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奪舍之身,千年大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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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昊身形如鬼魅般朝著深淵墜落,禦魂鍾懸浮在身後化作一道金色尾焰,照亮了他冷峻的側臉。
    鼠王老金從地縫中竄出後,瞬間化作流光追上,穩穩落在他肩頭,蓬鬆的尾巴不安地卷住雲昊的手臂。
    四周岩壁上滲出墨綠色的黏液,在罡風的吹拂下發出詭異的 “滋滋” 聲,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正藏在黑暗中窺視。
    “主人,這下麵不對勁!” 老金的胡須劇烈顫動,尖銳的爪子深深陷入雲昊的衣料。
    “怎麽不對,說說你的看法?” 雲昊目光如炬,掃過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蠱蟲巢穴。
    這些蠱蟲此刻都蟄伏不動,像是在畏懼著某種更強大的存在,這反常的寂靜讓他的神經繃得更緊。
    老金綠豆大的眼睛泛起幽光,鼻尖不停翕動,身上灰毛炸起:“這裏散發的不光是衝天的怨氣,還有一股很強大的妖氣。”
    它壓低聲音,爪子指向深淵更深處:“那股氣息像被裹在怨氣裏的毒蛇,冷不丁就會咬你一口!”
    “妖氣?” 雲昊皺眉,周身黑煞之氣微微翻湧。
    他確實能感受到濃重的怨氣,那是無數冤魂與蠱毒交織的腐臭,但關於妖氣,神識掃過卻一無所獲。
    “對!” 老金尾巴重重甩在雲昊肩膀:“一股子隱藏在怨氣中的妖氣,像是刻意在隱藏!我尋寶鼠一脈對氣息最是敏感,在祭陵那次,要不是我提前嗅到屍毒,咱們早著了道!這次的妖氣…… 比那時候的屍毒還要危險百倍!”
    雲昊摩挲著腰間的鎮嶽錐,想起老金曾在巫族祭陵中,憑借敏銳的直覺避開了幾次致命危險,甚至提前發現了陰煞羅刹王的老巢。
    此刻它如此篤定,想必絕非空穴來風。
    “可我怎麽沒有感受到?”
    “你不是妖族,自然難辨妖氣!” 老金豎起三根爪子:“而且這股氣息藏得太妙,就像把蜜裹在毒裏 —— 我也僅僅捕捉到一絲,等下落地,主人用靈力一探,定能察覺異常!”
    話音未落,兩人已穿過最後一層瘴氣。
    深淵底部的景象讓雲昊瞳孔驟縮:地麵鋪滿白骨,每具骨架上都纏繞著發光的蠱蟲,組成巨大的複雜符文。
    岩壁上懸掛著數以百計的棺槨,棺蓋縫隙滲出黑紅色液體,在地麵匯成蜿蜒的血河。
    更遠處,一座倒懸的祭壇懸浮在半空,祭壇中央的祖蠱遺蛻正在緩緩蠕動,而在它下方的陰影裏,有個巨大的輪廓若隱若現……
    老金突然死死抱住雲昊的脖子,聲音微微顫抖:“主人快看!那陰影裏有東西!”
    “就是那股妖氣的源頭,比我見過的任何妖獸都要恐怖!”
