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璿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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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深山,霧氣繚繞。
秦不歸和葉蘭蘭已經跋涉了三天三夜。隨著海拔升高,空氣變得稀薄,溫度驟降。葉蘭蘭胸口的共鳴感越來越強烈,像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她向前。
"就在前麵那座山峰。"葉蘭蘭指向雲霧中的輪廓,"我能感覺到...母親在那裏留下了什麽。"
秦不歸抬頭望去,隻見陡峭的山壁上隱約可見一座小屋,孤零零地懸掛在懸崖邊緣,仿佛隨時會被山風吹落。
"這種地方..."秦不歸皺眉,"你母親為什麽要隱居在此?"
葉蘭蘭眼神黯淡:"自從父親...離開後,她就變了。帶著年幼的我四處躲避,最後選擇在這裏度過餘生。"
兩人沿著幾乎垂直的山路攀爬。石階上長滿青苔,濕滑異常。好幾次葉蘭蘭差點失足,都被秦不歸及時拉住。當他們終於抵達小屋時,已是黃昏時分。
小屋比遠看更加破敗,木質結構嚴重腐朽,屋頂塌陷了一角。門板上刻著一個已經模糊的星形圖案——星家的標誌。
葉蘭蘭顫抖著推開門,灰塵簌簌落下。屋內陳設簡單得令人心酸:一張木床,一個書架,一張書桌。牆上掛著幾幅星圖,已經泛黃褪色。
"母親..."葉蘭蘭輕聲呼喚,仿佛期待會有回應。
秦不歸謹慎地檢查屋內:"沒有近期活動的痕跡,至少十年沒人來過了。"
葉蘭蘭走向書桌,上麵放著一本皮麵日記。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寫著"星璿私記",字跡娟秀卻透著疲憊。
"是母親的日記。"她快速瀏覽著內容,突然停在一頁,"等等...這裏提到辰砂!"
秦不歸湊近看,隻見那一頁寫道:
"蘭蘭體內的辰砂越來越不穩定,夜家血脈正在覺醒。我必須想辦法封印這部分記憶,否則她會被夜無塵找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將風眼線索藏在顯眼處,隻有蘭蘭能激活。"
"風眼線索?"秦不歸環顧四周,"在哪裏?"
葉蘭蘭突然抬頭看向牆上的星圖:"母親說"藏在顯眼處"..."她走向最大的那幅星圖,"這是我小時候她經常教我認的星座圖。"
她伸手觸碰星圖,指尖剛接觸到紙麵,體內的辰砂突然發出耀眼的藍光!整幅星圖瞬間亮起,紙麵上的星星脫離平麵,懸浮在空中,重新排列組合成一個三維立體投影!
"全息星圖!"秦不歸驚歎,"你母親用了星家秘術!"
投影不斷變化,最終定格為一幅地圖,標記著蜀山深處的某個地點。更驚人的是,地圖旁邊浮現出一段文字:
"風眼藏於定情玉佩,佩在無塵胸前。欲取之,必先斷情——星璿絕筆。"
葉蘭蘭臉色煞白:"無塵...夜無塵?我父親?定情玉佩...在暗夜殿主胸前?"
秦不歸迅速翻動日記,找到相關記載:"這裏!"夜無塵被先驅者改造,自願成為暗夜殿主,但他保留了部分人性。玉佩是我們最後的聯係...""
"不...這不可能..."葉蘭蘭踉蹌後退,"母親從沒告訴我父親變成了...那個怪物!"
秦不歸繼續閱讀:""為了保護蘭蘭,我必須封印她五歲前的記憶。如果有一天她看到這段信息,說明時機已到...風眼必須被取出,即使代價是我的女兒要麵對她最恐懼的真相。""
葉蘭蘭突然抱住頭,痛苦地蹲下:"我的頭...好痛!"
辰砂藍光大盛,她體內的能量劇烈波動。秦不歸想上前幫忙,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隻見葉蘭蘭周身被藍光包圍,一段段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在她周圍閃現——
五歲的小女孩被母親抱在懷中匆忙逃亡...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高大男子溫柔地撫摸她的頭...實驗室裏刺眼的燈光和機械臂的寒光...母親哭泣著將一枚銀針刺入她的後頸...
"啊!"葉蘭蘭尖叫一聲,所有幻象瞬間消失。她渾身被汗水浸透,眼神卻變得清明:"我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暗夜殿主...他確實是我父親。"
秦不歸震驚地看著她:"你確定?"
