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封匿名信，指尖微微發涼。
    “江湖秘寶……群雄並起？”
    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灑進來，落在案頭，映得紙張泛黃。
    可這短短一句話，卻仿佛一把刀，將我剛贏得的安穩局麵劈得支離破碎。
    江湖不同於朝堂，它沒有明文律法，有的隻是拳頭與道義，血與義氣交織成的灰色地帶。
    而秘寶現世的消息，足以讓這片灰色徹底沸騰。
    “少卿大人。”我走出大殿時，李餅正靠在廊柱下等我，神情一如往常的淡然，但眼神中透著一絲了然。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他點頭：“你打算去江湖門派那邊查線索。”
    我沒否認。
    李餅沉默片刻，忽然道：“那你得小心，朝廷裏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果然。
    這封信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有人想讓我卷進去，也有人不希望我插手。
    而最可怕的，是那些已經在背後動了手腳的人。
    江湖門派聚集之地，在洛陽城外三十裏的翠煙山腳。
    我們一行人剛踏入山腳，便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氛。
    各大門派設下的營地如同棋盤上的黑子，各自為營，互不往來。
    偶有弟子走動，也都步履匆匆，神色警惕。
    更有甚者，遠遠望見我們這一行人身著大理寺官服，立刻縮回營帳，連聲招呼都不打。
    我心中一沉。
    “他們都知道了吧？”呂四娘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說是大理寺要獨吞秘寶，還說你是來抓人的。”
    我苦笑。
    “還真會編。”
    “這不是編，是有意為之。”她冷笑一聲，“朝廷有人不想讓你查下去，幹脆把你的名聲毀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
    不能慌，也不能亂。
    我悄悄打開係統，調出【官場關係指南】功能，輸入關鍵詞：“江湖門派”、“翠煙山”。
    片刻後，一道信息浮現在腦海中：
    ＞ “翠煙山共有十二個門派設立營地，其中以‘鐵掌幫’、‘玉劍閣’、‘飛鷹堂’三派勢力最大。鐵掌幫主曾受當今禮部尚書提攜，玉劍閣長老之女嫁入禦史台，飛鷹堂則與兵部有密約，負責邊境情報傳遞。”
    我心頭一動。
    這些門派表麵獨立，實則早已被朝堂滲透，哪有什麽真正的江湖？
    “看來得繞個彎路了。”
    我轉向呂四娘，低聲道：“能不能幫我引薦幾位門派中的前輩？我想親自解釋清楚。”
    她皺眉：“你想一個個去說服？這太費時間了。”
    “不是說服，是找一個願意聽我說話的人。”
    她看著我，最終點頭：“我去試試。”
    傍晚時分，我在鐵掌幫的營地外見到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
    他是鐵掌幫現任幫主的父親，也是當年禮部尚書落難時唯一的救命恩人。
    “孫寺正。”他拄著拐杖，語氣平靜，“你為何而來？”
    我拱手行禮：“隻為澄清一事：大理寺無意爭奪秘寶，更無心攪亂江湖。若有傳言，皆是有人惡意中傷。”
    老者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年輕人，江湖不信嘴，隻信力。你若真要證明自己，就得拿出點真本事。”
    我沒有再辯解，而是取出一張地圖——那是我昨晚連夜繪製的秘寶相關線索分布圖，上麵標注了三個可能的藏寶地點，以及各自的線索來源。
    “您隻需告訴我，哪個地點，曾在貴幫先輩口述中提及過。”
    老人低頭看了一眼，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輕歎：“你比我想的聰明。”
    隨後，他指著其中一個地點：“這裏，五十年前有人見過一道石碑，上刻‘龍吟’二字。”
    我心頭一震。
    那是我手中線索中最模糊的一處，如今卻被印證了一部分。
    “多謝前輩。”我躬身深深一拜。
    轉身離開時，我聽見身後傳來一句：
    “別讓他們把你當傻子耍。”
    我腳步一頓，回頭看他，老人已轉身走入帳篷，背影佝僂，卻格外堅定。
    夜幕降臨，營地周圍愈發安靜，隻有遠處犬吠和巡邏的腳步聲。
    我坐在臨時搭建的小棚下，望著手中的線索圖，眉頭緊鎖。
    三條線，三個方向，三種說法。
    有人說秘寶埋於古墓之下，有人說藏於斷崖洞中，還有人堅持秘寶已被某位隱士帶走……
    哪一個才是真的？
    我不敢賭。
    也不敢錯。
    哪怕一步踏錯，就可能是萬劫不複。
    我閉上眼，手指摩挲著圖上那個“龍吟”二字。
    耳邊響起老者的話：
    ＞ “江湖不信嘴，隻信力。”
    可我現在，既沒有力，也沒有證據。
    隻剩懷疑與選擇。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
    風輕輕吹過，掀起了我衣角。
    我睜開眼，望著夜色深處。
    那裏，似乎藏著無數雙眼睛，正等著我做出決定。
    夜色如墨，山風裹挾著潮濕的苔蘚氣息鑽入鼻腔。
    我坐在小棚下，手中的地圖幾乎被揉皺了邊角。
