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宰相孫女,戰神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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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昊手中拿著畫冊,指尖機械地摩挲著泛黃的宣紙邊緣,畫軸在掌心緩緩展開又合上。
    宣紙上的女子或執卷淺笑,或簪花凝思,眉間點著朱砂,鬢邊斜插玉簪,丹青妙筆將她們勾勒得宛若月中仙子。
    可那些精心描繪的眉眼,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幅幅毫無生氣的墨痕。
    見過嬰仙周身縈繞的神秘氣韻,胭脂熱烈似火的張揚明豔,喬念眸中藏著的堅韌與柔情,這些畫像裏程式化的柔美,竟引不起他半分心緒波動。
    翻頁的動作逐漸遲緩,雲昊忽然意識到,指尖撫過的不僅是畫紙,更是錯綜複雜的朝堂脈絡。
    每一幅畫像背後,都牽連著某個世家大族的興衰榮辱,這場選妃與其說是為他擇妻,不如說是在編織維係皇權的金絲羅網。
    “皇祖母,我對朝中之事了解的不多。” 雲昊將畫冊輕輕放在案幾上,紫檀木桌麵發出細微的悶響:“選妃之事,還是您老做主吧,孫兒聽你的。”
    他垂眸望著自己交疊的雙手,這看似順從的話語,實則是他對親情的妥協。
    因為他知道,這位皇祖母和皇帝老子的任何決定,都是為自己考慮,不會害他。
    妥協皇祖母,又何嚐不是一種孝順,再說自己又不吃虧。
    身為修仙者,心境自然已經超出了尋常皇家太子的心態,他內心更豁達,想得開。
    太後望著雲昊的神情,無奈地笑了。
    她伸手輕拍雲昊的手背,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出清脆聲響:“你個臭小子,給自己選媳婦都嫌麻煩。”
    端起青瓷茶盞,吹開浮在表麵的茶葉,茶湯映出她眼底流轉的是對雲昊這個孫兒的慈愛和滿意。
    “也罷,祖母我就給你做一次主。”
    茶香氤氳中,太後的聲音變得鄭重:“祖母其實心裏有個人選。”
    她用茶蓋輕點畫冊:“當朝宰相張智通的孫女 —— 張瑤卿,年方十六,比你小一歲。”
    說到此處,她和藹說道:“張瑤卿,今年十六歲,說起來小一個屬相,你們相差也就幾個月,年齡屬相都合適,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雲昊安靜聽著,太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接著說道:“坊間都說這張瑤卿三歲能誦《女誡》,七歲習《詩經》,及笄之年已能與鴻儒論道。”
    輕抿一口茶水,目光望向遠處,似在回憶:“但比起這些才情,更難得的是她的品性,去年冬月,京都大雪,張家開粥棚施粥,她親自在寒風中站了一個月,隻為確保每一碗熱粥都能送到災民手中。”
    太後放下茶盞,聲音愈發鄭重:“她跟著祖父熏陶了世間道理,跟著外公了解過兵法謀略,卻從未有半分驕矜之氣。
    有一回,她在書院與人辯學,旁人言語冒犯,她非但不惱,還耐心解釋,最後說得那人羞愧不已,主動道歉,有胸襟氣度,在女子中實屬罕見。”
    說到此處,太後頓了頓,伸手撫上雲昊的肩頭:“但皇祖母看重的,又何止是她個人?張智通曆仕兩朝,輔佐過你祖父與父皇,先帝臨終前握著他的手說,‘有卿在,朕可含笑九泉’。
    這些年,無論是賑災濟民,還是改革稅製,他都殫精竭慮。另外她外公還是武烈老將軍,老將軍八十歲高齡還能親自披掛上陣,去年嶺南平叛武王叛亂之戰,穩定了嶺南糧倉……文有宰相治國,武有老將軍戍邊,這兩人,乃是大虞的擎天白玉柱。”
    她的語氣放柔,眼中滿是期許:“若能將張瑤卿迎入東宮,讓這兩大家族與皇室血脈相連,一來能讓忠臣良將更加盡心輔佐,二來也能讓朝堂上下更加穩固。
    這樁婚事,於國於家,都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的忠臣,他的孫女,品性自然差不了。”
    雲昊心中一震。
    突然想起數月前,在禦書房見到的那份軍報。
    上述,武烈將軍的字跡力透紙背:“臣雖老邁,然劍未鏽,血未冷!”
    此刻想來,字字句句都像是為今日的聯姻埋下的伏筆。
    “孫兒,你要明白。” 太後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張、武兩家,權勢滔天卻從未有半分異心,可皇家最忌的,便是臣子功高震主。
    唯有將張瑤卿迎入東宮,讓這兩大家族與皇室血脈相連,才能真正安心。” 她的目光灼灼:“這不僅是你的婚事,更是大虞江山的定海神針。”
    “皇祖母,孫兒明白了。” 他目光平靜:“就依您的意思辦吧。”
    聽到皇祖母介紹張瑤卿的背景,雲昊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太子妃必然就是此女。
    當朝宰相的親孫女,外公是大虞戰神武烈,包含了軍政兩界的巨頭,張瑤卿也隻有嫁給自己唯一一條路,否則任何皇室,誰能容忍,張武這等頂級家族的存在?
