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
    張啟山他們雖然被踹到牆上了，但是他們看著張瑞清不敢殺人的樣子。
    以為是顧及軍方的力量，或者說他們也害怕他們背後的力量。
    張啟山雖然生氣，可是他覺得等他恢複了行動的能力，他一定把他們都抓起來。
    然後，一個小時後，兩個小時後，他慌了。
    張啟山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劇痛從斷腿處蔓延至全身，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他嚐試著挪動身體，卻發現腰部以下仿佛不是自己的，無論他如何集中精神，雙腿都毫無反應，隻有一種沉重的麻木感。
    “日山！”張啟山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惶，“你怎麽樣？能動嗎？”
    張日山也慌了，他也動不了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臉上還印著清晰的巴掌印，這巴掌是張瑞清的夾帶私貨，他嚐試用手臂撐起上半身，但下半身同樣紋絲不動。
    “佛爺，我的腿…沒有知覺了！”
    或者說是手和身體能動，但是腰部以下沒有知覺了。
    其他癱倒在地的親兵和研究人員也紛紛發現了同樣的恐怖事實，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覺和控製力！
    他們驚恐地嚐試挪動，卻隻能像笨拙的蠕蟲一樣在地上艱難地拱動上半身，場麵詭異而絕望。
    爬出去的時候，發現很多看守的人和醫護人員也是這樣，無一幸免。
    張啟山強撐著用還能活動的手臂，極其艱難地一點點挪向不遠處的通訊設備。
    每動一下，斷腿處就傳來鑽心的劇痛，冷汗浸透了軍裝。
    張啟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斷了還能接。
    可是癱了，整個療養院都癱瘓了。
    那就問題大了。
    走廊上，橫七豎八地倒臥著原本的守衛和醫護人員。
    他們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則像他們一樣，絕望地用手臂支撐著身體，徒勞地試圖移動毫無知覺的下半身。
    張啟山不得不打電話通知上麵的人。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那個隱秘的“上麵”聯係人，聲音嘶啞卻竭力保持鎮定：“療養院…遭到不明襲擊…目標被劫走…我方…我方人員…遭遇未知毒素…全部…癱瘓！情況…失控！請求…緊急支援…封鎖消息！”
    由於他們做的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張啟山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光靠“上麵”不行，他們為了自保，很可能直接放棄甚至處理掉他們這些“廢人”。
    他需要另一股力量來製衡！他必須讓自己還有價值！
    張啟山又打了一個電話，格爾木軍區的。
    這是通往格爾木軍區最高負責人——雷厲風行的趙司令辦公室的專線。
    電話接通，張啟山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虛弱和沉重：“趙司令，我是張啟山，格爾木療養院遭遇敵特分子大規模投毒襲擊！
    我方包括守衛、醫護人員及重要研究人員全部，全部失去行動能力！情況萬分危急！請求軍區火速支援！封鎖現場！防止事態擴大和情報泄露！”
    他刻意強調了“敵特”、“投毒”、“情報泄露”這些敏感詞，試圖將事件引向外部破壞。
    格爾木軍區，趙振國司令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如同催命符般響起。
    接到張啟山的緊急報告，這位以鐵血和護短聞名的老將眉頭緊鎖。
    敵特投毒？整個療養院？這簡直是捅破了天！
    他立刻親自點兵，帶著最精銳的警衛連和軍醫隊，風馳電掣般衝向位於城市邊緣的療養院。
    一路暢通無阻，但當軍用吉普車衝破療養院大門，眼前的景象讓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也倒吸一口冷氣。
    院子裏，走廊上，房間內…到處是癱倒在地、掙紮蠕動的人！
    士兵、醫生、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無一幸免！
    他們像被抽掉了脊椎的軟體動物，徒勞地用手臂扒拉著地麵，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消毒水、汗液、排泄物，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這…”饒是趙振國見慣了戰場慘烈，也被這詭異的、大規模的癱瘓景象震得心頭劇顫。這絕不是普通的襲擊！
    “立刻封鎖所有出入口！一級警戒！沒有我的命令，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趙振國厲聲下令，聲音如同寒鐵。
    他帶來的士兵立刻如狼似虎地散開，控製住所有關鍵位置，看著滿地爬行的昔日同僚或醫護人員，這些鐵血戰士眼中也充滿了驚疑。
    趙振國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向核心區域。沿途的景象讓他心中的疑雲和怒火如同火山般積蓄。
    士兵們正在快速搜查各個房間，不斷有報告傳來：
    “報告司令！b區發現大量實驗設備！像是生物實驗室！”
    “報告！c區發現冷藏血庫！裏麵有有標記為‘麒麟血’的樣本！”
    “報告！d區發現，發現屍體！多具！看穿著是普通百姓！有解剖痕跡！”
    一份份初步的搜查報告被送到趙振國手中，他快速翻看著那些照片和文件。
    當看到那些冰冷的實驗記錄、一排排貼著標簽的血樣試管、以及那些被當作實驗品折磨致死的普通人屍體的照片時。
    這位東北出身、以剛直不阿著稱的老將軍，額角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握著文件的手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指關節捏得發白。
    一股冰冷的、足以凍結血液的寒意和滔天怒火從他心底猛地炸開！
    “畜生！一群畜生！！” 趙振國猛地將手中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他的眼睛瞬間布滿了血絲，如同瀕臨爆發的火山，怒吼聲震得整個走廊嗡嗡作響。
    他想起了東北淪陷時的慘狀！
    想起了731部隊那令人發指的活體實驗！
    想起了自己的老父、妻子、繈褓中的幼子…他們沒能逃出來。
    他以為，日本鬼子被打跑了，那種地獄就結束了！
    他以為，新中國建立了，同胞再也不會遭受這種非人的苦難！
    可是今天！就在現在！就在他管轄的地盤上！在這掛著“療養院”牌子的魔窟裏！他竟然在同胞的身上，看到了日本鬼子的影子！不，甚至更甚！因為他們披著同胞的皮，幹著比鬼子還要陰毒、還要令人發指的勾當！
    “張！啟！山！”趙振國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他哪怕這身軍裝不要了，都要把他們捅上天。
    否則，他不介意親手將那個所謂的“張大佛爺”，連同這個罪惡的巢穴，一起送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