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十年之期,虞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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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孫的誕生,讓整個皇宮都熱鬧了起來。
    皇帝陛下更是當場下旨,再度大赦天下,減免百姓三年稅賦。
    這在整個大虞曆史上是沒有出現過的。
    因為去年太子大婚的時候就有過一次大赦天下。
    減免稅賦更是在虞青玄這位皇帝,重新執政以來的第一次,而且一次減免了三年,先帝時代都沒有過。
    足以說明,皇太孫的誕生,在皇帝虞青玄心中的分量。
    雲昊陪著張瑤卿聊了一會兒後,見張瑤卿虛弱,拿出了一個顆元氣丹,用靈水給她服下後,這才走出了寢宮。
    房頂上小應龍還在蹲著。
    “下來吧!”雲昊招呼一聲。
    小應龍煽動了一下翅膀,全身光芒一閃,頓時龐大的身軀變小,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條小蛇一般飛下來盤旋在了雲昊手腕上。
    龍有幻化大小的天賦神通,這一點雲昊倒是不奇怪。
    對著小應龍說道:“去大殿守護吧!”
    小應龍歡呼一聲,光芒一閃進入了張瑤卿的大殿。
    張瑤卿在小應龍小時候喂養過它,小家夥對張瑤卿也是很親昵的。
    雲昊這才轉身去了前殿,皇帝老子和皇祖母還在前殿中。
    來到前殿,皇帝和太後正說話中。
    看到雲昊進來,太後滿臉笑意,卻也責怪道:“你個臭小子,半年都沒回來,不想祖母也就罷了,差點連媳婦生孩子都沒趕上,這次回來就不要出門了,好好陪陪卿兒母子。”
    雲昊尷尬撓頭道:“孫兒錯了,皇祖母莫要生氣,我這次回來短時間內就不出去了。”
    “這還差不多,快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我乖孫半年沒見都廋了。”太後對雲昊是一如既往的寵愛。
    拉著雲昊的手喋喋不休說話,皇帝虞青玄在一旁時不時插一句話。
    直到雲昊感受到皇祖母有些乏意,雲昊連忙囑咐宮女太監將她老人家送回去休息。
    張瑤卿產子,這位祖母可是一直都守著,如今好幾個時辰下來,終究是上了年紀。
    等送走太後。
    大殿內隻剩下皇帝老子。
    父子兩人對視。
    雲昊給皇帝老子重新倒了一杯熱茶問道:“父皇可是有事?”
    他知道,皇帝日理萬機,還留在東宮大殿,必然是有事,和自己說。
    鎏金熏爐裏的沉香燃得正旺,嫋嫋青煙纏繞著殿梁上的盤龍浮雕,將父子二人的身影籠在一片朦朧暖意中。
    虞青玄撚著茶盞的手指忽然一頓,目光掠過雲昊肩頭尚未褪盡的風塵,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皇太孫出生,國本已定。
    欽天監奏報,說紫微星旁新添輔星,是大吉之兆。”
    雲昊正用銀簽挑去茶沫,聞言抬眸笑道:“父皇洪福齊天,才有此祥瑞。”
    “朕的福澤,哪比得上你的造化。”虞青玄放下茶盞,杯底與紫檀木案碰撞出清越聲響:“你回宮時,朕帶你在太廟祭祖,曾問你將來想做什麽?
    你說過誌在修仙之道,但今天父皇還是想問你一句,如今皇太孫都有了,這心思總該收一收了吧?”
    雲昊的動作慢了下來。
    茶盞裏的碧螺春舒展如雀舌,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父皇明鑒,兒臣初心未改。”
    虞青玄望著他明亮的眼神。
    忽然歎了口氣:“朕知道你在邙山找到了傳送陣,密風司呈上的圖紙,朕看過了。
    你的本事父皇知道,治理天下綽綽有餘。”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昊兒,朕想禪位給你。”
    “父皇!”雲昊猛地抬頭,茶盞裏的水晃出幾滴,落在明黃色的龍紋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跡。
    他看著虞青玄鬢邊的霜白,忽然想起去年給父親煉製的丹藥。
    丹藥雖讓皺紋淡了些,卻掩不住那雙眼睛裏沉澱的歲月滄桑。
    “朕意已決。”虞青玄抬手止住他的話,指尖在案上的奏折堆裏輕輕點了點:“朕累了。你母親在世時總說,想看看江南煙雨,如今她不在了,朕想替她去看看。”
    雲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忽然從懷中掏出個玉瓶,倒出三枚瑩潤的丹藥:“這是用玄參和雪蓮煉製的固本丹,父皇每日服一枚,再配上靈泉水,長命百歲不在話下。”
    他將玉瓶推過去,目光懇切:“這龍椅,還得您再坐幾十年。”
    虞青玄捏起丹藥對著光看,丹體裏流轉熒光,煞是好看。
    忽然笑了:“你這孩子,總能拿出些讓人吃驚的東西。”
    笑意淡去時,語氣添了幾分探究:“你小子皇位都不要,難道非要修仙,可皇位和修仙也不衝突啊!”
