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站在教室門口，看著裏麵熱火朝天的樣子。
    生性沉默，並不張揚的法戈，不打算在學生麵前露麵了，直接返回自己的臥室就行。
    雖然學生們有訂日常時刻表，但是隻要不是太過分——不是徹夜通宵不睡覺的話，法戈其實並不是很關心這些時刻表執行的怎麽樣。
    日常作息的準確並不重要，或者說是實在輪不到這個男人來指指點點。
    而既然現在補課部的學生們看起來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還在熱火朝天的學習狀態中，進行自發的晚自習。活動，作為老師的第一步就是要成為一個不掃興的大人。
    【法戈：我已經到宿舍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法戈：你們自己注意晚上的休息時間。】
    【日富美：沒問題，老師，晚上的自習結束之後我們就休息。】
    【法戈：我回來的時候好像看見rabbit小隊做烤魚來著的，你們要是誰沒吃晚飯的話。】
    【日富美：多謝老師關心，這方麵我們都沒問題的。】
    見自己的學生們有自己的想法，並不需要自己來插手。
    在教室外麵站了一會的法戈抖了抖腳尖，隨後轉身離開了。
    回到自己宿舍，外套直接朝著衣帽架上一掛。
    拉扯開自己的領帶，和茶會扯皮實在是疲勞。甚至可以說是比阿裏烏斯的人打交道還要困難。
    不過紗織之前好像還問題了一些奇怪的問題。
    “老師，您一定要支持伊甸條約嗎？”
    “您真的覺得這麽做是有意義的嗎？”
    在短暫的見麵中，她兩次問了自己類似的問題。
    果然阿裏烏斯正在策劃著和破壞伊甸條約有關的事情，隻是老師還沒發現任何頭緒而已。
    紗織的精神狀況有些令人擔憂。
    似乎這名學生持有著一種相當悲觀的“人生無意義”的觀念。對於這種eo的小孩。
    老師選擇的方法是用更加破壞性的理論去摧毀她的觀念。
    你說人生無意義？
    我直接否定人生本身！
    不僅是意義，連其存在的實在意義都一並反對。
    相較之下，老師是其實才是保守派而紗織是激進派。
    保守派的核心觀點就是覺得激進派太保守了。
    如果不能在思想上達到革命性的領先，別說革命思想了。老師自己還會被學生帶入到她們的邏輯裏麵。
    不過還好，這些隻是女高中生而已。在阿裏烏斯小隊過去幾個月不斷的四處執行任務嚐試著為自己的大計劃積攢資金的情況看來......
    僅僅隻是阿裏烏斯的幕後黑手提供的經濟援助還遠遠不夠支撐起一座沒有正當產業收入的學校的運轉成本，必須依靠學生們的血稅。
    但說的好聽，實際上四處奔波打工的也僅隻有紗織一人。
    美咲的精神狀況已經差到甚至連進行一些日常活動都很困難的程度了。
    日和別扭又害羞的性格實在是不適合進行一些委托承接的工作。
    而阿裏烏斯高貴血脈的繼承者——生來就應當要成為阿裏烏斯派的主導者的亞津子......誰家公主還會出來打工啊？公主隻要在據點裏麵待著就行。
    所以這麽說來，明明嘴上說著沒有意義沒有意義，看起來好像一直對任何尋找意義或者擁有意義的人非常不滿的紗織——做的事情其實是整個派係中最有意義的工作。
    隻有她是真的在做這些俗世的工作。
    ......說回從對方手上拿回來的，關於小梓的文件檔案，並不比自己現在知道的東西多很多。
    不過老師還是付出了自己的信用點——雖然確實在為了阿裏烏斯的事業做著添磚加瓦的工作，但手中收到的報酬越多，那麽她心中的這一套“一切都沒有意義”的說話，受到動搖的程度就越強。
    阿裏烏斯學生們的人生無意義的哲學觀念都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一點非常重要，在老師的資料查詢中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阿裏烏斯派的分裂並不是因為什麽虛無主義哲學帶來的人類的存在性危機。
    而是單純隻是對經文的解讀方式和理解不同帶來的差異而已。
    換句話說現在這群阿裏烏斯學生的心理評估報告阿羅娜不知道從哪裏查到的），還有紗織在自己麵前的表現，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妙。
    如果法戈猜測的八九不離十的話，那麽指揮阿裏烏斯的學生，引導仇恨轉向聖三一，灌注危險的觀念，還有一定程度上為阿裏烏斯派的運轉提供日常經濟支持的——做出了這些事情的應當是同一個人。
    不過說到裝神弄鬼，搞什麽哲學研究的人，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想到數秘術這個群體。微笑教授和她的七囚人那群雖然也經常整些裝神弄鬼的事情出來——但弄來弄去也就是不良學生問題學生的水平。