    沒得選。
    太後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乖孩子,明日,我便讓禮部著手準備,選個黃道吉日,將太子妃早日定下來。”
    她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宮牆外漸沉的暮色:“這天下,終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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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昊望著太後轉身時微微佝僂的身子,喉間泛起一絲苦澀,他很想告訴她,金鑾殿上的龍椅並非他心之所向,比起批閱奏折、治理天下,自己更渴望在修仙大道上追尋長生與力量。
    可話到嘴邊又咽下,看著太後鬢角的白發在燭火下泛著銀光,他實在不忍心讓這位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老人傷心失望。
    “皇祖母,定日子可以,但能不能稍微延後一段時間,孫兒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 雲昊垂眸說道,想到苗疆那吞噬了蠱祖的千年大鯢,心裏沉甸甸的。
    太後望著他,目光裏滿是了然,她雖不清楚孫兒具體要做何事,但也知道他有常人難及的本事,沉吟片刻道:“好,都依你,但不能太晚。”
    “多謝祖母理解。” 雲昊感激地說道。
    太後伸手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嗔怪道:“傻孩子,你是祖母唯一的孫兒,還和祖母客氣上了,但有一點你要答應祖母。”
    她神色認真起來,眼中帶著擔憂與期許。
    雲昊連忙點頭:“祖母您說,孫兒都答應。”
    “皇祖母和你父皇也不問你做什麽,隻希望你保護好自己,” 太後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祖母我活不了幾年了,餘下的時光,還想多陪陪你,要是可以的話,你最好能給祖母添個重孫子就更好了。”
    說到最後,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雲昊的臉 “騰” 地一下紅了,耳垂都跟著發燙:“祖母我才十七歲,還小呢!”
    太後忍不住笑出聲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傻孫兒,和你同齡的人孩子都滿地跑了……”
    祖孫倆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話,從雲昊小時候闖的禍,說到太後年輕時的趣事,直到更鼓聲響,雲昊才驚覺天色不早了。
    他起身準備回宮,太後突然想起什麽,拿起一旁的畫冊遞過去:“昊兒,畫冊你拿去看看吧,張瑤卿的畫像在最後一頁,你都沒看到,祖母給你說啊,那丫頭的美貌可比胭脂還美上幾分呢!
    還有啊,其它的有看中的都一並納入東宮吧!”
    雲昊一聽,慌忙擺手後退:“祖母我不看了,你做主,其它就算了吧!”
    生怕太後真讓他把畫冊裏的女子都娶進東宮,說完腳底抹油般跑了。
    回到東宮時,夜色已深,宮燈在風中輕輕搖晃。梅花嬤嬤迎上來,輕聲道:“殿下,福德公主來了好一會兒了,在等您呢!”
    雲昊腳步一頓,隨即加快速度往大殿走去。
    推開殿門,就看見草兒正和桃紅柳綠姐妹圍坐在一起,桌上擺著些胭脂水粉。
    草兒穿著鵝黃色的襦裙,發間別著朵新鮮的茉莉花,見到雲昊,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兩顆亮晶晶的葡萄:“大哥~” 她小跑著撲過來,裙擺掃過青磚,帶起一陣淡淡的花香。
    “等多久了?” 雲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軟的發絲從指間滑過。
    草兒仰著臉笑道:“剛來,沒等多久,我想你了,來看看你。”
    她的眼神清澈又明亮,透著毫不掩飾的依賴。
    雲昊心中一暖,柔聲道:“你想來就隨時來,住東宮也行。”
    草兒眼睛一亮,隨即又輕輕搖頭:“我看看大哥你就行了。”
    她懂事地抿了抿唇,雖然雲昊不在意那些規矩,可她如今已是福德公主,不再是當初那個在山野間亂跑的野丫頭,宮裏的禮教規矩,她心裏清楚得很。
    雲昊拉著她的手在榻上坐下,溫聲道:“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草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裙擺,臉頰泛起紅暈:“嘻嘻,其實也沒什麽,我…… 我就想問問,大哥明天能不能出宮去玩?聽說明天有廟會。”
    說到最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雲昊,生怕被拒絕。
    雲昊看著她緊張又期待的模樣,不禁笑了:“行啊,明天一起去看看。”
    他自然知道草兒生性活潑,成天被困在宮裏,實在委屈。
    草兒頓時歡呼起來:“好耶,大哥那我明天能不能叫上杏兒一起?”
    她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盼。雲昊點頭道:“行,正好回來我還沒見過杏兒呢!”
    兩人又聊了許久,從廟會裏的糖人、花燈,聊到草兒最近學的女紅。
    直到更夫敲過二更,草兒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辭。
    雲昊站在宮門前,看著她提著燈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回廊盡頭,夜風拂過,帶著些許涼意。
    轉身回了寢宮,案上的燭火明明滅滅。
    想起白天對苗胭脂的約定,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期待,耳尖也微微發燙。
    他坐在桌前,時不時望向門口,手中無意識地把玩著茶杯,等著那個讓他牽掛的身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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