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自己成為自己也會很迷惑的。
    在確定自己不是幻覺，不是青銅鈴鐺，不是青銅門作祟以後。
    張麒麟他呆愣了好久。
    聽著外麵的德語，看著這個木板樓，他突然就衝到樓下的院子裏，唰的一下就抱住了正在哼歌的齊先生，好像有水打濕了他的脖頸。
    “張先生。”
    黑瞎子愣住了，不是吧，不是吧，就這麽被瞎子迷住了。
    他的追男秘籍還沒用完呢。
    不過當感受懷裏的人哭了以後，黑瞎子緊張了，他丟下水管，抱著啞巴，一下子一下子的哄著。
    “怎麽了，做噩夢了，別怕別怕，我在我在。”
    畢竟這個他心尖尖上的人，可從來都是不哭的，隻會清冷的站在那裏，誰都不靠近。
    好像這能讓他帶來安全感。
    看的他可心疼了。
    他的手順著他的脊背安撫。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少年的青澀，這一年他們正當年少。
    “瞎。”
    張麒麟本身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在，可是，瞎，不一樣。
    黑瞎子看啞巴情緒穩定了，牽著他的手把水龍頭關了，要抱回去抱，在外麵的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麽問題回去說。
    小王爺有的是時間。
    跟啞巴他有說不完的時間，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親親抱抱，下一步，是不是要洞房花燭夜啦。
    張麒麟：。。。
    說實話，年輕的瞎，真的很活潑，很熱烈。
    要不然他怎麽被他追到的。
    黏人的很。
    當瞎問他怎麽了的時候，他突然就說不出口了，那都是對瞎的傷害。
    是他傷害了瞎。
    他一次次折騰他，又一次次的拋下他，他跟瞎真的不會重蹈覆轍嗎，他是不是不應該拖累瞎。
    太多畫麵在他的眼前閃現，張麒麟的眼裏是化不開的悲傷。
    他哭了。
    “啞巴，你別哭。”
    黑瞎子隻想在床上弄哭啞巴，真沒想讓他在日常生活中哭啊，他也沒幹壞事啊。
    難道是啞巴的家族棒打鴛鴦了。
    這不行，大不了他帶著啞巴私奔去，他們去非洲大草原打獅子去。
    啞巴哭的他心髒都疼了。
    啞巴的家族他是知道的，比啞巴想象的多。
    再說那個張家人警告過他，愛上張家人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所以他們不會有好的結局，尤其是他們的族長。
    黑瞎子知道其實這個是善意的提醒，可是，他對張先生一見鍾情啊。
    民國的愛戀本就早熟，尤其是他們家族的，整個社會普遍十幾歲就結婚生子的環境啊。
    他經曆的比啞巴多。
    回國的時候，就是他孑然一身的時候。
    額吉都說過的，好好活著，這是額吉的心願。
    不就是失憶嗎，小王爺還怕這個嘛，他不怕，就像阿布追額吉一樣。
    愛了就別後悔，愛本身就不是權衡利弊，是我無條件的跟隨你托舉你，希望你好。
    春色矚目，叢林萬畝。
    群峰萬萬要你攜一朵桃花來赴。
    若非一葉障目，心之所屬，怎甘願為你一輸再輸。
    張先生，我愛你，甘之如飴，哪怕痛徹心扉。
    哪怕沒有結果，那也隻是我的妄念，與你無關，也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所以別哭，我的張先生。
    張麒麟的眼神茫然痛苦又帶著懵懂，他的臉帶著一種神性的聖潔，讓人不敢冒犯，這樣的臉男女都帶著一種聖潔的美，不像瞎子是一種立體感，刀斧雕刻，狂放不羈，有很多人喜歡他，他都拒絕了。
    他已有家室。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和穩定性的存在。
    所以說人一生中見過了驚豔的人，其他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張麒麟盯著瞎看了很久，他一寸寸地摸過瞎的臉和手。
    他把瞎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那裏是延綿不斷的疼痛，密密麻麻的讓他說不出話。
    “瞎，我疼。”
    我，張麒麟，不能接受失去你，不能，再也不能接受失去你，好不好。
    在黑瞎子錯愕的眼神中，張麒麟說了他人生中最長的話。
    從頭到尾，毫不保留。
    張麒麟靠在瞎的身上，眼神空洞，他在等瞎的審判。
    未來這麽苦，你還要追我嘛。
    我會忘記你，一次又一次。不止一次。
    所以到底是失去記憶一輩子尋找記憶的他可憐，還是記住所有事情，清醒追逐的瞎可憐。
    痛苦無法比較。
    他尊重瞎的所有決定，唯獨不願意瞎的死亡。
    瞎的死亡直接帶走了他的靈魂。
    在張麒麟自責的時候，黑瞎子寒毛都立起來了。
    因為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雖然他不理解未來自己的決定，不過從張先生的口中來看。
    一次次的失憶，一次次的追逐都沒有讓他放棄。
    直到吳邪的出現。
    他累了。
    他以為他記不住人是所有人，而不是忘了他。
    所以那個時候他是心灰意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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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他們都沒有錯。
    人世間最可怕的就是他們都沒有錯。
    後來眼睛的惡化，他在那十年做的事情，就是為了給啞巴留一個後路。
    啞巴的某些事情也有他的誤導。
    是他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啞巴太苦了。
    他想讓啞巴自由。
    自由的活著。
    可是看多了他還是會難過的，所以他就天南海北的走著，偶爾看看鮮活的啞巴。
    原來啞巴談戀愛會這樣啊。
    幸運的是，吳邪，你沒有見過我的張先生。
    我的張先生對我做過的事情，沒有對你做過啊。
    他是你的小哥，悶油瓶，不是我的張先生。
    有人說過沒有共同記憶的人，隻不過是相似的皮囊。
    愛他的張先生死了，隻有愛吳邪的瓶崽小哥。
    他分的清楚。
    這下好了，淚水滑落的是小王爺了。
    有人說相愛的人有一方的死亡就是另一方的末日。
    那麽忘記你的愛人，就是另一種深淵。
    他隻是不愛你了。
    黑瞎子對張先生的愛超越了生死，而張麒麟對著吳邪有熟悉的親近感，或許這是小王爺的自欺欺人。
    他需要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至於為什麽相信，因為是張先生說的話，他都信。
    張先生不會騙他。
    不過想到未來的他是個窮光蛋，克雇主，他就難受，給了尾款再死啊。
    雇主：。。。。
    是我們不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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