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在主位坐下，卻沒有鬆開江川的手，甚至示意他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對麵一坐一站的兩人。
    黑瞎子難得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裏，張麒麟則像一柄收鞘的古劍，靜靜立在黑瞎子身側。
    江川乖乖坐下，好奇地打量著這間滿是古籍和古董的書房。
    目光很快被博古架上一個青玉雕的小香爐吸引，小聲對解雨臣說：“花花，那個小爐子，放紅豆糕肯定很漂亮…”
    解雨臣失笑，捏了捏他的手：“那是古董，不能放吃的。”
    語氣是十足的耐心。
    江川表示自己會很乖的，不打擾他們，反正他會以德服人。
    腦子，不是活的久就有的，那東西很珍貴的。
    反正他沒有。
    張麒麟的目光再次落在江川身上，那份揮之不去的熟悉感讓他微微蹙眉。
    但江川身上那種純粹無害甚至有點孩子氣的感覺，又讓他無法升起任何警惕。
    好奇怪的人。
    江川：。。。。
    還好他不是江戶川，不然走哪裏死哪裏。
    張麒麟移開目光，看向解雨臣，示意黑瞎子可以開始了。
    黑瞎子看著解雨臣和江川旁若無人的互動，心裏嘖嘖稱奇，花兒爺這棵鐵樹不僅開了花，還開了朵這麽的特別。
    不過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解雨臣開門見山。
    他現在更傾向於張麒麟是恢複了某些關鍵記憶。
    畢竟北啞失憶找記憶在道上不是什麽秘密，至少他是知道的。
    黑瞎子嘿嘿一笑，擋住花兒爺的視線，反而拋出一個重磅炸彈：“花兒爺，你對長生感興趣嗎？”
    解雨臣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黑瞎子，你知道我的規矩。
    解家，不碰那些虛妄的東西。
    錢，權，才是實在的。”
    長生，腦子有問題才長生。
    人該死的時候，死了最好。
    不然跟麵前的倒黴蛋一樣嗎，他小時候就見過瞎子了，到現在瞎子都沒變。
    他頓了頓，“怎麽，你們二位，這是找到長生法門了？”
    這東西也賣。
    “不不不！”黑瞎子連連擺手，“恰恰相反！我們是覺得，這玩意兒太他媽坑人了！
    坑了啞巴一輩子還不夠，現在還想坑我們？沒門兒！”
    他坐直身體，臉上那點痞氣徹底褪去，露出底下屬於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黑瞎子”的鋒芒。
    “花兒爺，今天跟你透個底。
    啞巴他算是徹底想開了，也看透了。
    九門，汪家，張家，還有那些藏在陰溝裏覬覦長生秘密的老不死們。
    他們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我們不奉陪了！”
    解雨臣麵上不動聲色：“哦？不奉陪？張麒麟的身份，你的眼睛，你們躲得開？”
    “躲不開就讓他們找不到！”黑瞎子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或讓他們自顧不暇！”
    張麒麟這才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九門的算計你知道多少。”
    他看向解雨臣，眼神坦蕩，“或許你並不知道。”
    黑瞎子也是感受到了啞巴的廢話文學，花兒爺知道個屁。
    那時候他就是個芹菜。
    解雨臣的心猛地一沉。
    九門算計？算計什麽？算計張麒麟？還是算計長生？
    他掌管解家多年，深知九門水有多深，各家都有自己的盤算，但被張麒麟如此直白地點出“算計”，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是啊，誰能相信他不知呢。
    可是他確實不知道。
    “說清楚。”解雨臣的聲音冷了下來，卻比剛才柔和，畢竟啞巴張信譽好，不說假話。
    黑瞎子接過話頭，言簡意賅地將九門高層，尤其是某些老古董和佛爺一係與汪家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以及把張麒麟當作工具甚至實驗品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黑瞎子說這些就是要解雨晨做一個決定。
