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嗬！”那邊傳來一個戲謔又帶著點緊張的聲音，“這可不是咱們啞巴的風格啊，主動打電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門裏的信號終於覆蓋了？需要哥們給你送點火鍋底料進去？”
    張麒麟：“……”
    他習慣了黑瞎子的不著調，直接切入正題：“不用守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
    “……什麽意思？”黑瞎子的語氣罕見地嚴肅了起來，“門，出了什麽問題？”
    終極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過。
    張麒麟言簡意賅：“沒了。”
    黑瞎子：“……沒了？什麽叫沒了？被偷了？被炸了？總不能是自己長腿跑了吧？！”
    他的聲音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
    就在這時，因為聽到陌生聲音而好奇的青蜂，從張麒麟的帽子裏小心翼翼地飛了出來，繞著他的手機飛了一圈，似乎想搞清楚聲音的來源，還發出困惑的：“嗡？”
    電話那頭的黑瞎子聽力極佳，瞬間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聲響。
    “……什麽動靜？啞巴，你那邊什麽在叫？聽起來不像蚊子，長白山這時候也沒蜜蜂啊？”
    有，早就凍死了。
    青蜂：。。。。。
    張麒麟看了一眼懸停在他麵前，正好奇地用前足碰觸手機屏幕的青蜂，沉默了一瞬，回答道：“嗯。是它啃的。”
    黑瞎子：“？？？它？
    它是誰？啃什麽？啃終極？！
    等等，你說終極沒了，是被，被一個‘它’給啃了？！它是個什麽東西。”
    他聲音都變調了。
    青蜂似乎對手機失去了興趣，又飛回張麒麟的肩膀上落下，抱著自己的前足清理起來。
    發出細微的滿足的哢嚓聲。
    它有偷偷留一個當零嘴。
    可惜人啃不動。
    張麒麟看著肩膀上那團人畜無害的青色光團，對電話那頭陷入淩亂的黑瞎子，給出了一個更簡潔的總結。
    “嗯。啃完了。我們下山了。”
    所以快來接我，不要廢話。
    黑瞎子在那頭徹底沒了聲音。
    半晌，才傳來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強行鎮定下來的聲音：“發個定位給我。站在原地別動！
    我馬上到！我得親眼看看到底是什麽神仙玩意兒能把終極給啃了！
    還能讓你帶著一起下山！”
    電話被匆匆掛斷。
    張麒麟放下手機，看了看肩膀上自顧自清理身體的青蜂。
    青蜂似乎清理好了，抬起頭，黑曜石般的複眼對上他的目光，親昵地蹭了蹭他的下頜。
    “嗡~”
    餓了？
    張麒麟從口袋裏摸出最後一塊的壓縮餅幹，放在指尖遞過去。
    青蜂開心地抱住他的手指，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真難吃啊。
    張麒麟：。。。。
    風雪漸歇，遠處山路上，隱約傳來了越野車引擎的轟鳴聲。
    張麒麟站在原地，帽簷下的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又微微側頭，感受著指尖那冰涼輕微的吮吸感。
    三個小時後，一輛改裝過的，看起來飽經風霜卻馬力十足的越野車，幾乎是咆哮著衝破了山腳下的最後一段雪霧。
    一個漂亮的甩尾，精準地停在了張麒麟麵前幾步遠的地方。
    車門猛地打開，黑瞎子幾乎是跳下來的。
    他依舊戴著那副標誌性的黑墨鏡，一身勁裝，外麵套著件皮毛領子的飛行夾克，風塵仆仆，臉上卻帶著極度好奇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啞巴！”他幾步跨到張麒麟麵前，上下打量著他，確認他完好無損，甚至連頭發絲都沒亂幾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悶油瓶模樣。
    黑瞎子咂咂嘴，“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的，趕緊的，讓哥們開開眼，到底是什麽玩意兒能把終極給……”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此時，一隻巴掌大小、通體如青玉雕琢、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蜂狀生物，正從張麒麟的衛衣帽子裏慢悠悠地飛出來，懸停在他肩膀旁邊。
    兩顆黑曜石般的複眼正好奇地盯著黑瞎子這個突然出現、咋咋呼呼的陌生兩腳獸。
    黑瞎子的墨鏡差點滑下來。
    他下意識扶了扶眼鏡，嘴巴微微張開，半天沒合上。
    “這，這是……”他指著青蜂，手指有點抖，話都說不利索了，“這玩意兒就是電話裏那個‘它’？那個……‘嗡’？！”
    青蜂似乎對“嗡”這個擬聲詞產生了反應，以為在叫它，震動翅膀的頻率快了些，發出清晰的：“嗡？”
    叫我？
    張麒麟麵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嗯。”
    黑瞎子圍著張麒麟和青蜂轉了一圈，從各個角度觀察，墨鏡後的眼睛估計瞪得溜圓。
    “不是……哥們兒，你確定是這玩意兒把隕玉把終極給啃了？就它？這小東西？”
    他比劃了一下青蜂的大小，又比劃了一下想象中隕玉的大小，臉上寫滿了你他媽在逗我的表情。
    仿佛是聽懂了黑瞎子的質疑，青蜂有些不高興了。
    它飛到黑瞎子麵前，示威性地震動了幾下翅膀，發出更響亮的嗡嗡聲，然後猛地一個轉身，衝著旁邊雪地裏半埋著的一塊堅硬岩石俯衝下去。
    哢嚓！
    一聲清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那塊石頭像是被鑽石切割過一樣，瞬間少了一個小角，斷麵光滑如鏡。
    再一扇翅膀，整塊石頭就碎裂成了渣渣，切割機啊。
    青蜂停在那斷麵上，抬起前足，得意地擦了擦壓根不存在的嘴。
    然後飛回張麒麟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臉頰，發出“嗡嗡~”的帶著點炫耀意味的聲音。
    黑瞎子：“……”
    他僵在原地，墨鏡直勾勾地對著那塊缺了角的石頭，又慢慢轉向張麒麟肩膀上那團看似無害的青色光暈。
    半晌，他猛地抬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我滴個親娘姥姥……”
    他倒抽一口涼氣，“這他娘的是什麽史前巨獸變異縮小版？！這牙口，呸，這口器也太離譜了！”
    他終於有點相信電話裏那句“啃完了”不是玩笑了。
    青蜂對史前巨獸這個詞似乎不太滿意，又對著黑瞎子嗡嗡叫了兩聲，不過這次被張麒麟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腦袋，安撫住了。
    張麒麟：“它叫青蜂。”
    黑瞎子好不容易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聞言又樂了：“青蜂？還挺形象。
    所以，這小青蜂同誌把終極啃完了，門就不用守了，然後你就把它拐帶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