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子喬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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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晨光初照
黎明時分,晨曦微露,同福客棧的門板才剛剛卸下一半,呂子喬便已早早地站在了門口。他身姿挺拔,如同一顆青鬆般筆直,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地在門前踱步。
呂子喬今日身著一件嶄新的青布長衫,這長衫是用朝廷賞賜的銀兩所購得的上好料子裁剪而成。長衫的領口和袖口處,精心地縫上了一圈潔白的鑲邊,使得整件長衫更顯素雅,同時也為呂子喬增添了幾分精神氣。
而在他的腰間,那塊象征著“關中大俠”身份的玄鐵牌子,正隨著他的步伐有節奏地晃動著。牌子上的銀絲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呂子喬的榮耀與地位。這牌子就如同呂子喬的官印一般,讓他走起路來都多了幾分官老爺的派頭。
陳美嘉端著一個木盆,從後院緩緩走出來。木盆裏裝滿了剛剛洗淨的帕子,濕漉漉的,還不時地滴下幾滴水珠,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漬。
她的目光落在呂子喬身上,隻見他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門口不停地轉悠。從門板被卸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這樣轉來轉去,仿佛永遠也停不下來。
陳美嘉見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暗暗叫苦“這家夥到底在幹嘛呢?”她快步走到門檻邊,將木盆重重地放在上麵,發出“砰”的一聲響。
“你瞎轉悠什麽呢?”陳美嘉沒好氣地喊道,“從門板卸下來就開始轉,都轉了半個時辰了,再轉下去,門檻都要被你踩出坑了!”
呂子喬聽到陳美嘉的聲音,這才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一臉得意地看著陳美嘉,還故意把腰間的牌子往前提了提,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然後,他高高地抬起下巴,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說道“你管我叫什麽?”
“差不多得了,沒完了還?” 陳美嘉叉著腰,語氣裏帶了點無奈,“不就是得了塊破牌子,拿了點賞銀嗎?至於這麽嘚瑟?昨天你抱著銀子笑到半夜,吵得我都沒睡好,今天又在這兒裝大尾巴狼,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朝廷!” 呂子喬把玄鐵牌子舉到陳美嘉麵前,語氣嚴肅得像在講課,“這牌子是朝廷賜的,代表的是朝廷的認可!我現在是關中大俠,可不是以前那個隻會背‘之乎者也’的窮秀才了!”
“我試問一句,您除了誤打誤撞,逮了個姬無命,還有什麽是能當得起這個‘俠’的?” 陳美嘉伸手撥了撥他手裏的牌子,牌子 “叮” 地響了一聲,“你會武功嗎?能打跑山賊嗎?能保護老百姓嗎?上次客棧來了個醉漢鬧事,你躲在櫃台後麵不敢出來,還是小賢把人趕走的,這也算俠?”
呂子喬被問得一噎,張了張嘴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啥。他尷尬地咳了兩聲,學著街上紈絝子弟的樣子吹口哨,結果沒吹響,隻發出 “噓噓” 的怪聲,引得路過的小販都回頭看。他趕緊停下,改成拍掌,笑著打哈哈“這個嘛…… 俠有很多種,不一定非要會武功。像我這樣,用智慧戰勝敵人,也是一種俠!”
就在這時,陸展博挎著個捕快腰刀,哼著小曲從街對麵走來。他看見呂子喬,趕緊加快腳步,臉上堆著笑“呂大俠!您今兒這麽早就起來了?有何指示?是不是又發現啥案子了?”
呂子喬眼睛一亮,趕緊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 —— 足有十兩重,是賞銀裏最大的一錠。他把銀子往陸展博手裏塞,語氣豪邁得像個富商“去,把這銀子捐了。咱們鎮上要是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用這銀子解決,別省著!”
陸展博捧著銀子,眼睛都直了,這錠銀子夠他在鎮上的小酒館喝半個月的酒了。他趕緊問“捐到哪兒啊?是捐給鎮上的私塾,還是捐給孤寡老人?或者…… 咱們修條路?”