    當然，隱去了一些過於核心的張家秘辛，但足以讓解雨臣明白其中的肮髒和凶險。
    解雨臣越聽，臉色越是冰寒。
    利用？算計？把他解雨臣當什麽了？
    “嗬…”解雨臣發出一聲極冷的輕笑，指尖無意識地在昂貴的紫檀木桌麵上敲擊。
    “好，很好。原來我解雨臣在有些人眼裏，也不過是顆棋子。”
    他抬眼，“所以，你們打算怎麽做？”
    “我們？”黑瞎子重新癱回沙發，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我們打算金盆洗手，啊不，是光榮退休！
    帶著啞巴吃香的喝辣的，數錢玩。
    汪家？九門？讓他們狗咬狗去唄！
    張日山不是想完成佛爺心願嗎？
    讓他去！
    長老們不是想熬死對手嗎？
    讓他們熬！熬到油盡燈枯最好！”
    張麒麟補充道：“我們不入局。”
    他看了一眼黑瞎子，“眼睛，要治。錢，要賺。”
    語氣理所當然。
    黑瞎子立刻狗腿地點頭：“對對對！啞巴說得對！所以花兒爺，合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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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作？”解雨臣修長的手指交叉，“怎麽個合作法？”
    “簡單！”黑瞎子眼睛亮了，雖然看不太出來，“你解家生意遍布天下，耳目靈通。我們呢，身手還湊合，啞巴這張臉在道上還有點威懾力。”
    張麒麟：……
    “我們幫你留意那些暗地裏想攪渾水、可能威脅到你解家的九門敗類或者汪家餘孽，提供點‘特別’的消息或者…處理。
    你呢，幫我們搞點小錢花花，提供點醫療資源給啞巴，哦，主要是給我看看眼睛，再幫我們擋擋那些不長眼找上門的蒼蠅。雙贏！”
    張麒麟點頭：“嗯。雙贏。”
    重點在“瞎子眼睛”和“擋蒼蠅”。
    那些人很煩。
    黑瞎子也擔心，雖然啞巴說他腦子好了，可是，誰知道會不會複發。
    解雨晨好歹講信用，可以相信百分之八十，足夠了。
    解雨臣沉吟片刻，目光在張麒麟、黑瞎子和旁邊正偷偷用手指描摹桌上木紋的江川身上掃過。
    江川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解雨臣眼底的冰寒瞬間融化了些許，他微微頷首：
    “好。合作愉快。不過…”他話鋒一轉，再次看向黑瞎子，帶著點惡趣味。
    他瞥了一眼餐廳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張麒麟眼神堅定，言簡意賅：“張家，散了。以後我跟著瞎子。”
    黑瞎子：。。。。
    果然啞巴腦子出問題了。
    他居然比張家和終極都重要了。
    “花兒爺，還是看看啞巴的腦子吧，瞎子不放心。”
    張麒麟：。。。。
    解雨晨：。。。。
    最後兩人都去做身體檢查去了。
    “噗嗤！” 一直安靜當背景板的江川突然笑出聲，他像是被黑瞎子的表情逗樂了，眼睛彎成了月牙。
    解雨晨搖頭失笑。
    張海客化悲憤為力量，幹掉了剩下的早餐，他沒吃飯就過來了呢。
    結果族長不要他們了，張麒麟拋出了一個讓張海客瞬間安靜如雞的炸彈。
    “海客，回去。
    張家散了。
    以後，我跟瞎子。”
    張海客：“散，散了？！族長！！！”
    他要瘋了！
    黑瞎子躲在張麒麟身後，探出個腦袋，對著石化的張海客，露出了一個極其燦爛且幸災樂禍的笑容。
    啞巴這操作，真是太合他心意了！
    這退休生活，還沒開始就這麽刺激！
    其實他對大伯哥沒什麽意見的。
    張海客：。。。。
    那他整容算什麽，算他倒黴。
    不過張麒麟還是認真的解釋了他的想法和後續的動作。
    張海客：嗚嗚，族長長戀愛腦了。
    張麒麟：。。。。
    你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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