"他撫摸我頭的方式...那種感覺不會錯。"葉蘭蘭聲音顫抖,"而且我記得他麵具下的臉...右眼角有一道星形疤痕,那是星家血脈的標誌。"
秦不歸快速思考著這一發現的含義:"所以暗夜殿主並非純粹的先驅者傀儡,而是自願接受改造的夜家人...這解釋了他為何能抵抗收割者的完全控製。"
"但為什麽?"葉蘭蘭痛苦地問,"為什麽要背叛人類,加入收割者?"
日記的最後一頁給出了答案:
"夜無塵相信收割者是更高階的生命形式,人類隻有接受改造才能進化。他稱這是"升華"而非背叛。多麽諷刺,星夜兩家千年對抗,最終都毀在一個瘋子手中。"
葉蘭蘭合上日記,淚水無聲滑落。秦不歸輕輕抱住她:"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風眼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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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殿主——我父親胸前的玉佩裏。"葉蘭蘭苦笑,"而且取出它需要"斷情"...什麽意思?"
秦不歸麵色凝重:"恐怕意味著...佩戴者必須死。"
一陣沉默。山風呼嘯著穿過破敗的小屋,仿佛星璿的歎息。
"我必須去。"葉蘭蘭突然說,眼神堅定,"我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
"不行!"秦不歸斷然拒絕,"太危險了!"
"日記說"時機已到"。"葉蘭蘭指著那段文字,"母親預見了這一刻。我的血脈...我的記憶...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秦不歸握緊拳頭:"一定有其他辦法..."
"時間不多了。"葉蘭蘭望向窗外,夜空中已經能看到兩顆月亮——一大一小,距離比往常近了許多,"雙月同天的征兆已經出現。"
就在這時,秦不歸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是雷瑩的緊急聯絡!
"秦不歸!大事不好!"雷瑩的聲音充滿緊迫感,"暗夜殿主正在昆侖天門集結大軍!更可怕的是...收割者的先遣艦隊已經越過冥王星軌道!"
"什麽?這麽快?"秦不歸震驚地問。
"雙月引力異常打開了某種空間通道,加速了他們的進程!"雷瑩喊道,"火靈童預測他們將在三十天後抵達地球!"
葉蘭蘭奪過通訊器:"雷姐,林沐還好嗎?"
"他正在協助各大家族集結最後的抵抗力量。"雷瑩頓了頓,"還有...我們發現秦無影沒死!他被暗夜殿主俘虜了,現在關在昆侖地牢!"
秦不歸和葉蘭蘭交換了一個眼神。秦無影還活著!但作為叛徒落入暗夜殿主手中,下場可想而知...
"我們馬上前往昆侖。"秦不歸做出決定,"三十天後在天門會合!"
結束通訊後,兩人迅速整理了小屋中有價值的物品——星璿的日記、幾件星家法器,以及那幅激活後的星圖。當他們準備離開時,葉蘭蘭突然在床板下發現一個暗格。
"等等!這裏有東西!"
暗格中是一個精致的金屬盒,表麵刻著星辰圖案。葉蘭蘭打開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銀針和一個小瓶子,瓶中有幾滴暗紅色液體。
"記憶封印針和..."她嗅了嗅瓶子,"夜家血脈精華!母親留這個做什麽?"
秦不歸檢查盒子內部,發現底部刻著細小的文字:""若必須麵對無塵,此物可暫時壓製先驅者控製,喚醒他人性。慎用。""
"這可能是關鍵!"秦不歸小心收好盒子,"我們走!"
離開小屋時,夜空中的雙月顯得格外明亮。葉蘭蘭駐足凝望,心中百感交集。二十年的謎團終於解開,卻帶來了更沉重的負擔——她必須麵對變成怪物的父親,並可能親手終結他的生命...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夜間濕氣使石階更加濕滑,兩人不得不放慢速度。走到半山腰時,秦不歸突然拉住葉蘭蘭,示意安靜。
"有人跟蹤我們。"他低聲道,"從離開小屋就開始了。"
葉蘭蘭暗中運轉真氣,果然感知到幾股陌生的氣息隱藏在樹林中:"不是暗夜神殿的人...能量波動很特別。"
"出來吧。"秦不歸對著黑暗喊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片刻寂靜後,三個身影從樹後走出。借著月光,兩人驚訝地發現來者竟是星家打扮!為首是一位白發老者,手持星杖,胸前佩戴著星家長老的徽記。
"星耀長老?"葉蘭蘭認出來人,"您怎麽會..."
