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菊說的話，尤其是那個“做那事兒”，如同一把火，瞬間點燃了薑錦音的耳根，她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仿佛熟透的西紅柿。
    她的雙手慌亂地在身前擺動，語速極快地說道：“沒有沒有沒有。”
    雖然嘴上矢口否認，可當程雅菊說出這句話時，那些不堪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冷彥尊在浴室裏，那充滿侵略性的靠近，還有在床上對她上下其手的場景。
    盡管沒有發生實質性關係，但那些記憶卻如影隨形，讓她羞愧難當。
    想到這兒，薑錦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下巴幾乎要貼到胸口。
    看到薑錦音這般反應，程雅菊心中的疑慮瞬間化作了篤定的憤怒。
    她的眉頭緊緊擰起，額頭上的皺紋愈發明顯，眼中閃爍著怒火：“可惡！你懷孕了他還這樣，就不怕把孩子弄沒嗎？我非得罵他一頓不可。”
    “外婆，千萬不要！”薑錦音像是被驚到的貓，急忙握緊程雅菊的手，眼中滿是焦急與懇求，“他真的沒有對我做那種事情，最多隻是親親抱抱，我說的是真的，我沒騙你。”
    看著薑錦音一臉慌張、臉色通紅的可憐模樣，外婆輕輕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絲無奈與了然：“那你告訴我一件事。”
    “什麽事？”薑錦音的聲音小得如同蚊蠅，帶著一絲不安。
    “你喜不喜歡他？”
    薑錦音的臉色瞬間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就像遙不可及的星辰，太過虛幻。
    她心裏對冷彥尊更多的是恐懼與無奈，怕都來不及，又何談喜歡。
    “我……我……外婆，這個孩子是意外懷上的，我跟他之間談感情不適合。我求你了，別再說了好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眼中滿是祈求。
    看到薑錦音一臉著急、近乎崩潰的模樣，外婆也不再為難她，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柔和：“行吧。不過答應外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孫子他雖然看起來挺可怕的，可是他的心裏也有柔軟的地方，他以前受了很多的苦。”
    外婆說著，眼神忽然變得黯淡無光，像是被一層陰霾籠罩，回憶起那些傷心往事，不禁老淚縱橫。
    “外婆，你怎麽了？”薑錦音看她居然哭了，心中一驚，急忙關切地問道。
    “沒事沒事。我也隻是希望，冷彥尊能夠找到一個好女孩，能夠陪伴他，捂熱他那顆冰冷的心。錦音，如果可以的話，你多看看他的好。也許你會發現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薑錦音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麵對眼前這個老人。
    按理說，她應該尊老愛幼，可想到不久前程雅菊那番威脅的話語——“你以為女人強奸男人就不用負責了嗎？”，她就感到一陣心寒。
    很明顯，程雅菊對她的關心更多是衝著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沒有這個孩子，自己或許真的什麽都不是。
    這一點，薑錦音有著無比清晰的認知，她不會天真地以為程雅菊是真心喜歡自己。
    “外婆，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會記住的。”她垂下眼眸，聲音平淡，人在屋簷下，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從，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點。
    程雅菊端坐在沙發之上，周身散發著柔和的氣場，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的皺紋，卻似刻著無數慈愛故事的紋理。
    她滿目溫柔，慈眉善目地凝視著眼前的薑錦音，雙唇輕啟，欲言又止，千言萬語在喉間打轉，終是被她強咽了回去。
    有些往事，太過沉重。
    有些隱情，時機未到，實在不便言說。
    她想，緣分這東西，向來妙不可言。
    如果薑錦音與冷彥尊之間真有上天注定的緣分，那麽，薑錦音自會在來日方長中，知道冷彥尊那些深埋心底、不堪回首的過往。
    而冷彥尊，也定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被薑錦音的獨特深深吸引，繼而心甘情願地去探尋她的過去，理解她一路走來的種種不易。
    “聽說你母親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對嗎？”程雅菊輕聲問道，語氣裏滿是關切。
    此前，她派人查了薑錦音的大致背景，這算不得什麽難事。
    薑錦音聞言，神色一黯，緩緩點了點頭，聲音輕如蚊蠅：“是的。”
    刹那間，那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恐怖夜晚，如洶湧潮水般在她腦海中呼嘯翻湧。
    閃電將黑暗的世界瞬間照亮，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母親那絕望的麵容，在記憶裏愈發清晰，她的拳頭下意識地握緊，手背上青筋微凸，指甲幾近嵌入掌心。
    程雅菊敏銳地捕捉到薑錦音情緒的劇烈波動，連忙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手掌滿是歲月的粗糙，卻傳遞著無盡的溫暖。
    “我家彥尊，也是個沒媽的孩子。你們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提及自家外孫，程雅菊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奪眶而出，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我那可憐的女兒……”
    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薑錦音望著悲痛欲絕的程雅菊，滿心疑惑與擔憂，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慌亂地安慰：“外婆，您別哭了。”
    然而，她的安慰杯水車薪，程雅菊的淚水反而如決堤的洪水，洶湧不止。
    薑錦音越勸，程雅菊哭得越凶，哭聲裏，滿是對女兒深深的思念與無盡的哀傷。
    薑錦音看著程雅菊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內心的防線也轟然崩塌，母親慘死的畫麵在眼前不斷浮現。
    曾經，母親溫暖的懷抱是她最堅實的依靠，母親輕柔的話語，是她童年最動聽的歌謠。
    可如今，一切都已化作泡影，她再也無法感受母親的溫度。
    想著想著，薑錦音也不禁掩麵而泣，淚水從指縫間滑落，打濕了衣衫。
    她好想再見媽媽一麵，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可這終究隻是奢望。
    她再也沒有媽媽了。
    這一老一少，就這樣在沙發上，哭得撕心裂肺，淚水肆意橫流。
    悲傷的情緒如病毒般迅速蔓延，感染著彼此，兩人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空曠的房間裏。
    哭著哭著，她們仿佛找到了情感的共鳴，相互依偎，抱頭痛哭。
    冷彥尊聽到哭聲，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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