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不得不承認，紗織的動作很快，但自己的動作也不慢。冷戰變成熱鬥僅僅隻需要半秒鍾。
    老師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將武器提起，頂在肩膀上開火的，隻能保持高位持槍的姿態，進行指向性的模糊射擊。
    紗織手中的步槍朝著自己的方向噴吐火焰。雖然是女高中生，但是手中的武器也不是鬧著玩的。
    女高中生手中的武器，殺傷力和久經沙場的老兵手裏的武器並沒有區別。
    對於法戈這樣的肉體凡胎都是致命的。
    老師甚至能看見槍管中正在噴發出的火星。
    蒙主聖恩，阿門！
    不過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十字軍戰士，也不知道這種祈禱有沒有用......畢竟不管怎麽說，有電的阿羅娜比虛無縹緲的神靠譜多了。
    但現在的主要矛盾是在阿羅娜沒電的現狀和自己需要【什亭之匣】的立場盾功能之間的矛盾——問題的關鍵是找到關鍵的問題。
    要是【什亭之匣】是燒汽油的就好了，隨時隨地能找到的附近的加油站永遠比看起來美的不行但沒法落實的高速快充強得多。
    也就是自己死到臨頭了，才能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對於身上穿著的，用凱芙拉纖維和輕質高分子聚乙烯內襯製的西裝——裁縫說是防彈的，現在即將受到功能的考驗。
    子彈從槍膛裏麵飛出來，目標正對著自己的方向。
    “唔——”胸口被命中的感覺不好受，或者說和上次在近距離被空包彈命中一樣——疼痛難忍。
    隻不過空包彈確實能在近距離對自己造成皮外傷，高溫的火藥燃氣噴射在身上不是開玩笑的。
    但是防彈衣就不一樣了。
    世界上隻存在個位數的防彈衣攔下了子彈，被命中者卻死亡的記錄，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情都已經是越南戰爭的時候了。
    換句話說，穿戴著這種現代化的護具，隻有兩種結果，子彈被攔下來自己沒事，以及子彈沒有被攔下來，自己去見馬克思。
    胸口被猛猛的揍了一拳的感覺，或者說是被人用錘子掄了一下——但真要說力氣的話，被子彈命中並沒有太大的撼動感。
    畢竟小口徑步槍的彈頭的質量也就是100格令上下，就算彈頭速度再快，衝量也大不到哪裏去，動量更是小的可憐。
    如果法戈能接住朝著自己的方向飛奔來的佳代子，那麽不被一顆子彈打飛也是正常的。
    至於自己的身體，如果自己不會被飛奔過來的佳代子撞斷肋骨，那麽子彈就更加不可能了——畢竟有一整個防彈麵來分散動能。
    男人隻是後退了半步。
    他低著頭，看著嵌在自己衣服上的扭曲的黃銅彈頭。
    伸手輕輕的彈了一下，被阻攔下來的彈頭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紗織顯然是沒想到老師居然來了這麽一手，沒有命中或者是直接被打倒，這兩種可能性都在自己的預料中。
    唯獨沒有想到的是老師會繼續站在自己麵前。
    畢竟在基沃托斯的環境中，幾乎人人都有光環，防彈的能力自然也是普遍存在的。相當於天天戴著來路不明的金色頭套的塔科夫人，一般也不會閑的沒事穿一身朱可夫或者攔截者對吧？
    在基沃托斯是沒有穿戴防彈護具的習慣的，除非是在麵對部分非常高壓的作戰環境，例如srt的rabbit或者fox小隊保護老師出席活動的時候，會穿上護具，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增強自己在交火中的戰鬥力，平常日子裏麵是不會穿防彈衣的。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期以來的思維固化，導致紗織忽視了一點：在一個武器十分流行的城市中，學生們擁有防彈能力，因此不會穿戴防彈護具，但並不代表沒有防彈護具了，隻是她沒有注意到而已。
    雖然市民們多少對於子彈也有抵抗能力，但在市民階層中，防彈護具也是熱門商品。
    那麽，既然市民們可以穿護具，為什麽老師不能穿？重甲西裝也是西裝嘛。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紗織再次舉起了武器，這一次瞄準的是老師的腦袋。
    法戈微笑了，因為他見到佳代子正舉著武器對著紗織。
    “砰！”
    “砰！”
    兩聲槍響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
    佳代子手中的sr開火，精準的命中了紗織的武器，炸開的零件與鋁屑劃過她的手指，猛然被改變了重心的武器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樣。
    紗織帶著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的愛槍——被一發子彈擊穿，複進簧從槍身的破口裏麵飛了出來。
    她甚至還能透過破口見到已經變得扭曲的導氣管。碎裂的槍機和機匣化作金屬碎屑，從另一邊濺射出去。
    下一刻，自己手中的步槍就脫手而出，連帶著抓著武器的紗織都差點摔倒在地。
    已經變成廢鐵的武器掉到了邊上的廢墟中，發出沉悶的碰撞聲音。
    她沒有繼續關心自己手中的武器，而是看向了佳代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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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尋找目標的過程中，將手伸向了自己大腿上的槍套，她將自己的p220od從槍套中抽出來的瞬間......
