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戰前夜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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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如金色的薄紗,輕柔地灑落在東城的青磚瓦房上,給整個院落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我慵懶地靠在搖椅上,懷裏抱著毛茸茸的狼大,正愜意地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狼大舒服地眯著眼睛,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呼嚕聲,時不時蹭蹭我的手臂,毛茸茸的觸感讓我忍不住輕輕撫摸它的腦袋。
院落的樹下,蝶和穎一人手裏拿著肉塊,正站在小羽和小翼跟前,細心地喂著這兩隻巨大的鷹。
小羽和小翼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張開的翅膀足有好幾米寬,身形比蝶和穎還要高大許多。
它們昂首挺胸,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前方,時不時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聲音響徹雲霄。
忽然,狼大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原本眯著的眼睛也瞬間睜開,警覺地望向遠方。
與此同時,隱隱約約地,從遠處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似乎還夾雜著“英雄回來”的呼喊聲。
我心中一驚,急忙坐起身來,轉頭看向旁邊正在整理花草的巧兒,問道:“誰回來了?怎麽會有英雄回來的消息?”
巧兒聽到我的問話,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急忙拍了拍屁股下麵沾著的塵土,站起身來,說道:“少主,俺去看看,你等著。”
說完,她就像一陣風似的,一溜煙朝著南城的方向跑去,腳步輕快而急切。
蝶聽到遠處傳來的吵鬧聲,微微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肉塊,疑惑地說道:“峰哥,南城那邊怎麽那麽吵?”
我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片茫然,說道:“不知道啊,巧兒去看了,等她回來應該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穎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緊緊地盯著南城的方向。
巧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眨眼間就帶著琳、忠勇無比等人衝進了院落。
陽光之下,幾人身上的血痂在斑駁地藤甲上凝成暗紅硬塊,碎發黏著幹涸的血漬貼在臉上,連走路時藤甲碰撞聲都透著幾分疲憊。
我眯起眼睛打量他們,喉頭微微發緊:“怎麽了?”
眾人齊刷刷左手扶胸,彎腰低頭,粗糲的嗓音裏混著喘息:“族長,俺們回來了!一路被狼群追著咬,順手宰了些狼崽子!”
我伸手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目光掃過他們染血的衣角:“黑水部落的事辦得如何?部落眾人都安置到雨瀾城了?”
琳跨步上前,喉結滾動著將怎麽伏擊黑水部落的叛軍,瑤如何安撫族人,後翻山越嶺到雨瀾城,途徑正在建設新城、後被狼群追擊,隻到馴獸山穀的事一一道來。
聽完他的敘述,我重重歎了口氣,抬腳碾了碾地上的碎石:“他們部落竟這麽複雜?小族群四散奔逃……罷了罷了,就讓那紅老巫婆和炎去爭收拾吧。至於新城建設到急不,但眼下有更要緊的事。”
“啥事啊族長?攻打北方?”琳睜著圓溜溜的眼睛。
我沒好氣的白了這母野人一眼“休息兩日,咱們即刻啟程攻打北方三大部落,休養這麽久也該見見真章了!”
忠勇無比等人聽聞,眼睛瞬間亮得驚人,聲音都跟著拔高了八度:“族長!好!咱們這就去準備!”
話音未落,幾人已邁開大步朝著北城軍營狂奔而去。
猛跑得最急,受傷的左臂隨著步伐劇烈晃動,暗紅色的血珠順著指尖“滴答滴答”砸在青石板上,在陽光裏濺出細碎的紅。
我望著石板上蜿蜒的血跡,微微皺起眉頭,轉頭問身旁的琳:“他們傷得重嗎?”
琳垂著頭,喉結不安地滾動了兩下,想到猛要得知自己受傷被留下時定會暴跳如雷的模樣,她心裏直發怵,強裝鎮定地咧嘴笑道:“族長,都是些皮外傷!不打緊!”
話剛說完,她也腳底抹油,一溜煙追著眾人的背影跑遠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望著眾人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隨後提高音量喚道:“巧兒,出征的事宜都準備好了嗎?”