"追蹤辰砂波動而來。"星耀長老聲音沙啞,"葉蘭蘭,星家最後的純血後裔,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秦不歸警惕地擋在葉蘭蘭前麵:"星家不是已經歸順暗夜神殿了嗎?"
"表麵如此。"星耀苦笑,"實際上我們一直在暗中抵抗。現在雙月同天將至,星家秘傳預言指出,唯有辰砂持有者能終結這場災難。"
"什麽預言?"葉蘭蘭問。
星耀長老從懷中取出一卷古老的星圖,展開後顯示的是兩顆月亮相撞的可怕景象:""雙月相撞日,血脈相連時;辰砂斷情處,風眼現世期。""
"雙月相撞?"秦不歸皺眉,"不是同天?"
"最新觀測顯示,兩顆月亮的軌道正在異常接近。"星耀憂心忡忡,"如果不加幹預,三十天後它們不會隻是同天,而是會相撞!產生的空間撕裂將徹底打開地球與收割者母星的通道!"
葉蘭蘭思索著語言:""血脈相連"...指的是我和暗夜殿主。"辰砂斷情"...必須用辰砂切斷父女之情?"
"更準確地說,是用辰砂之力取出風眼。"星耀解釋道,"但過程會極其痛苦,因為風眼已經與佩戴者的生命能量融為一體。"
秦不歸麵色更加凝重:"所以沒有其他辦法?"
星耀搖頭:"星璿大人當年將風眼封入玉佩,就是為了這一天。隻有夜無塵最親近的人才能接近他,完成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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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蘭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長老,星家還能提供什麽幫助?"
"這個。"星耀從袖中取出一個星形吊墜,"星家至寶"破界星",能在關鍵時刻幹擾先驅者控製係統,為你爭取幾秒鍾時間。"
葉蘭蘭鄭重地接過吊墜:"謝謝。"
"還有一事。"星耀猶豫了一下,"關於秦無影...他其實一直是我們的人。"
"什麽?"秦不歸震驚地問。
"二十年前,是他秘密救出了被夜無塵追殺的星璿和你。"星耀對葉蘭蘭說,"後來他主動請纓臥底暗夜神殿,為我們傳遞情報。這次他被俘,是因為試圖破壞暗夜殿主與收割者的通訊裝置。"
秦不歸回想起伯父最後的犧牲,心中五味雜陳:"我們必須救他出來。"
"很難。"星耀搖頭,"昆侖地牢由先驅者科技打造,幾乎不可能突破。"
"幾乎不等於絕對。"葉蘭蘭突然想到什麽,"長老,您知道暗夜殿主有什麽弱點嗎?"
星耀沉思片刻:"根據星璿大人的研究,先驅者控製係統每隔49小時會有一次能量波動,那時宿主的人性會短暫占據上風。下一次波動應該在..."他計算了一下,"明天黎明時分。"
"人性占據上風..."葉蘭蘭看向秦不歸,"母親留下的夜家血脈精華!如果在那時使用..."
秦不歸眼睛一亮:"可以暫時恢複他的人性!這是我們的機會!"
星耀不明所以,但看到兩人決心已定,便不再多言:"我們會盡可能提供支援。三十天後,星家殘部將在昆侖外圍接應你們。"
告別星耀長老後,秦不歸和葉蘭蘭加快腳步下山。夜空中,兩顆月亮越來越近,散發著不祥的光芒。秦不歸不時擔憂地看向葉蘭蘭,她自從恢複記憶後,眼神中就多了一種決絕。
"蘭蘭..."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葉蘭蘭輕聲回答,"但如果必須有人去做這件事,那個人隻能是我。"
秦不歸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你獨自麵對。"
"我們都有必須完成的使命。"葉蘭蘭停下腳步,直視秦不歸的眼睛,"你負責帶領抵抗力量對抗收割者,而我...必須麵對我的父親。"
兩人相視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最終,秦不歸沉重地點頭:"但答應我,不到最後一刻不要放棄希望。星璿大人留下的東西,或許能創造奇跡。"
葉蘭蘭微微一笑,那笑容讓秦不歸想起他們初遇時的樣子:"我答應你。現在,我們去昆侖吧——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深沉。兩顆月亮低垂天際,仿佛一雙冷漠的眼睛,注視著這對走向命運終局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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