    佳代子再次扣動扳機，還沒來得及瞄準開槍的紗織，手中的武器再次被擊飛。
    “嘖......”
    “怎麽又變成了這種麻煩的情況，老師？老師！”佳代子側過視線，瞥了一眼法戈。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
    注意到了佳代子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紗織當機立斷，抓住機會，立刻跳了起來。撲向了剛剛脫手的步槍。
    佳代子瞬間的轉移注意力給了她逃脫的機會，紗織抓住機會。
    她的動作很快，也很靈活，佳代子回過神來，對著正在撤退的紗織背後連開幾槍。
    雖然能見到她踉蹌了兩下，但最終還是沒能在她徹底脫離自己視線之前將她擊倒。
    “你這家夥！”佳代子往前追了兩步，不知道應該繼續追擊還是檢查老師的情況。
    在漫長的三秒鍾思考之後，佳代子選擇了老師。
    這群阿裏烏斯的學生之後肯定還會見麵的，當務之急是檢查老師的情況。
    “老師？你別嚇我......唉——”
    有了上一次辦公室刺殺的經驗，佳代子檢查老師的身體的動作都冷靜了不少。
    麵前的男人，躺在地上，腦袋邊上有一點點血跡。
    看起來情況不妙。
    似乎是剛才紗織的第二發子彈命中了老師的身體。
    男人緊閉雙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喂！老師！”
    佳代子拍了拍老師的肩膀，似乎是在確認他還有沒有意識，這時候一股有些令她煩躁的無名火長了起來。
    無論怎麽拍打，都沒什麽反應，或許受傷很嚴重，那麽就不應該用搖晃的方式了，她湊近了老師，想要檢查一下心跳。
    隨後就看見男人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微笑，然後擁抱了一把湊近自己的女生——順便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在了佳代子身上。
    “其實沒有什麽大傷——第一發子彈打中了胸口，但是被我的衣服攔了下來，第二發子彈命中了我的耳垂——不過總比打到腦袋好得多。”
    法戈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中槍的事情。
    “老師......”佳代子注意到自己的外套上黏糊糊的感覺，還有老師手上沒有擦幹淨的血跡——瞬間明白為什麽法戈要安靜的等待自己湊近了。
    瞬間關心的眼神變成了看向臭蟲的目光，像你這樣的大人......
    不，她並沒有說出這樣的話，而是非常迅速的站了起來，然後對著男人的小腿不滿的踢了一腳。
    “湯姆慘叫”老師發出了非常搞笑的聲音，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地上站了起來，“你都不願意為你親愛的老師稍微包裹一下傷口的嗎？”
    “我沒有看見老師你的手或者雙手觸碰不到的地方受傷了。”
    佳代子用非常冷淡的麵色回應著像是個小男生一樣對自己惡作劇的老師。
    隻不過這種冷淡也就持續了幾秒鍾而已。
    “......真是拿你沒辦法，過來。”佳代子在邊上得廢墟上坐下，將自己的步槍放在了一邊。
    法戈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坐在她的身邊：“剛剛那一腳比我中槍還痛......”
    “那是您活該呢。”嘴上不饒人，但動作還是很誠實的，佳代子在老師的耳朵上按壓上敷料，然後用繃帶在男人的頭上纏繞了兩圈，固定住敷料的位置。
    止血用敷料中的小顆粒在吸收血液之後迅速膨脹，堵塞傷口。止血效果一流，當然副作用也一流。
    剛剛還帶著惡作劇成功的笑容的老師瞬間笑不出來了，呲牙咧嘴的樣子非常有趣——這種止血材料的副作用就是，非常、非常疼。
    笑容不會消失，隻是轉移到了佳代子的臉上，她本來是可以用一般敷料的，但是為了老師好，她選擇使用小顆粒止血材料。
    才不是什麽打擊報複。
    片刻之後，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頭頂是紅色的天空，開槍和交戰的聲音在邊上的廢墟中響起。
    這裏並不適合約會，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在阿比多斯的星空下，錯過了末班火車而隻能在車站過夜的那一晚。
    “我...”
    “你想抽煙的，請自便吧，”佳代子說著，“現在，我不是你的學生，我隻是在你身邊的戰友而已。”
    “......稍微休息一會兒吧，老師，說到底，這種地方本來就不應該是你該來的地方。”
    “......沒有保護好你，真的很抱歉，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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