巧兒立刻邁著輕快的步子上前,眼神明亮,脆生生地回應:“少主,都準備好了!獸幹、兵器清點完畢。”
我緩緩點頭,目光掃過滿地斑駁血跡,沉聲道:“安排下去吧,出征前,每個排分兩壇酒,今日盡興後,明日不必訓練,讓大夥好好休整一日,後天準時出發。”
巧兒眼睛亮晶晶的應道:“好嘞少主!”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小跑著離去,裙擺揚起的弧度裏都帶著利落勁兒,眨眼間就消失在院落轉角。
蝶雙手交疊抱在胸前,眼睛彎成兩輪月牙,小酒窩深深凹陷,活像隻狡黠的狐狸,腦袋裏正盤算著:“可算能跟著峰哥哥出去見見世麵了,溫泉,大海,俺來啦——”嘴角的笑意怎麽都藏不住,滿心都是對未知旅途的期待。
一旁的穎耷拉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站在小翼身旁,眼神失落地盯著地麵,手指無意識地捏上小翼翅膀邊緣,一根一根撚起絨毛拔了出來!
腦海裏回應一個聲音“討厭的兩個姐姐,這次出去玩沒俺的份,隻能就在雨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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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翼起初隻是不耐煩地抖了抖羽毛,見她還不停手,終於發出不滿的嘰嘰聲,偏頭啄了啄她的手背。
穎這才如夢初醒,攤開手掌,隻見幾根雪白的絨毛安靜地躺在掌心,慌了神,忙伸手去撫平小翼被弄亂的羽毛:“對不住啊小翼,俺心裏悶得慌……”
“大圓臉,又在欺負小翼!”蝶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眯起左眼,臉頰的酒窩俏皮地凹陷“你都出去瘋玩過那麽多次,還不滿足?這次說什麽也輪不到你啦!”
穎佯裝發怒,突然伸手去抓她腰間軟肉:“看我不收拾你這牙尖嘴利的姐姐!”
蝶笑著跳開,裙角飛揚間帶起一陣風。
兩人追逐著在院落裏繞圈,驚得狼大抬起頭,不滿地“嗚”——了一聲又趴下。
小羽和小翼興奮地跟在她們身後撲棱翅膀,巨大的羽翼掃過地麵,將晾曬的草藥卷上半空,又把角落裏的陶罐撞得叮叮當當亂響,整個院子瞬間熱鬧得像炸開了鍋。
隨著太陽西下,暮色如濃稠的墨汁浸染天際,北城軍營外的幾十個熊熊篝火次第燃起。
跳躍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夜空,將千餘名族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在南城這邊,匆匆用過晚飯的男女老少,此刻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雨淩城北城軍營奔去,隻為赴一場今夜的狂歡。
那些還未找到心儀男人的女人們,早已精心裝扮完畢。
她們換上最漂亮的麻衣裙,裙裾隨著奔跑輕輕擺動。
頭上插滿各式各樣的小花,粉的、紫的、白的,層層疊疊簇擁在發間。
臉上用顏料塗繪出紅綠相間的條紋,一橫一豎間,將她們眼中的期待與羞澀盡數遮掩,隻餘熱情似火的目光,在暮色裏熠熠生輝。
男人們則雙手捧滿精心挑選的樹葉,這些樹葉形狀各異、大小不一,卻都被他們視作吸引心上人的“秘密武器”。
他們聚在篝火旁,三三兩兩地練習著吹葉技巧,嘴角含著葉片輕輕呼氣,斷斷續續的音符混著歡笑聲在營地回蕩。
有人吹出一段流暢的調子,立刻引來同伴的哄笑與模仿;有人憋紅了臉卻隻發出漏氣的怪響,惹得周圍的人笑得直不起腰。
他們一邊嬉鬧,一邊偷瞄著遠處漸漸靠近的女人們,期待著今晚能在舞步與樂聲中,與命中注定的人相遇。
此時在皎白的月光下,我帶著蝶、草、穎、狼大、狼二、巧兒、石等人晃悠晃悠地朝著北城走去。
還未踏入營地,震天的喧囂聲便裹挾著篝火的熱浪撲麵而來,夾雜著樹葉吹奏的曲調、歡快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笑鬧。
穿過營地大門的瞬間,數千族人的目光齊刷刷投來,原本沸騰的喧鬧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暫停鍵,戛然而止。
眾人紛紛低頭,齊聲喚道:“族長!巫王”
“族長,巫王。”
我緩步向前,朝著四周的族人緩緩點頭,抬手示意,笑著開口:“都別停,接著奏樂接著舞!”
