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刑場的高台之上，手中的那封密信在風中呼呼作響。
    百姓們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其中有驚愕、有憤怒，也有恐懼。
    我知道，這一刻不僅關係到一個冤案的昭雪，更關係到大理寺的權威和聲譽。
    “諸位父老鄉親！”我提高了聲音，目光掃視著人群，“今日要被行刑的人，並非罪人，而是被陷害的無辜者！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有人質疑，也有人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李餅悄然站到了我身旁，目光冷峻得如同利刃。
    “你確定？”他低聲問道。
    “確定。”我點了點頭，心中卻仍有一絲不安。
    雖然我們及時阻止了這場處決，但那個幕後黑手——陸城隍，似乎早有準備，許多關鍵證據都在混亂中被銷毀了，甚至連一些重要證人的口供都前後矛盾。
    回到大理寺時已經是傍晚了。
    我坐在桌案前，燭火搖曳，映出一地斑駁的影子。
    王七癱坐在椅子上，嘴裏叼著一根草莖：“你說，這案子到底是誰主使的？陸城隍隻是個幌子吧？”
    “是啊。”我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道，“但這背後牽扯太廣了，連舊案卷宗都被人為篡改或焚毀了……線索幾乎都斷了。”
    李餅站在我身後，沉默了許久後緩緩開口道：“若想找到真凶，必須從源頭入手。”
    “源頭？”我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忽然心頭一震。
    我猛地站起身來，衝到桌前，打開隨身攜帶的大理智探協助係統界麵。
    【律法快速查詢】
    【舊案索引卷宗對比】
    這兩項功能是我一直以來最信賴的工具。
    尤其是舊案索引，在以往破案時曾多次幫我撥開迷霧。
    我輸入關鍵詞：“詛咒”、“儀式”、“舊案”。
    係統迅速運行，幾息之後，屏幕上跳出一條記錄：
    ＞ 案件編號：t  7234
    ＞ 發生時間：貞觀二十三年秋
    ＞ 案情摘要：民間出現了自稱“天罰使者”的人，以神秘儀式恐嚇百姓，導致多人暴斃，疑似中毒所致，案件最終不了了之。
    我的心跳加快了。
    這個舊案的時間，竟與我所經曆的“詛咒殺人案”高度重合。
    而所謂的“儀式”，也從未在其他案件中出現過。
    我繼續調取該案件的所有相關信息，卻發現大部分資料早已遺失，僅剩下一份模糊的記錄：
    ＞ “……在三更之時進行祭祀，血祭九魂，獻給‘夜靈’……”
    “夜靈？”我低聲念出這個名字，頓時感覺一陣寒意襲來。
    王七湊過來，撓著頭說：“聽起來像是個什麽邪教組織啊。”
    “不。”我搖了搖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這不是邪教，是一種古老的家族秘密儀式。很可能與某些貴族世家有關。”
    李餅眼神微微一動：“你是說，詛咒並非真實存在，而是有人利用這些儀式製造恐慌？”
    “沒錯。”我深吸一口氣，心跳加速，“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儀式至今仍在暗中進行。我們之前破的詛咒殺人案，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拾匆匆推開門，臉色發白：“珍哥兒，有個女恁在外麵等你咧……說是她丈夫也是被詛咒殺死的，求你一定要替他查明真相。”
    我一愣，隨即站起身來：“帶我去見她。”
    那女子約莫三十歲，麵容憔悴，眼中布滿血絲。
    她跪在我麵前，淚流滿麵：“大人，我夫君死得冤枉。他在臨死前說了一句話，他說……他說自己聽到了夜裏的鼓聲。”
    “夜裏鼓聲？”我的瞳孔一縮。
    女子哽咽著點了點頭：“是三更天，村頭老廟方向傳來的鼓聲……自從那晚之後，我夫君就再也沒醒來。”
    我回頭看向李餅，他的神色同樣凝重。
    這和舊案中的描述一致。
    “謝謝你提供的消息。”我扶起她，“我們會去查清楚的。”
    送走女子後，我轉身對李餅和王七說：“我們必須去一趟老廟，那裏可能藏著關於‘夜靈’儀式的關鍵線索。”
    王七皺起了眉頭：“可是現在外麵的人都對我們有怨氣，上次你說詛咒不存在，很多人都不信，還有人說你是褻瀆神明……我們現在貿然行動，恐怕會惹出大麻煩。”
    我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的確，百姓們已經把我們當成了破壞“天命”的異類。
    若沒有確鑿的證據，哪怕我們找到了儀式的真相，也無法讓民眾相信。
    但我不能停下。
    “不管有多難，我們都得試試。”我堅定地說，“不然下一個被害的人，就不隻是普通百姓了。”
    李餅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出發吧。”
    於是，當夜幕降臨，我們三人悄然前往京城郊外的老廟遺址。
    然而，當我們抵達村口時，迎接我們的，不是寂靜的夜色，而是一群手持火把、怒目而視的村民。
    他們將我們圍住，
    “你們這些妖人，又來擾亂神靈的安寧了嗎？”
    “快滾出去！別再來我們村子！”
    一位老者顫巍巍地走出來，指著我們怒吼道：“你們以為能騙得了所有人嗎？可我們都知道，你們才是真正的災星！”
    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被嘈雜的聲浪淹沒了。
    人群中，有人扔出一塊石頭，砸在了我腳邊。
    我望著眼前這群憤怒的百姓，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原來，真正最難對付的，從來都不是那些躲在暗處的陰謀家，而是被恐懼和無知蒙蔽的民心。
    我緊握拳頭，咬牙低聲說道：“看來……這一關，比我想的還要難闖。” 我站在老廟前的石階上，望著這群憤怒又恐懼的村民，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們舉著火把，如同一群狂熱信徒，將我們視作攪亂神靈秩序的異端。
