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強的辦公室就是以前謝世滿的那個房間。這也是公司最高權力的所在地。
    雖然董文標負責公司的日常工作。但是，誰都知道這間常年關閉著的辦公室，才是真正的權力中心。
    現在，這個辦公室的門半開著。
    “當當當……”
    宋健站在門外。田園敲了敲門。
    “謝董，銷售部經理宋健到了。”
    田園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說。
    “唔，讓他進來吧。”
    謝永強的語氣很有些冷淡的感覺。
    宋健心裏有些好笑。
    這個謝永強的架子也未免太大了。
    公司總共不超過四十人。每年的營業額大概八千萬到一個億左右。其中，宋健的個人銷售業績就占到了40多。
    在整個濱海市來說，像他們這樣規模的機械銷售公司，差不多有六七家。老謝這個公司的規模並不是最大的。
    以前謝世滿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像他這樣用個專人負責傳話。而且，跟他們幾個中層幹部談話的態度也比較熱情。哪像現在謝永強這樣哼哼哈哈的擺譜。
    “謝董，你找我？”
    宋健走過去站在辦公桌前。
    謝世滿的這張大班台，足有兩米多長。謝永強坐在寬大的大班椅中，削瘦的身材整個陷在椅子裏。顯得有些可笑。
    “宋經理請坐吧，找你談談。”
    謝永強倒是不磨嘰，開門見山的說。
    “我這個人公私分明。不會因為早上的事情，對你有先入為主的壞印象。而且，早上的時候是我的路線不太熟，又著急趕過來。所以咱倆發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不過，那些都過去了……”
    謝永強自顧自的說著。
    “我還得謝謝你大度唄？”
    宋健笑而不語，在心裏吐槽著……
    “剛才跟李經理聊了聊。財務報表我也仔細看了一下。目前公司的利潤並不理想，已經連續半年在持續下滑。你對此有什麽想法嗎？”
    謝永強說著，把桌麵上的財務報表又拿起來端詳著。
    “我們銷售部隻是按照領導的要求去完成銷售計劃。在工作過程中遇到了問題及時進行反饋。同時盡可能的保證應收賬款及時到位。至於其他的方麵，我確實沒有多想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
    宋健的回答中規中矩。
    “銷售費用居高不下，這也是直接影響公司利潤的重要方麵。你是負責銷售部的，對此有什麽解釋嗎？”
    謝永強顯然是有備而來。現在的話才是主題。
    “公司實行的是預算財務管理。每年根據慣例，銷售費用的比例也是基本固定的。我不太清楚，您說的銷售費用居高不下，到底有多高。”
    宋健覺得這家夥就是在雞蛋裏麵挑骨頭。不知不覺間說話就比較強硬。
    “宋經理，我雖然不是銷售出身。但是，我學的專業是現代企業管理。對於銷售費用這一塊，我想咱們心照不宣吧……具體的問題以及整改方案，接下來我還要跟財務部仔細核算一下。”
    謝永強也毫不示弱。而且，話裏的意思，似乎還會進行查賬。
    宋健的眉頭緊皺。這家夥現在到底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老董。甚至是把他倆一起放進了黑名單……
    銷售部一共十四個員工。如果說報銷銷售費用一點水分都沒有，宋健自己都做不到。
    現在謝永強把形成默契的事情揪出來，到底是想敲敲邊鼓震懾一下，還是要刻意針對誰……
    宋健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了。
    “我爸既然把公司交給我，我就要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所以，抓管理，重視細節，去除公司的積弊。這是我首先要做的事情。也希望你這樣的老員工能夠理解和大力支持。”
    謝永強放下財務報表，身體努力伏在大班台上說。
    “晚上咱們好好喝兩杯。”
    “謝董……”
    宋健剛才過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請假。
    “我今晚還真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可能無法堅持到聚餐結束。這個事情是跟家裏的老人提前約好的，我沒想到今天您會過來。所以，還請您諒解。”
    宋健不是臨時起意。他確實是跟嶽父約好了下班過去談離婚的事情。
    現在因為晚上聚餐，他想著自己不參加也不合適。所以，隻能折中一下，聚餐中途就離開。
    “哦？”
    謝永強似乎愣了一下。
    “我喜歡直來直去的人。你有事就去忙吧，不必在乎一頓飯。咱們今後多溝通就是了。對了，你是不是還有票據報銷？董總簽過字了吧，那就直接去財務部吧。我爸說的話有道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意外的直接批準了宋健請假，而且還有意示好。
    “這……那就謝謝了。實在是時間衝突了。”
    宋健也不矯情。
    他也沒必要非得去吃這頓飯表示忠心。隻是現在覺得後悔，不該撕掉那張一千多塊錢的票據。
    他從謝永強這裏出來，本想去董文標那裏聊聊。可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又不是很合適。如果被謝永強看見了，還以為他是心虛了，去找董文標串通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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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這工作幹的。怎麽這麽糟心呢？”
    宋健並沒有因為謝永強的態度而覺得欣喜。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覺得這家夥一定是得到了老謝的授意。剛剛接手公司，總要把局麵先穩定住，再著手慢慢搞事情。
    他給董文標發了個消息，簡單給他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同時告訴他，自己晚上要請假……
    李誠儒約了宋健在自家附近的小吃部見麵。
    他擔心在家裏，老伴馮淑珍會不依不饒地吵鬧。
    現在是自己的女兒出了軌，做了丟人的醜事。他不想讓左鄰右舍都知道。
    “宋健，你跟美娜結婚還不到兩年。發生這種事情，我能夠理解你的憤怒。可是，人這一輩子很長，誰能保證自己不做錯事？我覺得你們還是有感情的，能不能原諒她這一回？就算是你給我這張老臉一點麵子……”
    李誠儒說著，羞愧得無地自容。
    “爸，這個事情不是我不原諒她。而是無法原諒她。”
    宋健看著嶽父滿頭花白的頭發，心裏也有些不忍心。但是，這個事情現在還曆曆在目。他實在是做不到當成沒發生。
    “說到感情，但凡她心裏在乎我一點點，也不會在我們的主臥室裏麵鬼混。床頭上麵就掛著我倆的結婚照。您說，我怎麽原諒他？”
    宋健閉著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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