    殿外的風卷著海棠花瓣撲在窗紗上,留下淡淡的粉痕。
    雲昊望著那片粉色,恍惚間回到了清水村的夏夜。
    姐姐雲微把烤好的地瓜塞給他,自己卻啃著幹癟的窩頭,螢火蟲在她身後的草垛上飛成一片星海。
    “兒臣在清水村的時候有個姐姐,叫雲微。”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小時候她總護著我,有什麽好吃的,哪怕她自己挨餓,都要將吃食留給我。
    我和姐姐相依為命,有天村裏來了一群土匪,她被土匪打倒在了血泊中……如今更是成了活死人。
    我尋藥問醫,終究沒能救醒她,但我也知道她能救醒來,隻不過需要我擁有更高的修為境界……傳說中的玄靈世界,或許有辦法救姐姐,所以我要前往玄靈世界,去追求更高的修為神通,想辦法救姐姐……”
    虞青玄的手指猛地收緊,他從未聽過這段往事,密風司的卷宗裏隻寫著“太子早年寄居於民間,有個姐姐被土匪殺害,不知所蹤……”。
    原來兒子每個月圓之夜獨自去觀星台,不是為了研習天象,而是在對著心裏想著他姐姐。
    “所以你尋傳送陣,煉丹藥,都是為了……”
    “是。”雲昊點頭,眼底的光比殿裏的燭火還要亮:“兒臣發過誓,一定會救醒姐姐。這皇位,會困住我的腳步。”
    虞青玄沉默了很久,久到沉香燃盡半爐,才緩緩開口:“罷了,朕不逼你。”
    頓了頓皇帝繼續道:“但你得答應朕一件事。”
    “父皇請講。”
    “留在大虞十年。”
    虞青玄豎起一根手指,目光落在殿外新生的梧桐枝上:“把太孫養到十歲,坐鎮大虞十年,陪你皇祖母和我十年。
    朕會親自教導太孫帝王之術,將來傳位太孫,到時候你再去玄靈世界不遲,你要知道你是大虞皇室弟子,大虞江山,總要人來守護,更要有人守護大虞萬萬百姓。
    為父知道,讓你兒子留下成為皇帝,有些自私,但為父也不想對不起我大虞列祖列宗,希望昊兒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
    雲昊望著父親鬢角的白發,忽然想起去年給父親診脈時,太醫說的那句“陛下憂思過度,傷及根本”。
    他屈膝拱手:“兒臣遵旨,其實做一個普通人未必是壞事,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既如此,那就讓卿兒母子做普通人,為我大虞守護江山吧!”
    虞青玄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該給孩子起個名字了。”
    “請父皇賜名。”
    虞青玄忽然看向窗外。
    “你那條小應龍一到,太孫就降生了,是天大的祥瑞。”
    他沉吟片刻,語氣帶著鄭重:“就叫虞應安吧,取應龍的‘應’,平安的‘安’,願他此生有應龍護佑,歲歲平安。”
    “好,就叫虞應安。”雲昊應聲。
    虞青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帶著父親獨有的暖意。
    雲昊知道,這十年不會虛度。
    他會陪著瑤卿看孩子長出第一顆牙,會教孩子寫的第一個字是“安”,會在修複傳送陣的間隙,給父親煉製更多的固本丹。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出發,也是他作為兒子,作為丈夫和父親應該做的。
    因為他不僅是大虞的太子,是瑤卿的夫君,是應安的父親,更是那個要去玄靈世界兌現承諾的修士。
    這些身份在他心裏交織成網,看似牽絆,實則是最堅實的鎧甲。
    夕陽穿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拚出“虞應安”三個字的影子。
    接下來的時間裏,雲昊沒有再去刻意修煉,更多時間都放在了陪張瑤卿和兒子身上。
    ……
    雲昊望著案上那枚剛刻好的玉佩,上麵“安”字的筆畫被他磨得圓潤光滑。
    就像桌上的靈米,每一粒蘊藏著日月精華,正等著給應安熬成米糊。
    這是小家夥每天清晨醒來最期待的吃食。
    張瑤卿抱著剛滿周歲的應安坐在廊下,兒子牙齦上冒出的小白點。
    雲昊走過去時,正撞見小家夥含著母親的手指咯咯直笑,口水順著下巴滴在錦緞繈褓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長出第一顆牙了。”張瑤卿抬頭時,眼裏的溫柔能溺死人:“剛才還咬了我一口,力氣大得很。”
