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劍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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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劍塚,晨霧繚繞。
白衣老者——自稱"守墓人"——站在石台邊緣,長袍在風中微微飄動。他的目光在葉蘭蘭身上停留許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星之女,你終於來了。"老者的聲音如同風吹過古劍發出的輕鳴,"星璿大人臨終前預言,她的血脈終將回歸。"
葉蘭蘭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您認識我母親?"
"何止認識。"守墓人微笑,"我守護這座劍塚八百年,就為等待今日。"
秦不歸警惕地上前半步:"前輩,暗夜殿主正在搜尋辰砂鑰匙,我們必須盡快..."
"急不得。"守墓人搖頭,"辰砂非尋常之物,取之需經"千劍問心"之試。"他指向劍塚中央,"星璿將畢生記憶封於千劍之中,唯有血脈至親方能喚醒。"
葉蘭蘭望向那片插滿鏽劍的荒地,莫名感到一陣心悸。每一柄劍都仿佛在無聲地呼喚她,又像是在警告遠離。
"試煉危險嗎?"秦不歸直截了當地問。
守墓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魔之險,甚於刀劍。但外人不得幹預,否則試煉必敗。"
秦不歸還想說什麽,葉蘭蘭卻輕輕按住他的手:"我必須試試。"她的眼神堅定如星,"為了母親,也為了七族未來。"
守墓人滿意地點頭,袖袍一揮,劍塚中央的霧氣散開,露出一條由七柄青銅古劍鋪成的小徑:"請吧,星之女。走過千劍路,方見至真心。"
葉蘭蘭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秦不歸想跟上,卻被一道無形屏障阻擋。
"外人止步。"守墓人抬手示意,"你可在此調息護法,或有意外之需。"
秦不歸隻能眼睜睜看著葉蘭蘭獨自走入劍塚深處,身影漸漸被霧氣吞沒。他盤腿坐下,太虛神訣運轉,將感知擴展到最大範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葉蘭蘭沿著青銅劍鋪就的小徑前行,四周靜謐得可怕。隨著深入,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突然,她踢到了什麽東西——一柄斜插在土裏的鐵劍。
就在腳尖觸碰劍身的瞬間,周圍景象驟然變化!
霧氣散去,她站在一座宏偉的星台上,頭頂是璀璨的銀河。一個紫眸女子背對著她,正在調整某種複雜的天文儀器。女子轉過身,葉蘭蘭的心髒幾乎停跳——那張臉與她有七分相似!
"觀測結果如何?"一個男聲從身後傳來。
葉蘭蘭轉身,看到一個黑衣男子走上星台。他英俊挺拔,眉宇間卻籠罩著陰鬱,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純黑沒有眼白,與暗夜殿主如出一轍,卻不顯得邪惡,反而透著憂鬱。
"夜家血脈..."葉蘭蘭瞬間明白了,這是她父母初次相見的場景!
紫眸女子——年輕的星璿——抬頭看了男子一眼:"夜無塵?誰允許你上星台的?"
"宗主命我送觀測日誌。"夜無塵遞上一卷竹簡,兩人手指不經意相觸,同時像被燙到般縮回。
星璿皺眉:"下次交給守衛即可。"但她的眼神卻不自覺地追隨著夜無塵離去的背影...
場景突然切換。
星璿和夜無塵在一片竹林中對峙。星璿手持一柄星光熠熠的長劍,夜無塵則握著一把漆黑如墨的短刀。
"為什麽是你?"星璿聲音顫抖,"為什麽偏偏是你偷走了辰砂?"
夜無塵苦笑:"我沒有選擇...父親以我母親性命相脅..."
"那是啟動七塔武器的關鍵!沒有它,我們如何對抗收割者?"
"星璿,你不明白..."夜無塵突然上前一步,"暗夜神殿早已滲透七族高層。我父親...他不是人類!他是收割者派來的先驅者!"
星璿震驚地後退:"什麽?那你還幫他?"
"我在爭取時間!"夜無塵急切地說,"假意服從,實則暗中聯絡其他六族...星璿,相信我..."
場景再次變換。
一間密室中,星璿抱著一個嬰兒——正是幼年的葉蘭蘭!——淚流滿麵。夜無塵正在快速收拾行裝。
"必須送她走。"夜無塵聲音嘶啞,"父親已經起疑,一旦發現她的存在..."