話音落下,短暫的寂靜後,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歡快的節奏重新響起,樹葉聲、鼓點聲交織,篝火映著族人重新舞動的身影,將夜色染得愈發熾熱。
我帶著眾人在這歡聲笑語中徑直來到最大的看台上。
此時,看台上已經擺滿了酒碗,眾雨族的高層早已圍坐在長木桌旁。
見我到來,眾人齊刷刷起身,左手扶胸,聲如洪鍾:“族長!”
我抬手示意大家落座,蝶卻搶先一步蹦到桌前,小手左右揮舞:“都坐下都坐下!讓峰哥哥說兩句!”她朝我吐了吐舌頭,又調皮地擠到穎身邊。
我無奈地搖搖頭,在主位坐下,目光掃過台下每張堅毅的臉龐,沉聲道:“今日,是為兩日後攻打北方三大部落提前慶功!此戰,我們要讓雨族的戰旗插遍蠻牛族的每一寸土地!”
說罷,我抄起桌上陶碗,酒水在碗中晃出清亮的光。
大聲說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一口飲盡碗中酒,“讓那些部落知道,敢犯雨族者,屍骨無存!”
桌上的四周眾人急忙起身,舉起酒碗一飲而盡,大聲說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定讓雨族這戰旗,插遍蠻牛部落的每一寸土地!”
激顫的回音,回蕩在這黑夜的天空。
我這才緩緩點頭,看向眾人,說道:“酒不可以多喝,每個排就隻安排了兩壇,不可多飲!”
眾人聽聞,耷拉著腦袋,都嘟著嘴。
石摸著滿臉絡腮胡,小聲低喃:“族長,就這麽點酒,哪裏能讓咱們喝多!”
我無奈地瞥了這憨貨一眼,沉聲道:“這是軍令!”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彼此打趣。
蝶小腦袋湊了過來,笑眯眯地問道:“峰哥哥,你還有話說嗎?”
我看著她這不懷好意的樣子,警惕道:“幹嘛?你又想到啥壞主意了?”
蝶神秘一笑,高舉手中的獸皮鈴大聲說道:“姐妹們,走,上去跳舞!”
話落,提起裙擺就往人群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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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跟在後麵,草這次也不例外拽著我的手,就往人群衝。
我很無奈,被她拽著跟她們上去跳舞。
踏入舞場,篝火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與舞動的光斑交織成流動的圖騰。
蝶踩著鼓點躍上高台,發絲隨著動作飛揚,腰間的獸骨鈴鐺叮當作響。
她猛地甩動裙擺,掃過懸掛的獸骨風鈴,清越聲響混著樹葉吹奏的旋律,引得人群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
火光映在她緋紅的臉頰上,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穎隨著節奏擺動身體,還不忘朝我擠眉弄眼,我被這歡快的氣氛感染,也逐漸放鬆下來,和眾人一起舞動。
身後陸巫則舉起酒碗,無奈地看著台上的喧鬧,抿了小口酒說道:“那明天就安排出征前的祭祀。”
女巫訣附和著點頭:“是啊,明日早晨就安排祭祀吧。這次出征,估計族長點名的人不會少。”
“這一次咱們黎耀團,定要衝在最前頭!”盤大咧咧地笑道
蟲一把摟住琳的肩膀打趣道:“團長,衝鋒可輪不到你們黎耀團,得是咱們騎兵營!”
乾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挑著眉道:“蟲營長啊,你剛當上營長就要搶咱們衝鋒的差事?”
琳順勢依靠在蟲懷中,撇著小嘴不懷好意地笑道:“乾大哥,要不你跟蟲比劃比劃?你倆誰贏了誰先衝鋒。”
眾人瞬間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哄笑起來:“是啊是啊,乾連長上去和蟲比劃比劃!”
