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亂糟糟的聲音裏，周世坤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
    三天後，周世坤回到星辰國際。
    他踏進公司大門時，前台小姐連招呼都忘了打，隻是呆呆地看著他那張黑如鍋底的臉。
    一路走進辦公室，沒人敢抬頭看他。
    “砰——嘩啦！”
    他反手關上門，轉身就把紅木辦公桌上的文件、電腦、筆筒連帶一個剛泡了茶的紫砂壺一股腦掃到地上。
    茶水和碎瓷片濺了一地。
    門外的秘書嚇得魂飛魄散，差點癱坐在地上。
    “廢物！一群廢物！”
    周世坤胸膛劇烈起伏，指著辦公室裏空蕩蕩的椅子，“養你們有什麽用？啊？！一個破代碼都看不住！讓薑浩那個小雜種抓住了把柄！”
    他喘著粗氣，在辦公室裏煩躁地踱步，皮鞋踩在碎瓷片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媽的，薑浩……”
    他低聲咒罵著，停下腳步，盯著窗外。
    硬的不行，是吧？行，咱們玩陰的。
    他摸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喂，李總嗎？我是周世坤。”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職業化的聲音：“周總，您好您好，有什麽吩咐？”
    “給我挖人。”周世坤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股狠勁說道，“把薑浩公司的技術骨幹還有核心研發團隊，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挖過來！”
    “周總，這……薑浩那邊的人不太好動啊，聽說凝聚力挺強的。”
    “錢不是問題！”周世坤打斷他，“開價翻倍！不，翻三倍！告訴他們，過來就有星辰國際的股份！我就不信還有人跟錢過不去？”
    “……三倍？還有股份？”
    獵頭那邊顯然也吃了一驚，“行，周總，我馬上去辦！”
    掛了電話，周世坤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薑浩，我看你拿什麽跟我鬥！
    沒了技術團隊，你就是個空殼子！
    第二天，薑浩公司的好幾個技術主管和核心工程師，都收到了星辰國際發來的郵件，以及獵頭公司的電話轟炸。
    那條件確實讓人心動。
    三倍年薪和上百萬的簽字費，還有星辰國際——一家體量遠超他們現在公司規模的企業的原始股。
    “怎麽樣？考慮一下？”獵頭在電話裏循循善誘，“周總非常有誠意，這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然而，結果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世坤臉上。
    “謝謝周總好意，但薑總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走。”
    “我們團隊一起打拚出來的，不會散。”
    “星辰國際平台雖好，但道不同不相為謀。”
    眾人的回複大同小異，核心意思就一個：不去。
    “廢物！”周世坤再次咆哮著把手機砸向牆壁，手機屏幕瞬間四分五裂，“這群不識抬舉的東西！給臉不要臉！”
    難道薑浩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湯？三倍工資加股份啊！這都不動心？
    他不理解，也無法接受。
    怒火過後，他反而冷靜了些。
    挖人不行，那就從別的方麵下手。
    他撿起碎屏的手機，翻找出一個備注著“老張消防”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
    “喂，老張啊，是我，世坤。”周世坤換上了一副熟絡的語氣。
    “喲，是周老弟啊，稀客稀客，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這不是有點小事，想請老兄幫個忙嘛。”
    周世坤笑了笑，“我有個對頭開了家公司，在城南高新區那邊……對，叫薑浩。你懂的，找個由頭，去查查消防，讓他們停業整頓幾天，敲打敲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個……周老弟，現在查得嚴啊。”
    “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上次你看上的那套房子，我給你弄來了。”
    “……行吧，我安排人過去看看。不過也就是按規章辦事啊。”
    “明白明白，按規章辦事，一定按規章辦事。”
    周世坤掛了電話，臉上重新浮現出冷笑。
    規章？規章還不是人定的！
    兩天後，一隊穿著製服的消防檢查人員果然“按規章”來到了薑浩公司。
    他們拿著手電筒，翻看記錄，對滅火器、消防栓、安全通道逐一檢查，態度極其認真。
    最後，隊長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通知單。
    “薑總是吧？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你們公司存在嚴重消防隱患。經過檢查，發現問題確實不少。”
    隊長指著通知單，“喏，這是整改清單，一共十三項。在整改驗收合格之前，按照規定，你們必須暫停營業。”
    薑浩接過那份清單，目光掃過上麵羅列的“問題”，什麽“消防通道堆放雜物”明明是剛搬進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幾箱打印紙），“部分滅火器壓力不足”昨天剛檢查過，全部正常），甚至還有“應急照明燈損壞”。
    他沒生氣，反而有點想笑。
    周世坤這是黔驢技窮了嗎？
    “陳九。”他側過頭，對身後的助理吩咐。
    “在，薑總。”
    “把昨天晚上庫房和走廊的監控調出來，特別是淩晨一點到三點那段。”
    “明白。”
    陳九很快操作起來，沒幾分鍾，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清晰的畫麵。
    夜深人靜的時候，幾個戴著帽子口罩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進公司，撬開消防栓箱，擰鬆閥門，又故意遮擋了幾個應急照明燈的感應器，還往安全通道扔了幾個空紙箱。
    “嘖，這幫人幹活兒還挺利索。”
    薑浩看著視頻，語氣沒什麽波瀾，“把這段視頻連同消防隊的整改通知，一起打包給紀委送一份。”
    “好的，薑總。”
    陳九應道，“那起訴書……”
    “讓法務部準備，星辰國際的誹謗、不正當競爭，還有這個……”
    薑浩指了指屏幕上那個正在破壞消防設施的人影，“故意損害公私財物，記得一塊告了，罰款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消防隊的人還在等著薑浩表態，以為他會驚慌失措或者據理力爭。
    薑浩卻放下清單走到落地窗前。
    樓下的車水馬龍，渺小如蟻。
    周世坤，你以為這點小動作就能絆倒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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