    雲昊握緊鎮嶽錐,禦魂鍾發出清越鳴響,金光掃過陰影處。
    就在光芒觸及的刹那,一雙燈籠大的血瞳驟然睜開,黑暗中傳來骨骼摩擦的 “哢哢” 聲,一股腥風撲麵而來,帶著腐肉與毒液混合的惡臭。
    這一刻,雲昊終於感受到了那股妖氣 —— 冰冷、邪祟,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魔神,暗中像是有什麽凶獸正沉睡……
    禦魂鍾的金光刺破深淵迷霧,雲昊的瞳孔驟然收縮。
    腳下的場景令他呼吸一滯 —— 方圓百丈內堆積著層層疊疊的屍體,腐肉與白骨交錯堆疊,有的骸骨已被啃噬得隻剩殘渣,有的軀體還殘留著掙紮的扭曲姿態,傷口處爬滿發光的蠱蟲。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血腥交織的惡臭,混雜著蠱毒特有的腥甜,令人作嘔。
    “這是……” 雲昊的聲音不自覺地發顫,黑煞之氣在周身不受控地翻湧。
    他忽然想起初入萬蠱寨時的異樣 —— 本該炊煙嫋嫋的村寨,竟不見一個普通寨民的身影,隻有手持蠱器的大蠱師。
    此刻看著這萬人坑般的慘狀,真相如重錘般砸在心頭:那些無辜的寨民,怕是早已成了蠱祖祭壇上的犧牲品,他們的鮮血、魂魄,都成了滋養邪惡的養料。
    鼠王老金死死抱住他的脖頸,胡須因恐懼而不停抖動:“主人,這怨氣…… 比祭陵的陰煞還要重百倍!我……我感受到了強烈的危險氣息,不行咱們先離開這裏吧!” 它的聲音帶著顫抖,爪子深深陷進雲昊的肩膀。
    雲昊強壓下心頭的翻湧,運轉靈識如網般鋪開。
    終於,在祭壇下方的陰影處,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如毒蛇般鑽入神識。
    那氣息冰冷黏膩,暗藏著強大而暴戾的力量。
    順著妖氣的方向,他看到一處漆黑的山洞,洞口刻滿扭曲的巫族符文,隱隱有金色光芒透出。
    踏入山洞的瞬間,一股熱浪裹挾著腥風撲麵而來。
    雲昊抬眼望去,瞳孔猛地放大 —— 洞內盤桓著一條數十丈長的龐然大物,通體金黃如熔金,頭部已化出七八分人形,五官俱全,雙眼如燈籠般散發著幽綠光芒。
    它身下長著粗壯的四肢,尾巴上布滿尖銳的骨刺,龐大的身軀被複雜玄奧的陣紋環繞,地麵上蜿蜒的血槽正源源不斷地將祭壇上的鮮血引入陣中,注入它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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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大鯢!” 老金的驚叫在洞內回蕩:“傳說中修煉千年可化形的妖族巨擘,怎麽會在此處?不對,這隻大鯢還沒化形,但也是半化形的狀態了,怎麽會,還有這等逆天的大妖獸呢……”
    雲昊握緊鎮嶽錐,目光掃過四周。
    地麵上散落著無數五毒蠱蟲的幹屍,蜘蛛、毒蛇、蠍子…… 這些平日裏令人聞風喪膽的毒物,此刻卻都成了幹癟的空殼,血液被盡數抽幹。
    就在他警惕地搜尋蠱祖蹤跡時,老金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主人!你看那兒!”
    在大鯢龐大身軀的陰影下,一個白發老者盤膝而坐。
    他周身纏繞著七彩蠱蟲,皮膚上刻滿古老的符文,氣息卻異常微弱。
    雲昊心頭一緊,黑煞之氣凝聚於掌心,猛地拍出一掌。
    然而,就在掌風觸及老者的瞬間,“嘭” 的一聲悶響,老者的身軀如泡影般炸裂,化作漫天蠱蟲。
    雲昊身形急退,眼中滿是驚疑。
    此人怕就是蠱祖!
    老者身上沒有一絲生機,顯然早已死去多時。
    可明明在萬蠱寨上空,那道陰煞人影還與他對話,拖延時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哇~咯咯咯…… 小輩,你的死期到了。”
    嬰兒啼哭般的聲音突然在洞內炸響,震得雲昊耳膜生疼。
    隻見那原本 “沉睡” 的千年大鯢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它口吐人言,聲音赫然是蠱祖的腔調:“本祖奪舍成功,如今這具身軀,可比那老骨頭強上千倍萬倍!”
    雲昊瞬間反應過來,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頭頂。
    原來蠱祖早已謀劃好了一切,用自己的軀體作為誘餌,拖延時間完成奪舍。
    如今,這頭吸收了無數鮮血與怨氣的千年大鯢,就是蠱祖的全新容器。
    大鯢龐大的身軀緩緩蠕動,陣紋光芒大盛。
    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腥臭的黑霧:“為了這一刻,本祖籌備了百年!”
