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雙手插兜，站在夏萊的辦公室窗口。
    佳代子正麵色不善的看著辦公室中的訪客。
    說是麵色不善可能有點保守了，實際情況是坐在沙發上的佳代子正在用冷眼看著站在辦公桌麵前的葉渚。
    顯然後者現在的臉色也相當難看，說實話葉渚本人也對現在的情況有些不是很理解。
    她看了看佳代子，擦了擦自己的額頭下麵並不存在的汗水，原本寫滿了想要休息的雙眼中的目光都變得清澈起來了。
    當然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佳代子手中此時正捧著一把霰彈槍，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恕我直言，我不是一個很苛刻的人，但對於發生在白鳥區的事件而言，女武神學院的出動速度是不是有點太......遲鈍了？”
    法戈背對著葉渚，他站在樓上，俯瞰著下方——被逮捕的阿裏烏斯派係的學生正在列成一隊，挨個向女武神學院的學生投降，放下手中的武器，一個個從掩體裏麵走出來，隨後上豬籠車，被成隊的帶走。
    少數被擊昏的阿裏烏斯派係的學生——在黑市傭兵和女武神學院的指揮官稍微商量了一會兒之後，她們摸出了阿裏烏斯學生的錢包，這個應該不是為了確認身份吧......
    然後在法戈果不其然的目光中，首先取出了裏麵的學生id卡，然後順便把裏麵的銀行卡或者是其他的東西全部都掏出來，隨後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老師對傭兵的行為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在正常的雇傭收入之外，從戰場上取得的戰利品也是收入的一部分，或者說戰利品也是計入分成的，拿的越多分的也越多。
    這是她們工資的一部分，雖然看起來還是和搶劫一模一樣就是了，不過至少她們的額外收入來源不是自己的小店，要是法戈沒記錯的話，自己的店鋪的地下室中倒是還有不少歐帕茲，這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一般在老師銷售自己的課業bd的時候打包出售的東西。
    各種bd的價格倒是不貴，不過這些特殊的物品的價格構成了老師的“補課俱樂部”的主要收入來源。
    她們暫時不要去地下室就沒問題了。
    “非常抱歉！老師！”不是出於佳代子的壓力，而是葉渚今天來找老師的本來的目的就是道歉，“女武神學院的出動效率為您造成了莫大的困擾，非常抱歉。”
    “能說說是什麽原因嗎？”法戈轉過身，“我是老師，不是警察，你們要做調查的話我可以拜托學生會防衛室——現在應該是小凜負責這些工作，還挺辛苦的。”
    男人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麵坐下，然後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座位，堅硬冰涼的椅背並不舒服，但至少比女武神學院地下室的悔過椅要強得多。
    “佳代子同學，可以請你幫忙為葉渚局長倒杯茶嗎？”
    “...是。”
    老師沒有稱呼葉渚為“同學”，而是加重了自己在“局長”兩字上的語氣。
    一方麵是提醒佳代子要對葉渚稍微尊重點，即便女武神學院似乎完全沒有尊重老師的意思。
    另一方麵是提醒一下葉渚，認清自己的身份，她是局長，女武神學院管理的公安局不管出了什麽問題，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或許她在紙麵上沒有向任何人負責的義務，但明眼人都知道公安局是為了非各大學院自治區維持治安的部分，而在其中最關鍵的白鳥區中學生會和夏萊才是說話算話的部門。
    盡管她已經沒有頂頭上司了，但實際上還是要夾在學生會和夏萊之間。
    實際上還有凱撒集團——這三個巨大的權力實體中間是被夾在裏麵的葉渚。
    她坐在老師的辦公室中，覺得自己好像是不人，而是鼠鼠。
    倒不是自己活得像是在下水道裏麵，而是自己現在就像是被人塞在了風箱裏麵，兩頭受氣。
    要說自己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葉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了下來，還接過了佳代子遞過來的茶水。
    “是在你們的日常工作中遇到了什麽困難嗎？”法戈麵露微笑，要是一直這麽生硬的說話的話，可能會產生反效果，嚇唬嚇唬就得了，沒有必要這麽壓力，“我想，你作為局長應該也是知道女武神學院的各位同學們各位同學們的賬戶上經常出現的賬目外收入是怎麽回事吧？”
    葉渚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不過法戈看起來並不打算深究。
    他抬起自己的雙手：“放鬆放鬆，葉渚同學，一天已經發生不少不愉快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再搞得這麽緊張，沒有必要。”