“哪裏需要,就捐到哪裏。” 呂子喬擺了擺手,故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裏卻在琢磨“最好能捐個顯眼的地方,讓全鎮的人都知道是我捐的。”
陸展博撓了撓頭,仔細想了想“我想想啊…… 前幾天下大雨,西涼河的河堤塌了個小口,要是不趕緊修,說不定會淹了下遊的莊稼。修河堤怎麽樣?既實用,又能讓老百姓記住您的好!”
“沒問題!” 呂子喬拍了拍手,語氣格外爽快,“把西涼河的河堤,加高五十米!讓它就算遇到百年一遇的大雨,也絕不會塌!”
“五十米?” 陸展博和陳美嘉異口同聲地喊,眼睛瞪得溜圓。陸展博手裏的銀子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攥緊,“呂大俠,您沒開玩笑吧?五十米高的河堤,那比鎮上的戲台子還高,得花多少銀子啊?再說了,西涼河的水也沒那麽大,修那麽高幹啥?”
陳美嘉也湊過來,忍不住打趣“您道是修寶塔呐?還是想在河堤上蓋房子?五十米高,到時候老百姓過河都得爬梯子,多不方便!”
呂子喬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離譜,趕緊改口“高了是吧?那就三十米!你看著修吧,不用跟我商量。對了,記得在河碑上刻我名字啊,要刻得清清楚楚,讓路過的人都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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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展博趕緊點頭,剛要轉身,又突然停下,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哎…… 你叫啥來著?剛才光顧著高興,忘了問您的大名了。”
呂子喬愣了愣,隨即笑了,伸手拍了拍陸展博的肩膀“叫什麽不重要,是什麽才重要。”
“什麽意思?” 陸展博皺著眉,一臉不解。呂子喬把腰間的玄鐵牌子舉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陸展博恍然大悟,趕緊拍了下腦門“喔…… 呂大俠!”
“對嘍!” 呂子喬笑得合不攏嘴,又叮囑了一句,“到時候那個‘俠’字,刻大點,要用特粗的隸書啊!最好再描上金粉,這樣就算離得遠,也能看見!”
“請好兒吧您呐!” 陸展博抱著銀子,樂嗬嗬地往外跑,還不忘回頭喊,“我這就去跟裏正說,保證把河堤修得又高又結實,名字也刻得明明白白!”
看著陸展博跑遠的背影,呂子喬得意地轉向陳美嘉,挑了挑眉“怎麽樣?我這做法,夠不夠大俠的風範?”
陳美嘉靠在門框上,手裏還攥著濕帕子,語氣裏帶了點調侃,卻也有幾分真心“動機雖然不太純 —— 想讓別人記住你,想把名字刻在河碑上,但捐錢修河堤是正經事,能幫到老百姓,行為還是很值得表揚的。”
“你就直說,這種行為擔不擔得起那個‘俠’字?” 呂子喬往前湊了湊,眼神裏滿是期待 ——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被人認可,現在有了 “關中大俠” 的牌子,更想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稱號。
“擔是勉強擔得起。” 陳美嘉點了點頭,又忍不住潑了盆冷水,“可就是這麽花錢,稍有點過。十兩銀子修河堤本來就夠了,你還非要加高到三十米,到時候銀子不夠,還得你自己補,別到時候又哭喪著臉跟我借錢。”
“一點也不過!” 呂子喬擺了擺手,一臉不在乎,“有錢難買爺高興!我現在有一百兩賞銀,就算都花在修河堤上,也值了!” 他哼著小曲,背著手往外走,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咱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就得有大俠的派頭!”
看著呂子喬得意洋洋的背影,陳美嘉忍不住笑了,小聲嘀咕“他為什麽不叫呂大善人呢?捐錢修河堤,明明是善舉,偏要往‘俠’字上靠,真是搞不懂他腦子裏在想啥。” 話雖這麽說,她的嘴角卻一直揚著 —— 子喬能有這份心,就算有點小虛榮,也比以前那個隻會躲在書堆裏的窮秀才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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