    雲昊周身黑煞之氣瘋狂湧動,禦魂鍾懸浮頭頂發出嗡鳴。
    深淵內的腐臭與血腥幾乎凝成實質,雲昊望著眼前緩緩蠕動的龐然大物,內心翻滾。
    這條千年大鯢的身軀足有水缸般粗壯,鱗片泛著詭異的暗金色澤,每一次呼吸都帶起地麵骸骨的震顫。
    那人形的頭顱低垂,空洞的眼窩突然亮起兩簇幽綠火焰,血盆大口中交錯生長的獠牙滴落著腐蝕性黏液,在地麵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大妖獸……” 雲昊喉間幹澀,鎮嶽錐在掌心沁出冷汗。
    從未想過有人能將奪舍之術施展在如此強大的生靈身上。
    大鯢周身纏繞的陣紋散發著妖異紅光,與祭壇方向相連的血槽正汩汩流淌著鮮血,每一滴都在為這怪物注入恐怖的力量。
    “你…… 你為了能奪舍,不惜殺死了整個萬蠱寨的寨民?” 雲昊的聲音被洞穴內的回音拉扯得支離破碎,黑煞之氣在周身翻湧,卻難掩內心的震驚。
    大鯢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笑,聲波震得岩壁簌簌掉落碎石:“本祖庇佑了他們過百年!”
    它的尾巴重重砸向地麵,激起的氣浪將雲昊逼退數步:“大限將至時,尋得這‘長生’之道,讓那些凡夫俗子成為踏腳石,是他們的榮幸!”
    雲昊瞳孔驟縮,想起萬蠱寨上空堆積如山的屍體,想起那些被煉化成蠱蟲的無辜寨民。
    他周身氣血沸騰,龍象功的霸道之力與黑煞之氣劇烈碰撞:“你真是瘋子…… 是魔頭!”
    “哈哈哈!瘋子如何,魔頭又如何?” 大鯢猛地昂起頭顱,洞頂的鍾乳石被震得紛紛墜落:“本祖如今與祖蠱遺脫融為一體,死再多的人又何妨?”
    它眼中的幽火暴漲數倍,血盆大口張開時,雲昊竟看見其喉間深處蜷縮著一團類似心髒的發光物體:“要不是你出現打攪,本祖本可徹底化形!你該死!”
    話音未落,大鯢突然噴出一團腥臭黑霧, 卷席向雲昊。
    雲昊運轉禦魂鍾,金光形成屏障將黑霧震散,但仍有幾縷毒霧滲入皮膚,瞬間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小輩,你身為修士,可比整個萬蠱寨更滋補!” 大鯢的聲音帶著貪婪的嘶鳴:“吞噬了你,再踏平大虞皇室!待本祖渡過天劫,千年壽元唾手可得!”
    它龐大的身軀突然躍起,四肢如巨柱般砸向地麵,整個深淵都在劇烈震顫,陣紋光芒暴漲,將雲昊籠罩在刺目的紅光之中。
    雲昊強忍著毒霧帶來的眩暈,終於拚湊出真相:所謂祖蠱遺脫,竟是這頭蟄伏千年的大鯢。
    蠱祖為延續生命,不惜將整個萬蠱寨化作血祭場,用無數生靈的精魄為奪舍鋪路。
    而自己的到來打亂了其計劃,如今這匆忙融合的怪物,因未完成蛻變而充滿暴戾。
    若讓這魔頭成長,整個大虞都將陷入萬劫不複。
    ……
    禦魂鍾的金光與黑煞之氣在深淵中交織成怒濤,雲昊催動鎮嶽錐,金光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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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人羅刹王發出震天怒吼,尾巴橫掃出黑色罡氣,與雲昊的聚靈火球術、風刃、水針形成三重攻勢,朝著千年大鯢席卷而去。
    可預料中的血肉橫飛並未出現。
    大鯢周身金紋亮起,鱗片如鎧甲般閉合,火球在其背上炸開,隻留下淡淡的焦痕。
    風刃切割鱗片,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卻連表皮都未劃破。
    水針更是如同細雨落在巨石上,毫無作用。
    鼠人羅刹王的長槍刺中其腹部,卻被一層無形屏障彈開,反震得羅刹王騰騰倒退。
    “哈哈哈哈!” 大鯢的笑聲中帶著嘲弄:“就這點本事?本祖的軀體乃祖蠱遺脫淬煉千年,你的法術,不過是撓癢!”