    現在老師能很清晰的感覺到麵前的危機是不亞於“塞爾維亞男青年將子彈送到大公胸口裏麵”或者“旦澤或戰爭”的這種等級的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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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已經不是幾個學生的小打小鬧了——危及整個基沃托斯的危險，而自己至今甚至都摸不到這個危險的邊緣所在。
    無力感包圍著老師。
    ——————————
    數秘術，地下會議室。
    黑服站在會議桌的邊上，整理著自己的領帶。
    看著另一邊，令人不安的紅色皮膚女性——她的頭部完全被吊詭的一場扭曲的增生組織覆蓋著，身上穿著的華麗長裙倒是完美的包裹在她的身軀上。
    雖然是相當性感的裝束，但對於數秘術的其他成員來說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先不說巨匠隻是個木偶，這幾位都是為了自己的神秘學研究願意放棄一切的超級狠人。
    隻要自己的研究目的能達成，不管什麽付出都是可以接受的。同時是競爭，又是合作的關係形成了非常扭曲的組織關係。
    就比如之前阿比多斯這一趟，黑服後來想了想才明白——肯定是有人把自己的研究所和辦公室的位置賣給了老師。
    是誰呢？數秘術中誰和老師的關係最好呢？好奇怪啊～真難猜啊，木頭人還有相框人，是吧？
    因此今天的聚會沒有這兩位的參加倒是讓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不多。這兩位嘛，現在正在夏萊的咖啡館裏麵，和fox小隊組隊。
    無頭咖啡師和木偶收銀員，外加4名jk服務生——老師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咖啡館究竟有多掙錢。
    「夫人」貝阿朵莉切，這名紅色皮膚的女人，看膚色應該是能把亞空間撞出來一個大洞的超級狠人。然而一般說來僅僅隻是稱呼其為夫人。整個數秘術最大的危險和最可怕的敵人不是老師，而就來自數秘術這個集體中。
    即便是在進行禁忌研究的數秘術中也是十足的激進派。
    相對比黑服進行的神格反轉的實驗或者是十字神名的ai分析神性的工程。
    戈爾孔達和巨匠兩人從神職人員和都市傳說中入手，尋找這個世界超凡力量的源頭。
    和他們深入水麵之下的研究對應的，夫人也有自己的研究。
    比起通過某個介質來研究神秘的本質，夫人更加傾向於直接研究神秘本身。
    或者說，她正在嚐試著讓神秘直接降臨在基沃托斯。
    數秘術的眾人都有夫人的研究是極其危險的共識，但由於夫人設立祭壇和挑選的儀式場所從未有任何形式的披露或者泄漏。
    即便是想要阻止她都相當困難。
    “所以說，你最近到底在做些什麽，夫人？”黑服以冷靜的聲音詢問著，“關於你的計劃，你始終沒有告訴我你的具體計劃。”
    “太晚了，黑服，我現在告訴你們也於事無補，實際上我已經尋找了到了——與時間和浩瀚宇宙哦，甚至是另一個世界這中的個體取得溝通的方式。儀式即將開始，我的工作馬上就要完成了。”
    “儀式？”
    “......尋求純潔高貴者之鮮血，下降70階梯，迎接幻靈的降臨，他將降臨。無人能參透——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理解典籍中記載的內容，但好在布置和進行儀式的部分非常完整——我已找到方式，一種將某位外域存在召喚的用途。”
    或許是研究過於深入的原因，在黑服的耳中，聽到的夫人的發言顯得格外的混亂和顛三倒四。
    過於深入形而上學的研究已經從上層敘述影響到了敘事層中擁有實在存在的夫人的意識了，但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言能力似乎正在變得紊亂——或者說，退化。
    古老的儀式，深邃的宇宙，無垠的海洋；取得聯係——斷開聯係；肉體軀殼死亡——靈魂意識消散；在無盡囚籠與眾人噩夢中，尋求渺茫的掙脫之法。
    你無法戰勝，隻能逃脫！或者尋找神聖之血。
    明明自己也不是什麽正常人，但是黑服在走神的一瞬間，居然有了一種背後冷汗直流的感覺。
    “總之——我的方式，一種與你在黃沙之地，研究方法之改進，而且排除了當中軟弱的部分。”
    “真是令人震驚，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手段，以及目的，非常明確，我感受到一陣鮮活的歡欣——令我感到愉快。”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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