    雲昊接過兒子,小家夥立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他衣領,抓著抓著就往嘴裏塞。
    從袖中摸出那枚“安”字玉佩:“來,應安,爹教你認這個字。”
    握著兒子的小手,在石桌上一筆一劃地寫,“這是‘安’,平安的安,是你的名字。”
    應安的小手指在石桌上亂劃,發出咯咯的笑聲,口水又滴在了“安”字的最後一筆上。
    張瑤卿笑著遞來帕子:“才一歲就教寫字,也不怕累著他。”
    “累不著。”雲昊低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那裏還留著真氣洗髓時淡淡的光暈:“這小子的筋骨,比同齡孩子硬朗十倍不止。”
    三年時光,就在這樣的瑣碎溫情中悄然溜走。
    應安三歲生辰那天,東宮的演武場上格外熱鬧。
    小家夥穿著縮小版的騎射服,坐在小應龍的背上。
    如今的小應龍已長到四丈長,卻總愛縮成小馬駒大小陪應安玩。
    它馱著小主人在場上慢跑,應安手裏的小木弓雖拉不滿,卻能穩穩射中十步外的稻草人,引得觀禮的皇祖母拍手叫好。
    “再寫一遍‘安’字。”雲昊站在書桌旁,看著兒子握著毛筆的小手。
    應安的筆尖在宣紙上劃過,墨痕雖歪歪扭扭,卻比上月工整了許多。
    寫完後,他舉起宣紙跑到張瑤卿麵前:“娘親你看,爹爹說我寫得比上次好。”
    張瑤卿正對著銅鏡比劃新裁的練功服,聞言笑著接過:“我們應安是最聰明的。”
    她轉頭看向雲昊,眼裏閃著狡黠的光:“夫君,你看我這衣服,是不是很適合練功?”
    雲昊無奈地搖頭。
    三天前,張瑤卿抱著他的胳膊撒嬌,說要學修煉時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她說“我不要追趕上你的腳步,隻想能多陪你幾年”,那句話像根細針,輕輕紮在他心上最軟的地方。
    “來,我教你吐納。”雲昊拉著她走到庭院的桂樹下,指尖抵在她的丹田處:“跟著我的氣走,吸氣時意守湧泉,呼氣時……”
    話音未落,演武場傳來小應龍的龍吟。
    應安騎著小馬駒似的應龍衝過來,舉著小木弓喊道:“爹爹娘親,你們看我!我會像小應龍一樣飛了!”
    說著從龍背上跳下來,學著雲昊打坐的姿勢盤腿坐下,小肚皮一鼓一鼓的,居然真的吸入了一縷微弱的靈氣。
    雲昊和張瑤卿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
    這小子竟無師自通,靠著每天看他打坐,就悟了納氣法門。
    “既然有天賦,那就學吧。”雲昊笑著將《蜇藏吐納功》的心法口訣念給兒子聽,小家夥聽得格外認真,小眉頭皺著,像是在琢磨每個字的意思。
    讓雲昊更意外的是,張瑤卿的進步竟也不慢。
    她沒有應安那樣的天賦,卻勝在勤勉,每天寅時就起來練氣,哪怕隻能吸入一絲靈氣,也從未間斷。
    三年下來,竟也摸到了煉氣境的門檻。
    “你看,我沒騙你吧。”張瑤卿運轉靈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
    雲昊從懷裏掏出個玉瓶,裏麵裝著三枚凝氣丹:“這個給你。”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瑤卿,我去玄靈世界的事……”
    “我知道。”張瑤卿接過玉瓶,手指在瓶身上輕輕摩挲:“你說過,要去救醒姐姐。我會好好帶著應安等你回來。”
    她抬頭望著雲昊,眼裏沒有絲毫怨懟:“隻是你要答應我,不管在那邊遇到什麽,都要記得回家的路,還有我和安兒在大虞。”
    雲昊將她擁入懷中,鼻尖縈繞著她發間的桂花香氣。
    這三年裏,他不僅教她修煉,也將雲微的故事細細講給她聽。
    “我會的。”雲昊的聲音有些沙啞:“等應安十歲,我再離開,接下來的這些年,我會好好陪著你們……”
    夕陽穿過雕花窗欞,將一家三口一龍的影子拉得很長。
    應安正趴在小應龍的背上,呼呼睡著了。
    張瑤卿靠在雲昊肩頭,帶著淡淡的暖意。
    十年之期,已過三載。
    傳送陣陣紋已經被他抽空修複完成,唯獨鼠王老金帶著紙鳶她們出去尋找靈石沒有多少進展,三年來一共尋找來了不足百顆靈石。
    還要繼續。
    一萬靈石才能開啟傳送陣,不知何時能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