    三個地點，三種說法，三股勢力……我到底該信哪一個？
    李餅說過：“查案不是找答案，而是篩掉錯誤。”
    可如今，每個選項都像套著迷霧的謎團，稍有不慎，就會陷入他人設下的圈套。
    我閉上眼，試圖整理思緒——
    老者提及“龍吟”石碑，是我手中最清晰的一條線索；但另一則來自江湖遊俠口中的消息，卻說秘寶埋於斷崖之下的古墓中；更有一份不知出處的情報，稱有人親眼見過一位神秘人帶著寶物消失在西麵峽穀……
    這三條線，彼此獨立又似有牽連。我必須做出選擇。
    正思索間，帳篷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珍珍！”阿裏巴巴掀簾而入，臉色難看，“我剛發現個事，你得看看。”
    他遞給我一張紙，是之前從一本西域古籍中翻譯出的線索殘頁。
    “這裏。”他指著其中一行字，“原文用的是‘阿薩瑪’，這個詞在古波斯語裏不是指‘寶藏’，而是‘陷阱’。”
    我的心猛地一沉。
    也就是說，這條線索極可能是人為製造的假信息，目的就是引我們誤入歧途！
    我猛然起身，腦海中飛快回想著剛才收到的所有情報來源——
    那個聲稱自己曾親眼見過秘寶流出之地的江湖人，是誰推薦給我的？
    是不是……陸城隍的人？
    果然，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這個老謀深算的權貴，一直覬覦秘寶的秘密，見我介入調查，便想方設法將我引入死胡同。
    我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憤怒，但也更加警惕。
    “謝謝阿兄。”我低聲說道，語氣冷了下來，“若非你及時發現，我們怕是要吃大虧。”
    阿裏巴巴拍了拍我的肩：“你也別太自責，對方這次是故意放出的餌。他們知道我們會來翠煙山，也知道我們會四處打聽線索。”
    我點頭，目光落在那張地圖上。
    既然其中一條是假的，那麽剩下的兩條呢？
    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虛？
    就在我猶豫之際，門外傳來一聲低喝：“孫寺正！外麵有人求見！”
    我和阿裏巴巴對視一眼，迅速披上外袍走出帳篷。
    夜色中，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背著月光，看不清臉。
    待走近些，我才認出是羅瞎子。
    這位江湖異人素來神出鬼沒，平日裏難得露麵，今日竟親自前來，必有緣故。
    “羅前輩。”我拱手行禮。
    他不答話，隻是朝我身後看了一眼，隨即壓低聲音道：“你要找的東西，不在那三個地方。”
    “什麽意思？”
    “你被人騙了。”他冷笑一聲，“真正的藏寶地，在‘龍吟’之後的‘鳳鳴’。”
    說完，他轉身欲走。
    我連忙上前一步：“請留步！還請告知詳情。”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深：“去青藤嶺，找一座廢棄的廟宇。那裏，藏著比秘寶更重要的東西。”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青藤嶺……鳳鳴……廢棄廟宇……
    這些詞像是拚圖碎片，終於開始連接成形。
    可也正因為如此，我愈發明白，這場秘寶風波背後，遠比我想象的複雜。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透。
    我帶了幾名可靠的隨從，悄然離開營地，前往青藤嶺方向。
    一路上，空氣漸漸變得陰冷，山林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仿佛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暗處窺視。
    就在接近嶺腳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打鬥聲。
    “有人！”我立刻示意眾人隱蔽。
    透過樹影，我看到幾道黑影正圍攻一名白衣男子，劍光交錯，血氣四溢。
    那是……
    上官檎的手下之一。
    他似乎是在追蹤某條線索，卻被敵人伏擊。
    我正要出手相助，卻聽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冷開口：
    “陸城隍大人有令，絕不能讓大理寺的人靠近山洞半步。”
    山洞？
    我心中一動，屏息凝神繼續觀察。
    那幾名黑衣人身手狠辣，招招致命，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刺客。
    白衣男子漸漸不支，眼看就要命喪當場。
    我咬牙，悄悄取出腰間的信號彈。
    一聲銳響劃破寂靜，黑衣人被驚動，紛紛撤退。
    白衣男子倒在地上，嘴角滲血，卻仍緊緊攥著一枚玉佩。
    我蹲下身扶起他：“你是誰派來的？山洞在哪？”
    他虛弱地笑了笑，嘴唇翕動：“在……鳳凰嘴……洞中有……機關……小心……”
    話未說完，他便失去了意識。
    我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心跳加速。
    鳳凰嘴……鳳鳴……
    難道，那山洞真的藏著什麽？
    我緩緩站起身，望向那片被濃霧籠罩的山嶺，握緊了手中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