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宮門前，抬頭望著那金碧輝煌的宮牆，心裏卻沉甸甸的。
    玄武玉璽被盜——這可不是小事，一旦破不了案，大理寺的臉麵可就丟盡了。
    “走吧。”李餅淡淡地說了一句，率先邁步走入宮門。
    我和崔倍緊隨其後，剛進門就被幾名宮廷侍衛攔下。
    為首的那位身穿明黃鎧甲，眼神銳利如鷹，語氣冷硬得像塊石頭：“你們就是大理寺派來的？”
    “正是。”李餅拱手，“奉聖人之命，前來調查玄武玉璽失竊一案。”
    那人冷笑一聲：“皇帝要查，我們自然不敢阻攔。但禦藏閣是皇宮重地，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出的。”
    “我們隻想查看現場。”我上前一步，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
    “現場已經封鎖。”他掃了我一眼，目光裏滿是不屑，“你們隻能在門口看一圈，其餘地方不得進入。”
    我心裏一陣憋屈。連現場都進不去，還怎麽查案？
    “大人。”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笑，
    “您姓趙，對吧？上個月二十三日，您是不是在東角門值夜？那天夜裏，有一隻黑貓從偏殿躍過簷角，驚動了守衛，事後卻被壓了下來，沒人敢再提。”
    趙侍衛臉色一變，眼神立刻變得警覺起來：“你……你怎麽知道這些？”
    “趙大人不必緊張。”我繼續微笑，“其實這事兒，是我在查閱舊案時偶然看到的。聽說那隻貓後來被送到了內廷，結果沒兩天就失蹤了，是不是？”
    趙侍衛的眼神從懷疑變成了審視，又從審視變成了一絲忌憚。
    “看來，你們不是一般人。”他終於鬆口道，“不過，規矩不能破。你們可以進去，但隻能在禦藏閣一層查看，不得上樓，也不得觸碰任何物品。”
    “多謝趙大人通融。”李餅微微頷首。
    我暗自鬆了口氣，心下得意。
    這還是靠係統裏的官場關係指南功能，才讓我臨時翻出這條秘聞來。
    果然，隻要牽扯到自己頭上，再強硬的人也會有所顧忌。
    走進禦藏閣，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檀香味，四周擺放著無數珍貴文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一層的空間不小，但真正的重點應該在樓上，那裏才是存放皇室秘寶的地方。
    我環視四周，發現現場幾乎沒有任何明顯的痕跡。
    沒有打鬥、沒有翻動，甚至連腳印都沒留下幾個。
    整個房間就像是被人刻意清理過一樣。
    “太幹淨了。”崔倍小聲嘀咕，“根本不像是剛剛被偷過的樣子。”
    我心裏也泛起一絲不安。
    這樣完美無瑕的犯罪現場，反而讓人更覺得背後另有隱情。
    “別急。”李餅低聲說，“越是沒有線索的地方，越要仔細找。”
    我點了點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內心深處，仍有一股自我懷疑在不斷滋長。
    我能行嗎？
    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女孩，偽裝成男人混進大理寺，如今還要麵對如此棘手的案子……
    不行，不能再想這些。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前日在府衙前揭露真相時的場景。
    那時的我，不也是一個人站上高台，麵對萬千百姓說出真相嗎？
    “我是孫珍珍。”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不是來這兒失敗的。”
    我重新睜開眼，開始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
    手指輕輕撫過木櫃邊緣，忽然，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我發現了一個細微的痕跡。
    那是半枚腳印，嵌在灰塵中，似乎是從樓梯方向留下的。
    可按照趙侍衛的說法，樓上的區域不允許進入，而這腳印……分明不是來自一層。
    我的心跳加快了幾分。
    這個腳印，是誰留下的？
    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李餅。”我低聲叫了一聲，“你看這裏。”
    他走過來，低頭一看，眉頭微皺：“奇怪。”
    我沒有說話，而是悄悄啟動了係統中的【舊案索引宗卷對比】功能，輸入了腳印的形狀與大小。
    等待係統的反饋需要幾息時間，而就在這短短幾息裏，我的腦海中已閃過無數種可能。
    到底是誰，能在層層戒備之下，盜走象征皇權的玄武玉璽？
    答案，或許就藏在這個腳印裏。
    我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那半枚腳印邊緣的灰塵。
    它幾乎被徹底抹去了一半，像是有人匆忙之間試圖掩飾什麽。
    可正因為如此，才更加可疑。
    “這腳印……”我壓低聲音，“不像是一層的人能留下的。”
