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扶住額頭，佯裝不適。
    “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
    她的聲音虛弱下來，指尖按著小腹，連唇色都蒼白了幾分。
    當然，這位美婦人害怕的不是疼痛，而是德萊恩……精心布置的桃色陷阱，正化作反噬自己的漩渦。
    “夫人，需要我來照顧你嗎？”
    索菲亞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向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她尷尬的笑了笑，卻難以掩飾內心的慌亂。
    “不必了，隻是些老毛病……休息片刻就好。”
    ……
    機庫裏閃耀的燈光，照的亞爾薇特眼睛發疼。
    七十二小時的高強度作戰，讓她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炮火的餘韻。
    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卻發現駕駛服上的血跡早已凝固，她們已經撤下了戰場。
    “隊長，他們來了。”
    格蕾路過亞爾薇特的身邊，向後者提醒。
    亞爾薇特轉頭望向安全通道，恰巧看到赫蘿克從機甲上撤下。
    她的座機已經扭曲變形，露出裏麵的走線結構……能從殘酷的戰場上活著回來，就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奇跡。
    她們兩個人是“瓦爾基裏”大隊，最後撤回的機體。
    當然，其他機甲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遭到了機工隊的抱怨。
    兩名穿著黑色製服的士兵，站在安全通道的陰影處。
    他們來自戰區的臨時管轄部門，正在履行自己的督戰權，防止軍隊內亂。
    索姆河的戰鬥太過殘酷，帝國已經在這一帶的人力投入，已經飆升至百萬人。
    “你們兩個人就是‘瓦爾基裏’大隊的隊長，以及臨時指揮員吧……亞爾薇特上尉，赫蘿克中尉。”
    領頭的憲兵甚至沒有敬禮，聲音裏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
    即便麵前兩個人的軍銜高出自己，但這些駕駛員是臭名昭著的魔女。
    她們在整個部隊內部，是最低等的存在。
    “請跟我們走一趟。”
    亞爾薇特的手指，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
    少女不太理解，為什麽自己剛剛從戰場上下來，就要遭到帝國的盤查和審問。
    “知道了。”
    赫蘿克拍了拍她的肩膀，利用心靈致動的能力回應。
    【保持冷靜，我們沒什麽可隱瞞的】
    ……
    亞爾薇特咬緊牙關，感覺脊背上的傷口越來越疼。
    戰場上的傷口還沒愈合，她卻要在剛剛離開機甲的時候，麵對這些憲兵的審問。
    “到了。”
    領路的憲兵讓開位置，打開了審訊室的門閥。
    這裏比想象中的要簡陋許多，那張金屬會議桌被擦得鋥亮，將頭頂的白燈反射。
    桌子後麵坐著三個人，兩個她不認識的軍官，以及——
    “海芙少校！”
    亞爾薇特立正敬禮，喉嚨裏幹澀得發疼。
    海芙點了點頭，沒有回話……因為她的職責是陪同監管，確保審訊的公正性。
    從私人層麵上來講，自己不僅出身於魔女，還是菲尼克斯家族的家仆，與“瓦爾基裏”大隊有著密切的聯係。
    “稍息，隊長。”
    憲兵軍官拿起手上的文件，冷聲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會叫你們來。”
    “恕我直言，各位長官，我不明白。”
    亞爾薇特保持著平穩的聲調，“‘瓦爾基裏’大隊剛剛完成前線的輪換任務，按照程序，我們有48小時的檢修時間。”
    軍官咧起嘴角，扯出一個不像是笑容的弧度。
    “隊長，那些程序是為遵守規則的部隊準備，在過去的時間裏，索姆河前線的平均戰損率為37，而‘瓦爾基裏’大隊呢？”
    他用手指敲擊著桌子，試圖帶來壓迫感。
    “零陣亡……這不合常理，隊長。”
    帳篷裏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
    亞爾薇特的呼吸變得粗重，眼神中是不甘示弱的情緒。
    “什麽意思……長官，你想讓我們都死在戰場上嗎？”
    “請不要誤解我們的意思。”
    軍官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展現出更加強硬的姿態。
    “這裏是千變萬化的戰場！不是軍校裏麵過家家的遊戲！我們得出的數據是科學的，公正的！”
    【讓我來吧】
    赫蘿克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題，解釋道“我們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長官。”
    她接著說道“‘瓦爾基裏’大隊的每一位成員，都有800個小時以上的作戰經驗，我們的協同作戰效率領先於其他部隊……”
    “夠了！”
    軍官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
    “這裏是是索姆河！過去的兩周時間裏，我們損失了一百二十七台機甲和九十六名駕駛員！而你們的大隊，參加了十二次高危作戰任務，竟然連一個輕傷員都沒有？老實回答我……‘瓦爾基裏’大隊是不是在消極作戰！”
    一股熱血湧上太陽穴。
    亞爾薇特想起三天前的伏擊戰中，布倫希爾德的7號機被披甲蟲直接砸中駕駛艙。
    如果不是萊娜博士配備的新型緩衝凝膠，那個少女已經是一團肉醬。
    還有五天前，格蕾的腹部被刀齒蟲開了個大洞。得益於“永生魔女”的特殊能力，她才能在戰場上撿回一條命。
    “我可以展示戰鬥記錄，長官。”
    亞爾薇特的聲音變冷，語氣裏也不再恭敬。
    “我知道帝國不信任我們，每台機甲都配備了監控係統……請放心，我們在這上麵做不了假。”
    軍官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隊長……麵對帶來災厄的魔女，帝國不能在這上麵放鬆警惕。”
    他拿起提前獲取的記錄，上麵顯示了三天前的突襲作戰。
    因為第127步兵師的兩個團在前線受困，“瓦爾基裏”機動大隊作為機動部隊出擊，試圖找到這些士兵的下落。
    記錄中顯示，十二台機甲呈楔形陣型推進，她們遇到了蟲群的主力部隊。
    “即便是在提前獲取信息，部署好戰鬥小組的情況下，想要達到戰報裏麵的戰果，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另一名軍官揚起眉毛，忍不住插嘴。
    “狡猾的魔女們，運氣並不能解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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