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線杆…？”
    “沒人會注意這種東西的吧？”
    “就算是有，也應該存在了很長時間了。”
    “搞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法戈問了好幾名路過的學生，雖然大家都表示這裏有電線杆和半空中架高的電線好像有點不科學，至少不太符合聖三一的建設風格。
    但電線杆就隻是電線杆而已，沒什麽值得奇怪的，不管在什麽地方見到電線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師的問題在學生們的耳朵中隻會顯得莫名其妙——誰會關心電線杆，誰會關心它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隻不過老師在乎的是這個問題的另一個方麵——這裏有電線杆不是最重要的，但最重要的是有沒有人能告訴他電線杆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或者至少能告訴他在哪個確定的時間點這裏是沒有電線杆的……
    這才是真正讓老師好奇的問題……它總不可能是突然出現的。如果它是真實的，那麽就一定有建造的過程，如果它是突然出現的，那麽肯定如代行者所說……超自然的力量正在讓不同的基沃托斯折疊到一起。
    最可怕的細節就在於，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或者說研究過這些奇怪東西的學生……都不見了。
    畢竟這些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並不是隻有老師能看見，要是除了老師都沒有人會研究這些的話，這顯然也不太正常。
    老師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和絕大多數普通人是類似的，老師能注意到的東西絕大多數普通人也是能注意到的。
    就比如這個電線杆……
    問的人越是多，就越是感到奇怪，因為基本上沒有學生在乎電線杆，或者在乎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最多也就是表達一下對這裏有這麽個玩意感到奇怪而已……其餘的學生對此的態度也就是懶得研究。
    “所以啊，老師……你有在聽說說話嗎？”代行者坐在老師的對麵，兩人坐在已經完成了修複工作的夏萊樓下的咖啡館中。
    代行者正在用手中的小勺子對著老師的方向指指點點。
    ……在聖三一的事件之後，老師拒絕了聖三一公審的要求，這是她們自己的事情，老師並不方便過多幹涉。
    隻不過這不代表老師接下來就能放輕鬆了，出現在老師麵前的難題更是重量級。
    現在的法戈說是一個頭頂三個大也沒問題了。畢竟剩下來的問題可以統稱為夫人造成的麻煩。
    關於夢境之神的問題，老師靠著自己琢磨和晚上做夢去鏡像基沃托斯逛一圈是不夠的，至少需要懂行的人來作為谘詢顧問才行。
    那麽全基沃托斯誰最懂夢境呢……聰明的你肯定能猜到，是代行者……畢竟她才是夢境的原住民。
    總感覺有種邀請明顯是敵軍間諜的人來到我方大本營然後直接詢問你這次的任務是什麽的感覺……
    雖然現實中的情報工作大多數時候都是這麽做的就是了……
    法戈嚐試著邀請了一下代行者，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對方倒居然真的同意了老師的要求。
    這算什麽情況……於是老師邀請她，兩人現在就坐在夏萊樓下的咖啡館中大眼瞪小眼。
    巨匠手中挽著茶巾，在兩人麵前的杯子裏麵添上咖啡。
    “這並不是常見的客人……有些…罕見……對於藝術來說，融入罕見的要素是有些冒險的風格。”
    罕見…吸氣）……誰是罕見！罵誰罕見？！
    代行者聽出了巨匠口中的火藥味，木頭腦袋微微碰撞……她知道這個人，不管在哪一個基沃托斯，在最終麵臨毀滅的時候，他都會像是吹響號角的天使一般，為老師帶來敗亡的消息。
    這一好像有些區別，並不僅僅隻是來給老師當失敗主義謀士的。
    很少的情況下，至少代行者沒有太多如此印象——老師幾乎不會與數秘術的人合作，雖然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但至少自己至今為止也就見過這一次而已。
    “最近白鳥區的情況怎麽樣？”老師順便向巨匠提問。
    “白鳥區一切安好，咖啡館的保險賠付很快就到賬了，後麵還有幾家凱撒名下的產業被不明身份的人燒毀了，其他沒有新的消息，咖啡館於昨天恢複了運營。”
    “你做的好。”老師點點頭，“接下來我們大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聖父派和阿裏烏斯派都在段時間裏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打擊，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夫人本人了。”
    “……還有夢境本身…”代行者補充說明道，“如果最近你注意到了基沃托斯各個角落出現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不管你是好奇或者是不好奇，都不要研究…”
    代行者撩動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啊……夢中的咖啡總是有一股怪味道，好像是不同人將自己心中的咖啡的氣味混合在了一起……上一秒是一種味道，下一秒就會換成另一種飲料。”
    “現實世界的基礎建立在物質之上，你喜歡這種穩定的環境嗎？”
    “當然……咳咳，剛才在說夢境的特性…總之和老師猜測的幾乎一樣，夢境有一種守護自己存在的能力，當然研究了不應該觸碰的知識的人，暫時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危，她們中絕大多數隻是睡著了而已。”
    “那麽一直對夢境深入研究的夫人為什麽沒有陷入夢境…？”這是巨匠提出的問題，他比較了解數秘術中最近發生的變故，尤其是正在變得越來越瘋癲的夫人。
    她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太對勁，最開始大家隻是覺得夫人有點過於緊張或者是神經質——導致她說話和做事總是保持一種很憤怒的狀態。
    即便沒有人知道她正在生什麽氣。
    但現在數秘術的其他幾人都能感受到，夫人這不是神經質或者易怒，而是她已經瘋了，分不清意識和物質，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即便是清醒的狀態，她還是以為自己可以用思維改變物質。
    “夢境大神沒有接納她的意識……這種混亂的意識會變得如同病毒，一個不穩定的要素進入到係統中會造成的後果……即便是偉大而盲目的祂也不會輕易嚐試。”
    夢境之神雖然盲目而愚蠢，但它至少也是上位存在者，避開對自己有害的東西……這乃是生物的本能……對於集合了意識的混沌者的大神而言，本能是他剩下來的唯一的思維能力了——至少對於一般人類而言的思維能力便是如此。
    大神的智慧人類無法理解，因此在人的眼中，大神便隻剩下了愚蠢。
    上帝乃全知全能，人類亦不可揣測上帝——這些揣測或許是上帝的全知全能的一部分，祂知道你的僭越，祂也原諒你。
    祂告訴你，你不必接受試探就像你不用試探別人。
    大神也是類似的東西，隻要你能做夢，祂就能看到你……如果你研究夢境，那麽夢境的本能就會讓你永遠沉睡。
    至於夫人，她睡著和醒著，有什麽很大的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