    李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我，目光沉穩如水。
    他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我閉上眼，迅速在腦海中啟動係統功能——【舊案索引宗卷對比】。
    輸入了腳印的形狀、尺寸和殘留痕跡後，幾息之後，係統的提示音在我腦中響起：
    ＞ 【比對結果：匹配度92，參考案件《永徽三年·內廷秘寶失竊案》，嫌疑人身份：宮女柳氏，足型特征一致，右腳第五趾輕微變形，為長期穿窄鞋所致。】
    我猛地睜開眼，心頭一震。果然，這不是一起孤立的盜竊案！
    “李餅。”我低聲說，“這個腳印的主人，可能是個女人。而且她不是第一次作案。”
    李餅眼神微動：“你說清楚些。”
    我把係統分析的結果快速告訴他，同時補充道：“這個腳印的主人，極有可能是參與過三年前那起內廷秘寶失竊案的人。那次案件最後不了了之，因為牽扯到了一位貴妃的心腹宮女。”
    崔倍聽後臉色一變：“你是說……這次又是後宮那邊搞鬼？”
    “不一定是貴妃親自授意，但背後恐怕有權力博弈。”我緩緩站起身，心中一片清明，“玄武玉璽不僅是象征皇權的聖物，更是立儲詔書上的印章之一。如今皇帝年邁，太子未定，誰拿到這枚玉璽，就等於掌握了一份籌碼。”
    李餅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想從哪裏入手？”
    我正欲回答，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趙侍衛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你們查得差不多了吧？聖人要召見。”
    我們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個機會，也可能是阻礙。
    進入皇宮內殿時，聖人端坐於龍椅之上，臉色陰沉如墨，一雙鷹目冷冷掃過我們。
    “案子查得如何？”他語氣森冷。
    李餅上前一步，恭敬回稟：“現場已被清理，線索寥寥，但從腳印判斷，此案或與三年前的舊案有關，牽涉後宮。”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聖人的臉色驟然變了，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後宮不得幹政，大理寺也不得妄自揣測。你們隻需查案，勿要節外生枝。”
    我心頭一緊，明白皇帝這是在劃紅線。
    可越是這樣，越說明後宮之中有人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我們退出殿後，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現在怎麽辦？”崔倍忍不住問。
    “隻能硬著頭皮上。”我說，“如果這真是一場圍繞儲君之位的暗鬥，那我們就必須盡快找出關鍵人物。”
    可現實遠比想象艱難。
    當我們試圖前往幾位嬪妃所在的宮院調查詢問時，卻接連吃了閉門羹。
    有的稱病不見，有的幹脆拒絕接待外臣，甚至還有人直接派人將我們轟了出來。
    “孫大人，這事不好辦啊。”崔倍歎氣，“這些妃子背後都有各自的靠山，咱們貿然上門，隻會被人當成棋子來踩。”
    我站在朱紅宮門前，望著高高的宮牆，心裏堵得慌。
    “不能放棄。”我咬牙，“一定還有別的突破口。”
    正當我思索對策之際，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來，遞給我一封信箋。
    我拆開一看，眉頭微皺。
    ＞ “禦花園東南角，三更天，有一女子形跡可疑。”
    落款處沒有署名，隻畫了一個小小的蓮花圖案。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的禦花園方向，心中警鈴大作。
    “今晚，我們得去一趟禦花園。”我低聲說。
    李餅點頭：“我陪你。”
    崔倍一臉緊張：“可是……那邊是禁地，夜間擅入可是死罪！”
    “總得有人揭開真相。”我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若不敢冒一點險，連真相的邊都碰不到。”
    夜幕降臨，皇宮深處燈火幽幽。
    我們在一處偏僻的小門潛入禦花園，沿著蜿蜒的小徑緩緩前行。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卻掩不住我內心的緊張。
    不知道前方等待我們的，是陷阱，還是轉機？
    但我已經別無選擇。
    我是孫珍珍，一個偽裝成男人的探員，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存在。
    可正是這份“不屬於”，讓我比任何人都更清醒地看清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之下，暗湧的波濤。
    無論前方是誰設下的局，我都將一步步走下去。
    因為我知道，真正的答案，從來不會主動現身，它藏在那些被刻意掩蓋的角落裏，等著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