"她才三個月大!"星璿抱緊嬰兒。
"秦家會保護她。"夜無塵將一枚星形吊墜掛在嬰兒脖子上,"這是星核的仿製品,能掩蓋她的夜家血脈..."
葉蘭蘭站在一旁,淚水模糊了視線。這是她被送走前的最後記憶!
場景不斷變換,如同走馬燈般展示著星璿與夜無塵的悲劇愛情:兩人的秘密結合;夜家發現後的震怒;星璿為保護女兒被迫交出真正的辰砂下落;夜無塵為掩護妻女出逃而犧牲...
每一幕都如同一柄利劍,深深刺入葉蘭蘭的心髒。她跪倒在地,泣不成聲。這些記憶碎片不僅讓她了解了父母的故事,更讓她明白自己體內兩種血脈的宿命衝突。
霧氣重新聚攏,葉蘭蘭發現自己回到了劍塚中央,周圍插滿了鏽跡斑斑的古劍。每一柄劍都在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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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的時候到了,星之女。"守墓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星家血脈純淨高潔,夜家血脈陰鬱強大。你必須選擇一方為主,另一方將被永久壓製。"
葉蘭蘭抬頭,看到麵前浮現出兩把虛幻的劍——一把星光璀璨,一把漆黑如墨。
"這選擇...不可逆?"她聲音嘶啞。
"一旦決定,血脈將重塑你的肉身與靈魂。"守墓人回答,"選星家,你將繼承母親的星辰之力,但夜家血脈帶來的玄陰靈體會消失;選夜家,你將獲得父親的黑夜權能,但再也無法使用星家秘法。"
葉蘭蘭陷入兩難。這不僅關乎能力,更是對父母哪一方的認同。選擇一方,就等於否定另一半的自己...
劍塚外,秦不歸通過金丹感應察覺到葉蘭蘭的痛苦。他猛地站起:"她在承受巨大壓力!"
守墓人歎息:"千劍問心,本就不易。"
"我要進去!"
"不可。"守墓人堅決搖頭,"此時幹擾,輕則試煉失敗,重則心神俱損。"
秦不歸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從未感到如此無力——明明感應到愛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卻隻能旁觀。
"她會怎麽選?"他低聲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守墓人望向劍塚深處:"無論哪種選擇,都不輕鬆。"
劍塚中央,葉蘭蘭仍在掙紮。星光之劍與黑夜之劍在她麵前懸浮,等待抉擇。
她想起記憶中母親溫柔的微笑,父親憂鬱的眼神;想起星台觀星的寧靜,月下練劍的孤獨;想起秦不歸教她控製玄陰靈體的耐心,雷瑩對她雙血脈的驚訝...
"我必須...做自己。"她突然明白了什麽,"不是星璿的女兒,不是夜無塵的孩子,就是...我自己。"
她同時握住兩把劍!
"你做什麽?!"守墓人驚呼,"同時選擇會引發血脈衝突!"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星光與黑暗在葉蘭蘭體內交戰,每一寸肌膚都仿佛被撕裂重組。她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跪倒在地,七竅流血!
劍塚外,秦不歸感應到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再也顧不得規矩,太虛神訣全力運轉,一拳轟向屏障!
"沒用的。"守墓人搖頭,"除非..."
話音未落,秦不歸胸口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太虛神訣玉簡自動激活,與屏障產生共鳴!與此同時,葉蘭蘭身上的星核也發出耀眼的藍光,穿透霧氣。
"這是...?"守墓人震驚地看著兩道光芒在空中交匯,形成一座光的橋梁。
秦不歸毫不猶豫地踏上光橋,衝向劍塚深處。守墓人想阻攔,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劍塚中的所有古劍同時發出嗡鳴,仿佛在...認可?
當秦不歸找到葉蘭蘭時,她已奄奄一息,身體一半泛著星光,一半籠罩黑霧。兩把虛幻的劍仍死死釘在她掌心,不肯鬆開。
"堅持住!"秦不歸跪在她身邊,卻不知如何施救。
葉蘭蘭微微睜眼,嘴唇蠕動:"幫...我..."
