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進餐時間隻有半小時。
    眾人為了不挨餓到底還是在原地找了地方坐下。
    不過該說不說，帝國遠征軍發的盒飯倒真不含糊。
    白花花的米飯堆得冒尖，配著油亮的三種不同的蔬菜以及滿滿的炒肉片，最惹眼的是那個金黃油潤的大雞腿，醬汁裹得均勻，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
    更讓人意外的是，每個盒飯旁還配著一顆紅撲撲的蘋果，和一瓶貼有“帝國特供”標簽的礦泉水。
    這對於常年靠麵包、麵條、土豆燉肉糊口的傑克遜鎮居民來說，簡直是破天荒的好夥食。
    而掌勺的廚子顯然有兩把刷子，多數人捧著盒飯吃得狼吞虎咽。
    原本他們還以為對方所承諾的人道待遇是假的，但目前來看，對方的話顯然很有信服力。
    此時，艾莉端著盒飯發愣。
    她的腦子裏反複回放著艾比衝上去的畫麵。
    那聲骨骼折斷的脆響還在耳邊，她的心裏七上八下、
    她不知道艾比會不會因為她的行為丟了性命？
    就在艾莉心神不寧時，身旁的蒂娜看她對著盒飯發呆，忍不住低聲提醒：“艾莉，先把飯吃了吧。要是被那些人看見你沒動筷子，指不定又要找茬。”
    一直默默吃飯的喬爾也停下筷子，看向她時眼神沉了沉：“現在這時候，我們能做的就是先顧好自己。”
    在兩人的勸說下，艾莉輕輕點了點頭，這才埋下頭扒拉起飯盒裏的飯菜。
    半小時一晃而過，眾人按上尉的吩咐自覺排成兩列。
    正當人們低聲嘀咕著為何要男女分排時，上尉帶著一隊士兵再次踏入教堂。
    見眾人規規矩矩站成兩排，他點了點頭。
    似乎看穿了人群裏的疑慮，上尉沉聲開口：“現在由士兵帶你們去醫療棚做全身體檢。放心，過程很快。”
    他特意看向女眷的方向，“女性體檢由女醫生負責，會保障隱私。”
    話音陡然轉冷：“體檢時不準插隊、不準鬧事。違反者以尋釁滋事論處，輕則電刑關禁閉，重則當場槍決，都聽清楚了？”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齊刷刷地投向艾莉。
    對他們而言，體檢本是尋常事，但不久前才從艾莉口中得知她擁有免疫力，在這世道，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艾莉和喬爾的臉色同樣凝重。
    喬爾清楚體檢意味著艾莉的免疫者身份必將暴露。
    他太清楚那些人會怎麽做了，一旦發現她的特殊體質，十有八九會把她當成製造疫苗的實驗體。
    可現在不同以往，帝國士兵遍布全鎮，他就算拚了命，又能護住她幾分？
    此刻的無力感卻像冰水般澆透全身。
    他看著艾莉微微發顫的肩膀，喉嚨裏堵得發疼，卻連一句安撫的話都說不出來。
    而艾莉垂著頭，手指絞著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覺得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像細密的針，紮得後頸生疼。
    她比誰都清楚“製造疫苗”意味著什麽，那不是躺在床上抽幾管血，而是要剖開腦袋。
    一想到自己可能像案板上的牲口那樣被剖開，艾莉的牙齒就忍不住打顫。
    若是從前在波士頓隔離區，她或許還能梗著脖子裝出副不在乎的樣子。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有喬爾，有了與她關係匪淺的蒂娜，有了那些會在巡邏時把烤鬆鼠分給她的夥伴。
    這些帶著煙火氣的溫暖，像根係一樣紮進她心裏，讓她第一次如此貪戀活著的滋味。
    她不想死。
    不想再也聽不到喬爾彈得吉他，不想再也看不到蒂娜，不想再也見不到夥伴們在夕陽下笑著招手的模樣。
    恐懼像潮水般漫上來，幾乎要淹沒她。
    上尉似乎注意到了艾莉有些異樣，他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艾莉身上。
    喬爾和其餘人見狀，心中都不禁一緊。
    喬爾尤其緊張，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汗。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上尉和艾莉，生怕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上尉走到艾莉麵前，微微低頭，用一種溫和的語氣問道：“怎麽了？你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艾莉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沒……沒有，我沒事。”
    然而，上尉並沒有被她的回答所迷惑，
    突然，上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然後他一語道破道：“你是在擔心我們會因為你擁有免疫體質而將你當做製作疫苗的實驗材料，對吧？”
    此言一出，艾莉、喬爾，連同在場眾人都愣住了，臉上寫滿難以置信。
    他們從沒想過，這位上尉竟然早就知道艾莉具有免疫力的事。
    “你怎麽會知道？”艾莉的聲音有些發顫，嘴唇微微哆嗦著問道。
    上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你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自己不怕蟲草菌，忘了？”
    這話一說出來，艾莉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的對話一直被監聽著。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上尉騙了他們，因為早在這之前。
    帝國遠征軍就已經從自家元首親編纂的《最後生還者》資料裏，得知了有人對蟲草菌免疫的消息，而這人正是麵前的艾莉。
    言歸正傳。
    上尉接著開口，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你大可放心，我們對疫苗沒那麽死心眼。或許你說的免疫體質在這群人裏算稀罕，但對我們來說，用處也沒多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而且我之前說過的話算數，帝國遠征軍會給你們最基本的人道待遇。聽清楚了嗎？”
    “明……明白了。”艾莉愣愣地應道。
    她本以為這支武裝勢力會像其他人一樣，為了疫苗不擇手段，可眼下看來，事情並非自己預想的那樣。
    上尉見艾莉不再追問，便往後退了半步：“時間不早了，別耽誤事。帶他們去做體檢吧。”
    “是！”士兵應聲行禮。
    隨後，喬爾為首男人們，艾莉為首的女人們，在士兵的引導下，分別朝著廣場上不知何時搭起的醫療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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