，你還給自己認了一個爸爸？”
    龍團團一臉自豪：“團團可棒！”
    你棒個屁啊！
    江凜人都傻了，這小崽子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麽還總認錯爸呢？她認錯了不要緊，人家當真了啊，光是一個晏辭都要把他氣炸了，現在又多了兩個，他能不破防嗎！
    “誰！”他咬牙，“你認的另一個爸爸是誰？”
    龍團團撓撓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自己的小後背涼嗖嗖的，鼻子也癢癢的，好像有人在罵團團，但她很乖，爸爸問了，她也沒隱瞞，奶聲奶氣地答：“團團記得新爸爸好像叫謝、謝謹言！”
    竟然是謝謹言！
    江凜殺人的心都有了，難怪他會救團團，難怪他死活不讓自己帶團團走，難怪他同意自己進他的家……原來他是把小崽子當成他自家孩子了，虧自己還以為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好一個心機狗！
    “謝謹言！”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質問他，“團團管你叫爸爸對不對？”
    謝謹言抬眼看他。
    “別給我裝無辜！”江凜看著他的臉，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老話說得真對，死人臉，沒好心眼，謝謹言他壓根兒不是個好人，他怒道，“說話！”
    “冰箱有冷水，喝一口，清醒清醒，”謝謹言淡淡道，“她小，你也小嗎？”
    江凜愣了一下。
    “她認錯父親，我就會當真？”
    謝謹言看向江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輕歎一聲：“抱歉，我想起來了，你的年紀確實很小，應該還沒成年對吧？”
    江凜：“……”
    靠！
    這群人怎麽都拿未成年說事啊！
    雖說謝謹言的表情很欠揍，說出的話也欠揍，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如此的欠揍，但江凜還是忍了，沒辦法，他現在發現人類品德的下限真的很低，像晏辭，像花煥，小崽子不過是管他們叫了一聲爸爸，他們就當真了，還恬不知恥地想要爭奪團團的撫養權，這能是人幹的事兒嗎？
    可謝謹言不一樣。
    他完全沒有把團團的話當真！
    江凜感覺謝謹言在自己心裏的形象都高大了起來，雖然他說話依舊很難聽，可奇怪的是他越聽越覺得順耳，瞧瞧，這才是正常人類，看看，這才叫正人君子，晏辭和花煥跟他一比，簡直是人渣！
    “你說得太對了，”江凜讚道，“謝謹言，我發現你真是一個好人。”
    謝謹言沉默了。
    半晌，他退後一步。
    江凜臉上的笑意僵住了，怎麽？你以為智障會傳染嗎？還退後——等等，我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又不是智障！
    “嗬嗬。”
    晏辭冷笑一聲。
    “你笑屁啊笑，”江凜冷臉道，“真以為我還是三歲小孩打不過你是吧？”
    “請你們出去打架。”
    謝謹言開口：“不然廚房會被弄髒。”
    “不打，”晏辭微微抬眼，黑褐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冷凝，一字一頓道，“要是不小心把他打死了，他還怎麽看我和團團的親子鑒定結果？”
    “不見棺材不落淚，”江凜嗤道，“等花煥回來，你不想做親子鑒定，我都會拉著你們去，別到時候反悔。”
    晏辭冷笑。
    江凜看他這張臭臉心都煩得沒邊兒，轉身就走。
    還是哄團團舒心。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
    謝謹言口味清淡，又有潔癖，自然不會跟大家一起吃飯，也就自己坐到了小桌，江凜一家和晏辭坐大桌。
    至於團團。
    她正在兩個桌子間來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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