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離開後，夜幕如期降臨。
    兩名帝國士兵準時出現，用運輸局載上喬爾與艾莉二人，並將他們送往地麵基地。
    運輸機降落的瞬間，兩人剛踏下舷梯，便被空中景象攫住了目光。
    三艘鸞鳥級空天母艦懸浮在雲層之下，銀灰色的艦體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那是遠超想象的龐然大物，即便懸停在數百米的高空中，艦身輪廓依舊遮天蔽日。
    兩人怔怔地仰望著這從未見過的鋼鐵巨物，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縱使在末日中見過無數廢墟與景象，如此極具壓迫感的科技造物，仍讓他們一時失語。
    “抓緊時間，手術準備要開始了。”士兵的催促聲將兩人拉回現實。
    喬爾深吸一口氣，拽著仍有些發愣的艾莉跟上隊伍，腳步卻忍不住頻頻回望那懸停在夜空中的鋼鐵巨影。
    緊接著，眾人登上車，沿著基地內的道路行駛，最終在戰地醫院門前停了下來。
    喬爾和艾莉剛下車，就看到江雲站在醫院門口，似乎一直在那裏等候。
    江雲看到他們二人，朝他們招了招手，語氣平靜地說道：“過來吧，手術之前，你還需要先去做一下術前檢查。”
    喬爾和艾莉應聲跟在江雲身後。 江雲領著兩人來到檢查室，隨即讓喬爾在門外等候，隻讓艾莉獨自進了檢查室做術前準備。
    等待的間隙，喬爾看向同樣守在外麵的江雲，忍不住開口詢問：“江醫生，艾莉的手術……主刀醫生是哪位？”
    “我來做。”江雲的回答簡潔明了。
    “您？”喬爾顯然有些意外，“您就是主刀醫生？”
    “不然我何必親自去接你們。”江雲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隻淡淡回了一句。
    接著，她唇角微揚，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怎麽，看起來不太放心？”
    “沒有沒有，當然信得過。”喬爾連忙擺手，語氣裏透著些許局促。
    江雲輕輕笑了笑，目光落在遠處的醫院標牌上：“放心吧，我是這裏的主任醫師。整個醫院論臨床經驗，能超過我的沒幾個。”
    聽她這麽說，喬爾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大半。
    沒過多久，艾莉做完檢查走了出來。
    江雲接過護士遞來的醫療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著，仔細查看各項檢查數據。
    片刻後，她點點頭，語氣篤定：“情況清楚了，可以準備手術了。”
    話音落下，她便示意醫護人員帶艾莉去換手術服。
    不過幾分鍾，艾莉已經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病患服，躺在擔架床上被推了出來。
    臨進手術室前，江雲瞥見艾莉攥著喬爾的袖口，兩人眉宇間都凝著一絲緊張。
    她頓了頓，放緩了語氣：“進去前聊幾句吧，放鬆點。”
    二人閑聊了幾句家常，喬爾屈指在艾莉額頭輕輕一吻，低聲道：“我等你平安出來。”
    艾莉抿了抿唇，輕輕點頭應了聲“嗯”。
    很快醫護人員推著手術床進來，江雲一行人跟著走進了手術室。
    長廊裏隻留下喬爾一人，他望著緊閉的手術門。
    時間像是被拉長的線，每一秒都沉甸甸地墜在心頭。
    喬爾在走廊裏來回走著，他時不時抬頭望向手術燈。
    約莫過了一個鍾頭，那盞亮了許久的紅燈終於暗了下去。喬
    爾的腳步猛地頓住，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掌心沁出的汗濡濕了指縫。
    他盯著緩緩打開的門縫，胸腔裏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隻能在心裏一遍遍念著：得是好消息，一定要是好消息。
    手術室的門緩緩滑開，江雲穿著沾著消毒水氣味的防護服走了出來。
    “江醫生！艾莉怎麽樣了？”喬爾幾乎是立刻迎上去，聲音裏裹著壓不住的顫抖。
    江雲抬手摘下口罩，露出透著輕鬆的神情：“手術很順利。艾莉體內的蟲草菌已經全部清除了，以後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這話像塊驟然落地的石頭，砸散了喬爾懸了一個多小時的心。
    他下意識抬手抹了把額角，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謝天謝地……真是太感謝您了，江醫生。”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我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們才好。”
    “別這麽說，這是我們該做的。”江雲擺擺手，指了指手術室裏的動靜，“她現在還沒醒，麻醉藥勁兒還沒過去。等護士把她轉到病房，你就能進去看了。”
    喬爾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裏那塊緊繃的弦總算鬆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又鄭重地對江雲點了點頭，目光始終沒離開那扇門後的動靜。
    沒一會兒功夫，一名護士推著病床從走廊那頭過來。
    艾莉合著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勻，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蒼白的額角——她還沒從麻醉裏醒轉，自然沒法回應喬爾的目光。
    喬爾立刻跟上腳步，寸步不離地跟著病床走進獨立病房。
    護士熟練地將艾莉安置在病床上，又俯身將監測儀的電極片貼在她胸口，透明的輸液管順著床頭櫃的支架垂落，藥液正一滴一滴地注入她手背的靜脈。
    儀器屏幕上跳動著規律的綠色波形，滴滴答答的聲響在安靜的病房裏格外清晰。
    “術後前幾個小時多留意她的體溫，要是超過38度就按鈴叫我們。”
    護士指著床頭的呼叫器叮囑道，“麻藥勁兒大概還要兩三個小時才退，醒了可能會說胡話，別擔心。”
    說完便抱著記錄板退了出去。
    護士離開後，喬爾從牆邊搬來把椅子，就勢坐在病床旁。
    他伸手理了理艾莉額前汗濕的碎發，目光始終焦著在她蒼白的臉上，連眼皮都舍不得多眨一下。
    約莫過了三個鍾頭，艾莉的睫毛才顫了顫。
    她慢慢睜開眼，眼神卻像蒙著層霧，半開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什麽聲音，腦袋歪在枕頭上，看著像是沒睡醒的孩子，沒一會兒又耷拉著眼皮要睡過去。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徹底掙開麻藥的困意。
    隻是意識剛回籠時還混沌著，瞧見喬爾坐在眼前，便眯著眼笑起來，嘴裏斷斷續續地嘟囔：“喬爾……你戴了頂會發光的帽子呀……”
    那模樣像是把天花板的吊燈當成了什麽新奇玩意兒。
    直到麻藥勁兒徹底退幹淨，艾莉的眼神才真正聚焦。
    她動了動手指，才發覺渾身使不上力氣，嗓子也幹得像冒了煙。
    她望著守在床邊的喬爾，用沙啞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輕輕喚了句：“喬爾……是你嗎？”
    馬上大概再有12章就結束這一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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