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身後傳來獨孤瑤銀鈴般的笑容，劉曌瞳仁驟縮，猛然回頭。
    卻見小樓木柱後麵，獨孤瑤從暗處緩步走來。
    “民女獨孤瑤拜見陛下。”
    如同上次一樣，獨孤瑤雖說在行禮，可眼眸中的桀驁不馴卻是不加掩飾的，對於劉曌而言，她沒有絲毫尊重，這禮不如不施。
    “如果朕沒有記錯，你應該沒有武道修為嗎？”
    獨孤瑤紅唇輕泯，隨後點了點頭。
    “對啊，我擅長控蠱，不擅長修武，因此手無縛雞之力，可這個問題對陛下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
    劉曌滿臉疑惑。
    “朕很好奇，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怎麽來到朕嚴令禁止，不得入內的閣樓？”
    獨孤瑤掩嘴偷笑。
    “財可通神的道理，陛下不知道嗎？”
    劉曌身軀一怔，隨即表情憤憤不平。
    “你是說，朕的羽林衛中，有人收了你的錢，將你從皇宮外麵放進來？”
    獨孤瑤輕笑道。
    “陛下好天真啊，虧得以前我還將陛下當成學習的對象，今日看來，卻是我高估你了！！”
    “此言何意？”
    “民間有話曾說道，衙門口往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誰不愛錢，若非無愛錢之人，您的心腹愛將馬遷怎麽會被人斬殺呢？”
    “而我並不是讓他們殺你，隻是讓他們睜隻眼閉隻眼放我進來，他們怎麽會不答應呢？”
    劉曌心中不快，她能接受軍隊的將士被人收買，但無法接受她的心腹羽林衛當中有人拿錢出賣她的安全。
    “那他們要為無知的舉動付出代價，朕不會放過他們。”
    “如果我是你，那我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畢竟誰都有犯錯的時候，有時候嚴厲懲處適得其反，不如寬宥呢？”
    “還輪不到你來教朕怎麽做事！！”
    劉曌聞言勃然大怒，當即轉身便要離開，獨孤瑤在她身後輕聲說道。
    “賈淩雲馬上就要死了，作為他的女人，可曾留下三尺黃土埋葬他呢？”
    “什麽意思？”
    獨孤瑤聳了聳肩，模樣說不出來的俏皮可愛，很難將她與狠辣陰毒這些不好的詞匯聯係在一起。
    “煙緋被我算計而死，我已經派出手下三名大宗師前往洛陽，你覺得賈淩雲還能擋住嗎？”
    從知道賈淩雲身份並且愛上他那天開始，劉曌的心始終在反複糾結，一麵為了蜀國，她恨不得將賈淩雲五馬分屍，一麵為了賈淩雲，她恨不得把心髒掏出來祈禱這家夥平安無事。
    “大宗師.....”
    劉曌貝齒輕咬薄唇，三名大宗師降臨洛陽，沒了煙緋庇護的賈淩雲，隻怕難逃此劫。
    “你不給他點時間回憶煙緋嗎？”
    獨孤瑤嘴角微揚，淡淡說道。
    “你太小看賈淩雲了，任何女人的離開都隻能讓他一時難過，或許今後在想起的時候會聊表哀思，但所有人都無法阻止他統一天下的腳步，這所有人包括了你我，以及他現在身邊的所有的女人。”
    劉曌很想成為這樣的人，隻可惜每次都下定不了決心，包括上次在巴東安排大宗師伏擊賈淩雲的計劃，劉曌也是猶猶豫豫，都是獨孤瑤拍板決定的。
    不知為何，平時的她殺伐果斷，無論是麵對自己親爹還是兄弟，她都可以做到毫不留情，唯獨麵對賈淩雲時，心中的兒女情長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
    “獨孤瑤。”
    “嗯？”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劉曌第一次與獨孤瑤的交談中沒有用朕，而是用我，說明她將獨孤瑤與自己放在了平等的位置。
    獨孤瑤歪著腦袋想了一會。
    “就看你問的是什麽問題吧，如果太難回答的話，那我也可以拒絕回答。”
    “你愛過賈淩雲嗎？”
    原本這個問題，是她在夜深人靜時詢問自己的問題，隻是她沒有找到答案，如果沐瑩還在蜀國，那麽她也會詢問沐瑩這個問題，隻可惜沐瑩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劉曌，她愛賈淩雲。
    奮不顧身，在巴東不惜與整個蜀國對抗也要救走賈淩雲，這難道不是無比熾熱且獨一無二的愛？
    劉曌自問她比不上沐瑩，而她也羨慕沐瑩。
    獨孤瑤歪著腦袋，看上去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隨後才緩緩對劉曌說道。
    “我從來不知愛是何物，隻知道所有人都是我利用的棋子。”
    “當一顆順手的棋子失去作用時，我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拋棄。”
    “賈淩雲，隻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那你就把他殺了吧！！至少由你動手的話，不會難過。”
    劉曌說完，掀起龍袍裙擺，轉身走下高樓，獨孤瑤在劉曌離開後，臉上的笑容緩緩凝固，望著遠處白霧茫茫，她朝著樓欄處坐下，就像以前那樣，雙手懷抱著蜷縮起來的雙腿，目光凝視遠方，似乎透過雲層，她能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東西。
    良久之後，卻聽的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在高樓處回蕩，隨後便傳來了獨孤瑤說話的聲音。
    “我愛賈淩雲，行了吧！！！”
    “有必要問出這麽折磨人的話題麽！！”
    “可我愛他跟我殺他有什麽關係？”
    “嗯哼？？？得出的結論毫無關係，我可以為了他，下半輩子守身如玉，每天抱著他的骨灰睡覺，或者...將他的骨灰做成香料，這樣總可以了吧！！！”
    獨孤瑤說完，隨即跳下樓欄，迎風而走時，不知為何，一滴晶瑩的淚水灑落在了高樓紅木上方，隻是這滴淚來的太輕盈，獨孤瑤沒有發覺，高樓也沒有發覺，因為那滴淚很快便被幹涸的紅木吞噬，原處空留一處淚漬，隻是淚漬...誰會在意呢。
    獨孤瑤快走幾步，還是沒有發現劉曌的身影，不由得衝著下方大喊。
    “喂喂喂！！！陛下，不如你舉辦一場喪夫宴，我們兩人開懷暢飲一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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