乾吞了吞口水,雖說他在黎耀團也算第一猛將,但與蟲交手的勝算有幾分,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眼珠一轉,他突然轉頭喊道:“坤!快和俺一起上,咱們倆去和蟲比劃比劃!”
眾人見狀,發出陣陣噓聲,笑得前俯後仰。
蟲低頭在琳臉上親了一口,隨後仰頭飲盡碗中酒,把陶碗往身後一拋,“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他活動著脖頸,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朗聲道:“好!已經好久沒有遇到像乾大哥和坤大哥這樣的對手了,走!你兩個一起上!”
話音未落,眾人急忙散開,在空地上騰出一片開闊場地。
乾、坤對視一眼。
坤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蟲營長,你真能一打二?”
乾也不懷好意地附和:“蟲營長,等一會別被打得鼻青臉腫,要讓琳幫忙。”
琳在旁邊笑的眉眼彎彎,雙手環胸道:“隨便打吧!俺男人絕不會慫,才不幫忙!”
蟲撇了撇嘴,滿臉不屑,活動著肩膀發出哢哢脆響:“少廢話,來吧!你兩個一起上!”
狼大狼二擠開人群鑽到最前排,豎起耳朵瞪圓眼睛,喉嚨裏發出興奮的嗚嗚聲,時不時仰頭朝天嘶鳴,像是在為這場決鬥搖旗呐喊。
圍觀的族人瞬間爆發出哄笑,蝶蹦到高處的石墩上,扯著嗓子喊道:“打起來打起來!輸的人今晚給全營唱《狼嚎調》!”
乾活動著肩膀,骨節發出悶響,率先踏出半步,一記直拳帶著風聲直取蟲麵門。
蟲偏頭躲過,順勢屈肘下壓,卻在觸及乾肩膀時突然變掌,將人輕輕推開。
坤趁機從側方欺近,手掌如刀劈向脖頸,蟲後仰成弓形,牛皮靴底擦著坤的小腿掠過,順勢勾住對方腳踝輕輕一帶,坤踉蹌著撞進乾懷裏。
“藏私了啊!”乾抹了把臉,帶著汗的手掌拍在蟲肩頭。
兩人一左一右再次包抄,乾的掃堂腿卷起塵土,坤的膝撞緊跟其後。
蟲縱身躍起,雙腿如剪刀般交叉下壓,分別點在兩人肩頭,落地時故意往前趔趄半步,被乾攬住脖頸作勢要鎖喉。
蟲卻突然用後腦撞向乾下巴,不過隻借了三分力,聽得乾悶哼一聲鬆開手。
與此同時,他抬起一腳踢向坤的大腿,坤被這力道震得踉蹌倒地。
不等乾反應,蟲已如餓虎撲食般將他撲倒,膝蓋抵住對方腰腹,拳頭懸在乾命門三寸處,臉上被擦破的嘴角滲著血珠,卻仍笑道:“認不認輸?乾大哥!”
乾啐出一口混著草屑的唾沫,沒好氣地掙紮:“不打了不打了!都被你小子弄得渾身是傷!”
一旁的坤剛從地上連滾帶爬地翻起來,揉著發酸的大腿直樂:“你小子怎麽越來越能打了?”
圍觀的族人笑作一團,琳笑彎了腰,抄起酒碗遞過來:“快喝口酒補補!剛那幾下看著真帶勁!”
蟲伸手接過,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水順著下巴滴在乾的衣襟上。
乾一把推開他,翻身坐起時扯到腰間的舊傷,疼得直抽氣:“下次定要找機會扳回來!”
狼大站立不動,看著狼二圍著他們又蹦又跳,尾巴掃得塵土飛揚,這場點到為止的較量,讓即將出征的凝重氣氛裏,多了幾分肆意的熱血。
篝火愈燃愈旺,火星如流螢般竄向夜空。
隨著樹葉吹奏的曲調愈發輕快,月光下不斷有青年男野人和母野人們相視而笑,借著朦朧的月色,一對對身影悄悄溜向營地邊緣的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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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笑聲、羞澀的推搡聲,混著夜風裏飄來的野花香氣,將夜色浸染得愈發旖旎。
舞場中央,蝶、穎、草三人像歡快的小鹿般圍著我打轉。
蝶晃著獸皮鈴領舞,裙擺掃過篝火帶起的熱浪;穎踩著鼓點蹦跳,時不時伸手扯我的衣角;草則狡黠地在旁推搡,害得我腳步踉蹌,險些撞上身後舉著酒碗的族人。
三人銀鈴般的笑聲和著眾人的哄鬧,逼得我額頭沁出細密汗珠,粗麻衣早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又癢又黏。
剛想退到一旁喘口氣,石突然舉著陶碗攔在麵前:“族長!這碗酒說什麽也得喝!”