    “如果我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這種事情能呢？”葉渚撇了撇嘴，顯然是不相信老師說的不是說興師問罪來的，“我不是一個好局長，我隻是想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到頭來警察也沒當好，長官也沒當好，這麽說來其實還挺失敗的。”
    實際上不隻是自己的屬下們，即便是自己的手機通訊錄裏麵也有凱撒集團的人的名字，雖說是工作方麵不可避免的會產生交集，但是在這個大環境下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些撇不清的關係在裏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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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一個壞掉的桶裏麵不應該有好的蘋果，在作惡就是平庸的環境中，即便是有心反思也是值得表揚的，”老師點了點頭，“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什麽意思？老師”葉渚對於老師東一棒槌西一榔頭的問題搞得有些疑惑，“是要我幫您做些什麽嗎？”
    “沒有那麽複雜，或許你的命令沒法通過坐辦公室的同學們傳遞到正在街頭工作的同學的耳中，那如果你能跳過中層，直接掌控基層呢？”法戈背靠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輕輕撫摸尾戒的手也鬆開了，“按照女武神學院的補貼，這些為了白鳥區鞠躬盡瘁的警察們恐怕在休息時間都難得去餐廳吧？今年的冬天看天氣預測說會很很冷，不少人都需要買點新衣服吧？為了她們的利益，考慮一下？”
    “考慮......？”
    “有關於為女武神學院的的學生們發放外勤工作補貼的事情，就當作是夏萊為了支持白鳥區的安全事業提出的特別津貼好了。”
    法戈臉上的微笑看起來非常的......陌生，至少對於葉渚來說就是如此。
    然後下一秒就迅速破功了——肩膀上落下了一雙小手，佳代子用力抓住了法戈的肩膀：“老師......可以不要用談生意的微笑嗎？”
    “咳咳，總...總之，葉渚同學，這個應該算不上是賄賂，對吧？哪有賄賂基層學員的？”法戈用幹咳掩飾尷尬，“至少這點補貼可以讓學生們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好吧，我承認這個提議確實一部分是出於夏萊今天的襲擊——”
    法戈話還沒說完，外麵走廊上的吊頂就掉了好大一塊下來，發出一陣巨響：“你也看到了，今天阿裏烏斯派係確實是在這裏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要是女武神學院的警力出動的再快一點的話...”
    出動的再快一點實際上也沒什麽改觀，畢竟襲擊夏萊大樓的學生是直接坐著滑翔機撞進來的。
    隻不過暫時，葉渚還在消化老師提出的提案，原本以為老師是來對女武神學院提出批評的，沒想到主要的目的居然是來拉攏的。
    答應下來也不是什麽壞事，現在女武神學院中凱撒集團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強，平常倒也還好，但像是今天這樣可能會產生利益衝突的突發事件中，就會出現自己指揮不動的情況。
    引入夏萊的影響力，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違背了自己的理想，但實際上來看反而是一件好事。
    有人能在女武神學院內部與凱撒集團的影響力抗衡，這長遠來看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自己好像正在與當一名好警察的目標漸行漸遠了，這也算是必要的犧牲嗎？
    或者說憑借著夏萊的影響力，自己才達達達到自己的目的？
    “...需要思考一下嗎？”老師並不急著要求葉渚當場給自己的答案，畢竟在單純的資金之外，更多是內部派係鬥爭的政治問題。
    “不，老師，您的提案相當不錯，我很久沒有聽到過這麽好的消息了，有種下了班之後去喝一杯的暢快感覺。”
    “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沒成年來著的？”
    當然老師毫不懷疑她真的會去喝一杯。
    “在公安局這種地方工作，下班之後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是對我在公安局工作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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