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看著李菲兒不停的揉著太陽穴的位置，臉色蒼白的垂目不語。
    “你沒事吧？這個事已經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現在再怎麽擔心也沒意義，主動權掌握在林茂手裏。而且，我感覺林茂輕易也不敢做出兩敗俱傷的事情。你跟他不同，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一旦啥都沒有了，那就是生不如死。可是你不一樣，就算你那個視頻暴露出去，也是渣男丈夫對你的報複而已。你是個受害者，大眾對你的同情肯定多於奚落。”
    宋健說著也坐了下來。
    “網上被爆出視頻的國內外名人多了去了。人家不一樣活得有滋有味的？反倒是冠希那種人，成了過街老鼠。”
    他看見李菲兒依舊低著頭在沉思，雖然嘴上在安慰她，心裏也微微歎了口氣。
    那個視頻，明顯是林茂刻意偷拍的東西。因為拍攝的角度很大，從李菲兒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直到床上……整個過程一鏡到底，而且內容很勁爆。
    如果這個視頻泄露出去，李菲兒就毫無隱私可言了。“國民好兒媳”也許會被人吐槽為“白虎克夫女”。
    “隻要你過得比我好”，這隻存在於歌詞中。更多的現實是“我希望你過得好。可是，不能比我好！”
    所以，像李菲兒這樣“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人，不知道會被人怎樣的嫉妒。一旦有了瑕疵，就會被無限的放大和攻擊。
    這大概也是李菲兒現在這樣惶恐不安的根本原因。
    “唉，欲望真是害人的東西。如果她不去做主播，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種種事情。更不會發生跟林茂之間的交集。憑著她的美貌，應該也可以嫁得很好吧，那應該就是另一種人生。”
    宋健的心裏不停的唏噓著。可是，他也知道那些假設都不存在。人生就是一場單程旅行。除非發生像小說裏麵的那種重生，否則一切都不可能重新來過。
    “你去我包裏，有鎮痛片給我拿過來。我現在都煩透了，不想提這個事情了。而且，人性最難測，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菲兒呻吟著說。
    “哦，好。”
    宋健趕緊爬過去。
    剛才李菲兒找出手機查酒店，把那個限量款“馬車夫”的包包隨意甩在了一邊。
    “你怎麽吃這個？”
    宋健找出一板鋁箔包裝的藥，看了一眼日文的文字，心裏吃了一驚。
    “吃了一段時間了，這個藥很管用。”
    李菲兒有氣無力的說。
    “我有神經衰弱和偏頭痛，沒辦法。”
    “可是這個藥是管製類藥品吧，長期服用會成癮的。而且會對肝腎功能有影響。”
    宋健拿著藥，猶豫著是不是該給她服用。
    “快給我，別墨跡了……”
    李菲兒不耐煩的說。
    吃過藥以後，李菲兒就那樣在榻榻米上趴著。腦袋下麵枕著個蒲團。
    宋健之所以知道這個藥，還是因為前妻李美娜的二舅馮文軍。
    馮文軍得了惡性腦膠質瘤，兩年間做了幾次手術。開始吃的幾種止痛藥，到了後來根本就沒有作用了。頭痛發作起來，恨不得撞牆自盡。後來有個醫生推薦了這款藥，但是，這種藥全部自費，而且副作用也很大……
    宋健還是第一次看到李菲兒這樣的狀態。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一般。哪知道背後還要忍受這種痛苦。
    宋健見李菲兒的狀態平穩下來，甚至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好像睡著了。
    他悄悄的起身，拉開門打算離開。
    “你幹嘛去……”
    李菲兒側身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嘴裏忽然出聲發問道。
    “呃……”
    宋健一下子愣住了。
    “我餓了，你叫點吃的送過來吧。”
    李菲兒繼續說。
    “哦……我就是想去點餐的。看你睡著，怕驚擾了你。”
    宋健隻好順著這個話題說。
    “唔……”
    李菲兒哼了一聲說。
    “我再睡一會兒，你可以自己先吃。”
    她說著微微翻了個身，找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
    “你別怕，我死不了。都是晝夜顛倒搞直播鬧得。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拚命想擺脫出來了吧？”
    她說著忽然睜開了眼睛。
    “這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尤其是劉芸。知道嗎？”
    “活該你頭疼，你就不會相信任何人是嗎？”
    宋健氣得懟她一句，然後轉身出去。
    等到他去訂了晚餐回來，發現李菲兒居然起來了。
    “你怎麽……哦，對了。那個藥的副作用之一，對吧？”
    宋健明白了，那種藥起作用以後，會有些讓人興奮的效果。而不是那種吃完了就嗜睡的狀態。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李菲兒並沒有去追問什麽。現在就像個正常人一樣又開始燒水沏茶。
    “少喝茶吧，本來你就沒有覺。”
    宋健看著李菲兒說。
    “你關心我？”
    李菲兒說著瞟了他一眼。
    “我這個人比較記仇，你剛才罵了我好一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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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啥時候罵你了？”
    宋健有些尷尬的說。
    “口頭語，那不算啊。你就當我沒素質好了。”
    “還從沒有人這樣罵過我，你是第一個！”
    李菲兒麵無表情的說。
    “其實你心裏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個特有野心的女人，而且不擇手段。”
    “我可沒說過！”
    宋健搖頭否認。
    “那不代表你沒想過。”
    李菲兒翻了個白眼說。
    “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我跟劉芸是一路人。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說著弄了一杯茶遞給宋健。
    “我要做的事情，不僅僅是跟劉芸一樣要維護自己的利益，更要實現我自己的商業抱負。你們都覺得我是踩在林家的肩膀上上位的。卻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首先是救活林家。
    以前我也確實覺得林家很有實力。可是，真正成了一家人以後，我才知道什麽是外強中幹。
    如果林家還像以前那樣拆東牆補西牆，虧空隻會越來越大。不用半年就會破產清算。林茂出事之前，他爸已經在計劃質押所有的股權換取資金。”
    “那不也是為了拯救企業嗎？畢竟他是控股大股東。”
    宋健喝了一口茶說。
    “你太天真了。我有一天半夜睡不著，下樓的時候就聽見林茂的爸爸在打電話。電話的那頭應該是美國或者加拿大。因為他提到了那邊的天氣如何。如果我沒猜錯，林茂的爸爸應該還有別的女人。而且，他計劃質押所有的股權以後就開始轉移資產……”
    “你別鬧了。林叔叔對劉芸很好的。”
    宋健說著心裏哆嗦了一下。他倒願意相信，林叔叔是跟林茂的親媽在聯係。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倆其實沒什麽感情了？劉芸也有重度失眠的毛病，你以為一個有人愛的女人會這樣嗎？”
    宋健聽得腦子有點亂，忽然，一隻白嫩嫩的腳丫子從矮幾下麵伸了過來。
    “我把你當自己人，才跟你說這些的。”
    李菲兒若無其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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