    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紫黑色的黑霧,黑霧中傳來無數冤魂的哀嚎,正是用萬蠱寨寨民魂魄煉製的 “萬魂噬心霧”。
    鼠人羅刹王被黑霧籠罩,頓時發出痛苦的嘶吼,尾巴瘋狂甩動,卻始終無法掙脫。
    雲昊見狀,立刻催動禦魂鍾,鍾聲化作金色光盾,將黑霧阻隔在外。
    但即便如此,羅刹王的氣息還是迅速衰弱,被迫退回禦魂鍾內修養。
    雲昊咬緊牙關,深知不能再依賴遠程攻擊。
    他運轉龍象功,周身氣血如熔爐沸騰,黑煞身凝聚,手持鎮嶽錐化作殘影,朝著大鯢衝去。
    近戰時,他才真正感受到這頭妖獸的恐怖 —— 大鯢的四肢如巨柱般粗壯,每一次揮動都帶起呼嘯的罡風,爪子上的指甲長達三尺,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鎮嶽錐與利爪相撞,爆發出耀眼的火花。
    雲昊隻覺一股巨力傳來,險些握不住錐柄。
    但他憑借黑煞之氣的護體,硬是抗住了這一擊,反手將鎮嶽錐刺入大鯢的前肢。
    “嗤 ——” 錐尖沒入鱗片,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大鯢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聲音如同嬰兒啼哭,卻充滿了暴戾與痛苦。
    這哭聲如同一把無形的刀,刺入雲昊的識海,震得他耳膜生疼,腦海中一陣眩暈。
    他連忙催動禦魂鍾,鍾聲清越,總算抵擋住了這攝魂之音。
    然而,大鯢趁此機會,尾巴如鋼鞭般橫掃而來,雲昊躲避不及,被重重擊中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小輩,你以為能傷得了本祖?” 大鯢扭動身軀,前肢上的鎮嶽錐被硬生生拔出,傷口處的金紋迅速愈合:“本祖的軀體,乃是千年妖身,你這點攻擊,不過是徒勞!”
    雲昊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愈發冰冷。
    若不使出殺手鐧,今日怕是難以逃脫。
    心念一動,九把天地禁封錐從儲物袋中飛出,懸浮在他身前。
    每把禁封錐上都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散發著強大的靈氣波動。
    “天地禁封,九錐鎖妖!” 雲昊一聲暴喝,九把禁封錐化作九道流光,分別刺向大鯢的四肢、頭部、心髒等要害部位。
    禁封錐入體的瞬間,大鯢發出淒厲的慘叫,周身金紋劇烈閃爍,仿佛在抵抗這股強大的封印之力。
    “不!啊……哇吼吼……” 蠱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怨毒:“我殺了你!” 大鯢拚盡全力,周身金紋大放異彩,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其體內爆發而出,竟是以燃燒精血為代價,強行震出了九把禁封錐。
    雲昊隻覺一陣氣血翻湧,禁封錐被震飛的反震力讓他再次受傷。
    就在此時,大鯢口中噴出一顆金紅色的珠子,正是它修煉千年的內丹。
    內丹所過之處,空間扭曲,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不好!” 雲昊連忙催動禦魂鍾,全力抵擋。
    不過,內丹的衝擊力遠超他的想象,金光屏障瞬間破碎,禦魂鍾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岩壁上。
    雲昊隻覺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碎,身體劇痛無比,難以動彈。
    大鯢趁機撲來,血盆大口張開,眼看就要將雲昊吞噬。
    千鈞一發之際,鼠王老金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身軀膨脹至一人多高,抓起雲昊就往外衝。
    大鯢的利爪擦著雲昊的衣角劃過,在他背後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逃出山洞後,雲昊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他勉強取出一顆靈石,煉化補充法力,又喝了幾口寶瓶中的靈水,這才緩緩緩過勁來。
    鼠王老金蹲在一旁,焦急地看著他:“主人,那怪物太過強大,我們不是對手,先離開這裏吧!”
    雲昊望著深淵方向,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今日若不除去蠱祖,日後必成大患。
    但眼下自己傷勢嚴重,法力枯竭,確實無法再與那怪物抗衡。
    而且這老妖怪的實力,比之築基初期的修士都強大不少,甚至可能比肩築基中期。
    實在恐怖,自己不是對手,再留下逞強,就是死路一條。
    “走!” 他咬牙站起身:“先回黑蠱寨,養好傷勢,再做打算,這一戰,還遠遠沒有結束!”
    兩人化作流光,朝著深淵外飛去。
    身後,大鯢的怒吼聲依舊在深淵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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