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蘇嵐那邊傳來輕快的調子，聽著像是在笑。
    “收拾那種下三濫，快刀斬亂麻最舒服，留著跳梁小醜在眼前蹦躂看著都汙眼睛。輸了就得認，背後捅刀子算什麽玩意兒？”
    “這次真得謝謝你。”薑浩捏著手機。
    蘇嵐這一下不光是幫他解了圍，更是替林雪擋了不少髒水。
    網絡上那些玩意兒捕風捉影，殺人不見血，尤其衝著女孩子去更是惡毒。
    “謝我？”蘇嵐在那頭笑了一聲，“我就是純粹看不慣有人輸不起，還想把水攪渾顛倒黑白。再說……”
    她話音頓了頓，聲音放緩了些。
    “林雪也挺討人喜歡的，我瞅著挺好的，犯不著被這種破事兒拖下水，對吧？”
    薑浩沒接話。
    他想起了林雪那副緊張又較真的模樣。
    確實，不該沾上這些烏七八糟。
    “對了，”蘇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個叫什麽……荒島求生的綜藝，我看你……還是別趟那渾水了。”
    薑浩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怎麽講？”
    “那種節目現在為了熱度什麽都敢搞，什麽牛鬼蛇神都往裏塞，臉都不要了。你以為還跟以前小打小鬧一樣？”
    蘇嵐的語氣裏透出幾分少有的認真。
    “聶宇那小子肯定也在，萬一再出點幺蛾子……他憋著一肚子火指不定怎麽給你下絆子。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那鬼地方可沒什麽規矩可講。”
    聶宇那點心思他清楚。
    但後退從來不是他的選擇。
    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
    “放心吧蘇嵐，”薑浩聲音聽不出起伏，“我心裏有數。他想玩我接著就是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幾乎被電流聲淹沒。
    蘇嵐明白她勸不動了。
    “你啊你……”她停頓了一下，語氣鄭重不少。
    “行吧，你自己千萬留神！手機必須保持開機隨時能聯係上！有任何不對勁立刻給我打電話，聽見沒？別一個人硬扛！”
    “嗯。”薑浩應了聲結束了通話。
    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線條分明的側臉。
    聶宇，王霞……
    以前的賬還沒清，又想玩點新花樣？
    荒島？正好。
    ……
    王霞的手機被她死死的攥在手裏，屏幕上正是蘇嵐那條殺傷力爆表的微博以及底下幾乎一邊倒的評論。
    她指節用力到泛白，恨不得把屏幕上那些嘲諷的字眼都摳爛。
    “蘇嵐！這個賤人！”
    她猛地將手機砸向鋪著厚厚羊毛地毯的地板。
    手機彈了一下，屏幕徹底黑了。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多管閑事！她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過氣的……”
    一場精心策劃的輿論反撲，本想著借著熱度把薑浩徹底踩進泥裏。
    順便把聶宇塑造成雖敗猶榮的受害者，結果……全讓蘇嵐一條微博給攪和得稀碎！
    現在網上風向完全變了，嘲諷聶宇輸不起、玩陰招的聲音鋪天蓋地。
    那些私信她根本不敢點開看。
    而聶宇在看守所裏和警察談判著。
    “我幫你們找到證據，你們就能放了我嗎？”聶宇的聲音帶著顫抖但更多的是急切。
    坐在他對麵的警察推了推眼鏡，公事公辦的說道。
    “聶先生，不是放了你。如果你提供的證據確實有效並且對偵破案件有重大幫助，我們可以依法向檢察院和法院提出對你從寬處理的建議。最終結果要看法院判決。”
    “行！行！”聶宇連聲答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隻要能出去怎麽都行！”
    他咬了咬牙：“沒問題！我一定配合！”
    心裏卻盤算著，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什麽都好說。
    ……
    沒過幾天，荒島求生節目組高調宣布重啟的消息瞬間引爆了網絡。
    各種營銷號和娛樂八卦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轉發。
    特別是那個新增的“極限逃生”賽製，聽著就讓人腎上腺素飆升。
    薑浩背著戶外背包一步步踏上節目組指定的集合點——一個荒涼破敗的碼頭。
    木質棧橋嘎吱作響，幾根樁子斜斜地插在渾濁的海水裏。
    碼頭上已經零零散散地站了幾個人。
    大家互相打量著，空氣中飄蕩著禮貌又疏遠的寒暄。
    一個染著粉色頭發、妝容比女明星還精致的小年輕正抓著跟拍攝像師不放，一會兒比心一會兒ink，生怕鏡頭少了他一秒。
    旁邊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胳膊上肌肉虯結的壯漢，雙臂抱在胸前，下巴微抬，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可那雙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掃描了個遍，特別是對幾個看起來同樣身強力壯的男性。
    有幾個是熟麵孔，上一季節目裏就見過。
    此刻他們正圍著幾個穿著節目組工作服的人談笑風生，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元老”。
    “哎呀，李導這次可得照顧照顧我們這些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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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放心，規矩都懂！”
    還有幾個是新麵孔，聽說是自帶流量入組的網紅和跨界藝人。
    一個個精心打扮，眼神裏閃爍著興奮和緊張，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開始“廝殺”。
    薑浩目光隨意地掃過人群，在一個角落微微停頓。
    嗬，還真是陰魂不散。
    聶宇也在。
    他被幾個一看就是新加入的、臉上寫滿“我要紅”的年輕男女圍在中間，正唾沫橫飛地說著什麽，派頭端得十足，仿佛他才是這個節目的總導演兼投資人。
    一身亮橙色的名牌衝鋒衣跟這破舊不堪的碼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顯得有些滑稽。
    似乎是察覺到了薑浩的視線，聶宇猛地轉過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
    聶宇臉上那意氣風發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重新堆起笑容，隻是那笑容裏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挑釁和怨毒。
    他甚至還故意朝著薑浩這邊微微揚了揚下巴，嘴唇蠕動地說了句什麽。
    看口型像是“等著瞧”。
    圍在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也立刻順著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剛到不久、獨自站在一旁的薑浩。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停頓，幾道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投了過來。
    薑浩麵無表情的伸手拉了拉肩上有些沉重的背包帶子，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看見。
    他轉身走向另一邊相對空曠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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