秦不歸靈光一閃,想起兩人在風鳴塔的金丹融合。他立刻握住葉蘭蘭的手,引導太極星璿再次形成!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當太極星璿的能量流遍葉蘭蘭全身時,星光與黑霧不再爭鬥,而是開始緩慢融合,形成一種全新的深紫色能量。她的身體也逐漸恢複,皮膚上浮現出美麗的星雲狀紋路,眉心印記變成了紫金色。
兩把虛幻的劍同時碎裂,化為無數光點融入她的體內。
"你...你做到了什麽?"守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滿臉不可思議,"雙極體平衡...千年未見的奇跡!"
葉蘭蘭虛弱但清醒地坐起來,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我沒有選擇任何一方...我選擇了兩者共存。"
守墓人深深鞠躬:"星璿大人預言成真了。她說終有一天,會有人超越血脈桎梏,走出自己的路。"
秦不歸扶起葉蘭蘭:"辰砂鑰匙呢?我們通過試煉了嗎?"
守墓人微笑:"你們已經擁有它了。"
"什麽?"
"辰砂從來不是實物。"守墓人解釋,"它是星家血脈中隱藏的一段加密基因序列,隻有通過"千劍問心"的考驗才會激活。現在,它已成為葉蘭蘭的一部分。"
葉蘭蘭摸向自己的眉心,那裏的印記微微發熱:"所以...我就是鑰匙?"
"可以這麽理解。"守墓人點頭,"當需要時,你的血液能激活星之塔的終極功能。"
正說著,劍塚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爆炸聲和某種駭人的嘶吼。
"暗夜殿主!"秦不歸臉色一變,"他找到這裏了!"
守墓人神色凝重:"比預想的快。你們必須立刻離開,前往最後一個地點——西域炎城,尋找炎家的"火種"。"
"您呢?"葉蘭蘭擔憂地問。
"老朽職責就是守護劍塚。"守墓人平靜地說,"八百年前,我答應星璿大人守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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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玉簡:"這是蜀山至寶"風靈引",能指引你們找到炎城。現在,從後山密道走!"
爆炸聲越來越近,隱約可見血霧在山穀中蔓延。秦不歸知道沒有時間爭論,拉起葉蘭蘭就向後山跑去。
臨別前,葉蘭蘭回頭看了守墓人最後一眼。老者站在劍塚中央,白發飛揚,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星光璀璨的長劍——和記憶中星璿用的一模一樣。
"他...不隻是守墓人,對嗎?"奔跑中葉蘭蘭問道。
秦不歸點頭:"我猜他是星璿的師父,或者更親近的人。"
兩人剛鑽進密道,入口就被一道血光轟塌!透過縫隙,他們看到暗夜殿主那非人的身影降臨劍塚,而守墓人持劍而立,毫無懼色。
"星璿之徒,恭候多時了。"守墓人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今日,為師門清理門戶!"
密道很快轉彎,後麵的景象再也看不到了。但兩人都聽到了驚天動地的打鬥聲,以及...守墓人最後的長笑。
葉蘭蘭淚流滿麵,卻不敢停下腳步。秦不歸緊握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
密道盡頭是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外拴著兩匹駿馬——顯然是守墓人提前準備的。兩人翻身上馬,向著西方疾馳。
途中,葉蘭蘭檢查了一下青色玉簡"風靈引"。激活後,它投射出一幅地圖,標注著西域某處的紅點。
"炎城...西域..."秦不歸思索著,"曆史上西域確實有個崇拜火焰的古老文明,但早已消失..."
葉蘭蘭突然想到什麽:"雷瑩說過,暗夜神殿已經派人去西域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
秦不歸點頭,催馬加速。就在這時,他懷中的玉簡突然震動起來——是通訊請求!
"雷瑩?"他激活玉簡,驚喜地喊道。
雷瑩的投影出現,但信號極不穩定:"秦...不歸...聽好...暗夜神殿...兵分兩路...殿主去劍塚...秦無影帶人去西域...他...他是..."
畫麵突然中斷,再也沒能接通。
"秦無影去西域了?"葉蘭蘭困惑道,"但他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嗎?"
秦不歸麵色陰沉:"除非...他仍在演戲。"
兩人不再言語,全力向西奔馳。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直指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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