話音未落,乾、坤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琳端著酒碗直接湊到唇邊。
冰涼的酒水順著喉嚨灌下,辛辣感還未消散,又有人高舉酒碗從四麵八方湧來。
“為出征必勝!”“敬族長!”
“為出征必勝!”“敬族長!”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我隻覺天旋地轉,陶碗相碰的脆響與哄笑聲在耳邊炸開,酒液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口,暈開深色痕跡。
不知喝了多少碗,腳步愈發虛浮。
朦朧間,蝶的小臉在眼前晃悠,她踮腳攬住我的脖子,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峰哥哥,再跳支舞!”
穎和草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三人連拖帶拽把我往舞場中央帶。
我跌跌撞撞地跟著她們轉圈,月光與篝火在視野裏攪成一片虛影,周圍的歡呼聲、鼓點聲漸漸變得模糊。
等再次清醒時,隻記得被三雙柔軟的手臂架著往回走。
夜風裹著露水撲在臉上,我努力睜眼,卻隻看到蝶發間晃動的小花、穎被汗水打濕的睫毛,還有草漲得通紅的笑臉。她們的抱怨聲混著笑意在耳邊響起:
“峰哥哥真重!”
“早知道不灌他這麽多了!”
“誰背他?”
迷迷糊糊間,身體突然騰空,再睜眼已是趴在草的背上,聽著她粗重的喘息聲,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刺得人睜不開眼。
頭痛欲裂地撐起身子,發現自己光溜溜地正躺在鋪著虎皮的大床上,身上蓋著的麻布被子皺成一團。
我扶著脹痛的太陽穴起身,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宿醉的昏沉。
虎皮毯滑落時帶起一陣酒氣,空蕩蕩的房間裏隻餘淩亂的杯盞,還在無聲訴說昨夜的喧鬧。
勉強套上皺巴巴的衣衫,推開房門的瞬間,下午的夕陽傾瀉而下,將整個院子染得金黃一片
院子裏寂靜得反常,隻有巧兒蹲在角落,百無聊賴地丟著碎石子。
狼大懶洋洋地趴在一旁,尾巴掃過青石板,驚起幾縷灰塵。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啞著嗓子問:“巧兒,怎麽才你一個人在院子?其他人呢?”
巧兒抬頭瞥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是無奈:“少主,今天早上多少人來叫你去祭祀?你是不是把出征祭祀給忘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頭頂,我猛地拍了下腦門,倒抽一口冷氣:“糟了!今天要祭祀!”慌忙抓住巧兒的胳膊追問:“那現在——他們都去後山了?”
巧兒翻了個白眼,伸手往天上指了指,正午的日頭正懸在當空:“少主,您也不看看時辰!天都快黑了,祭祀也快結束了啊!餓嗎少主?”
我望著空蕩蕩的庭院,後知後覺地想起祭祀儀式上那些繁瑣的程序——蝶她們塗著獸血載歌載舞,還要往每個出征者臉上畫獸血橫。
光是想想那些黏血跡的觸感,頭皮就一陣發麻。
無奈地蹲下身,拍了拍狼大毛茸茸的腦袋,它嗚咽著蹭了蹭我的手掌,喉嚨裏發出委屈的低嚎,仿佛也在埋怨我的疏忽。“算了,不去也罷。”我歎了口氣,起身撣了撣衣擺的塵土,“去打盆水來,省得被她們抹得滿臉血,一天都洗不幹淨。”
巧兒利落地跳起來,清脆地應了聲“好嘞”,蹦蹦跳跳地往水井跑去。
狼大也搖著尾巴跟了上去,爪子踏在石板上的聲響漸漸遠去,隻留下滿院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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