    “大人……”王七低聲叫我，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安，“要不咱們先撤？這地方太危險了。”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名老者，試圖從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看出一點理智的痕跡。
    可沒有。
    隻有一眼的憤恨與恐慌。
    “我們不是壞人。”我開口，聲音不大，卻穿透了嘈雜的人群，“我隻是想查出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
    老者冷笑一聲：“公道？你們毀了城隍爺的香火，拆了詛咒的符紙，害得村裏連年大旱、疫病橫行！你還敢說你是來求真相的？”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有人開始喊：“就是她！是她壞了神明的規矩！”
    “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
    石頭再次飛來，這一次擦過我的耳際，在肩頭留下一道血痕。
    “走吧。”李餅在我耳邊輕聲說，“今晚不是講理的時候。”
    我咬緊牙關，轉身離開，身後是愈演愈烈的咒罵和怒吼。
    回到大理寺時已是深夜，我獨自坐在案前，燭光映出牆上搖曳的身影，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力。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低聲問自己。
    王七坐在我對麵，一邊啃著幹糧一邊嘟囔：“你別太在意那些村民，他們不過是被嚇怕了。真正該擔心的是陸城隍——你知道嗎？剛才回來的路上，我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
    我猛地抬頭：“真的？”
    “嗯。”王七點頭，“而且今天早上，我在檔案庫翻找舊案卷宗的時候，發現幾份本該存在的記錄被人撕掉了。”
    我的心沉了下來。
    “是陸城隍幹的。”我說。
    “應該是。”王七歎了口氣，“他在防我們。他知道我們要追查‘夜靈’。”
    我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不能停。”我低聲說，“越難，就越說明我們離真相近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陳拾匆匆跑了進來，臉色蒼白。
    “珍哥兒，不好啦！”他氣喘籲籲地說，“俺們在調查過程中提到要去老廟查證的事兒，結果現在外麵都在傳……說是大理寺為了邀功，故意造謠蠱惑人心，還說你…你是個妖女，用邪術擾亂天機！”
    “嗬。”我冷笑了一聲，“倒是真看得起我。”
    “這不是小事。”李餅神色凝重，“如果讓百姓相信我們才是災禍的源頭，大理寺的聲譽將會遭受毀滅性打擊。”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夜色下的大理寺，心中五味雜陳。
    “那就讓他們看見真正的罪魁禍首。”我說，“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找到更多證據。”
    第二天清晨，我調出係統中關於“夜靈”的所有信息，結合舊案與現有線索，終於找到了一條可能的突破口。
    “在京郊有一座廢棄古宅，建於貞觀年間，原屬一位神秘貴族世家。”我指著地圖上一處偏僻的位置，“據記載，這家人曾在三更時舉行祭祀儀式，後來因涉及巫蠱之術遭貶逐，從此銷聲匿跡。”
    “會不會就是他們？”王七睜大眼。
    “很有可能。”我點頭，“而且……那宅子距離老廟不到十公裏。”
    “你要去那裏？”李餅皺眉。
    “必須去。”我堅定地說，“那裏或許藏著‘夜靈’儀式的核心秘密。”
    當我們策馬趕到那座古宅時，已是傍晚時分。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灑落在破敗的屋瓦上，投下詭異的影子。
    古宅四周長滿野草，門前兩尊石獅早已風化，眼中空洞無神，仿佛死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一陣冷風吹過，帶起塵土與枯葉，吹亂了我的發絲。
    “好陰森……”王七縮了縮脖子，“你說這裏麵會不會真有鬼啊？”
    “不會有鬼。”我低聲道，“隻有人。”
    但這個人，或許比鬼還要可怕。
    我抬腳向前，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久未通風的地窖，又像腐爛多年的屍骨味道。
    屋內光線昏暗，牆上的壁畫已經斑駁不清，但仍能依稀辨認出幾個詭異的圖案：一個高舉雙臂的人形，腳下跪著九個身影，中間燃燒著火焰般的符號。
    我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地麵，灰塵之下隱約露出一行字：
    “獻魂九數，以祭夜靈。”
    “果然……”我喃喃道，“這不是普通的詛咒，而是一場持續了數十載的獻祭儀式。”
    李餅環顧四周，神情警惕：“小心點，這裏可能還有機關。”
    “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緊張，“但我們必須繼續深入。”
    就在我們準備繼續往裏走時，忽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王七低聲驚呼，“有人來了！”
    我們迅速躲到陰影之中，透過破碎的窗欞望向外麵。
    隻見幾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悄悄靠近古宅，手中提著燈籠，動作極其謹慎。
    “是陸城隍的人。”李餅眯起眼睛，“他們在監視我們。”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看來，我們的每一步行動，都被盯上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我不會停下。
    即便前方是深淵，我也要踏進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