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未來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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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利亞可能不是一個好人,但她絕對是一位好母親。能培養出這麽優秀的女兒布洛妮婭·蘭德
    布洛妮婭·蘭德與貴族爭吵:
    “簽了合同又如何”
    “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毀約”
    姬子:“願意放棄自由尋求保護,招呼的人最後兩者皆空”
    “不管對方的承諾有多美好。這紙合同代表的都是一場賭局,作為領袖我絕對不能相信星運就代替全城民眾簽下賣身契”
    “我們拒絕簽字”
    番外:布洛妮婭·蘭德
    未來市場:
    第一章:冰封之城的黎明
    ——我的槍尖抵住的不再是裂界怪物,而是文明的十字路口
    我站在城牆的缺口處,指尖劃過結霜的磚石。寒潮褪去後,貝洛伯格的雪漸漸融化。遠處起重機的影子搖晃著縫合大地的傷口。佩拉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她遞來的文件上還沾著下層區礦井的煤灰。
    「地髓產量不足災前四成,統領。」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碎什麽,「礦工們要求提高分成……否則停止運輸。」
    我閉上眼。母親的聲音突然刺穿耳膜,冷硬如她臨終前攥住我手腕的力道——
    “守護,意味著犧牲。”
    記憶閃回)
    十歲的我蜷縮在城堡藏書室的陰影裏,看著母親將財政預算一筆筆劃向軍備。燭火把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頭吞噬光明的獸。
    “母親,為什麽不用這些錢買糧食?”
    “刀劍比麵包更能讓人活下去,布洛妮婭。”她甚至沒有抬頭,“你遲早會明白。”
    而現在,我明白了。
    代價是整座城市在饑餓中磨牙吮血。
    ……
    議政廳的穹頂彩繪著初代大守護者屠龍的傳說。夕陽透過琉璃潑在舊貴族的長袍上,把他們染成一群淌血的禿鷲。尤利安伯爵的權杖敲擊聲震得我太陽穴發疼:
    “和星際鬣狗做交易?他們會把貝洛伯格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起身時,披風掃過空懸的王座。那位置本該屬於母親,屬於我,但此刻它像一具鐵鑄的棺材橫亙在大廳中央。
    “拒絕宇宙,等於再次給自己戴上鐐銬。”我的聲音比想象中平靜,“還是說……諸位更願意回到裂界怪物啃食城牆的日子?”
    寂靜中,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地髓礦井的轟鳴共振。
    ——
    升降梯的鐵鏈在下層區發出瀕死的呻吟。希兒的鐮刀擦過我耳畔釘入木梁時,我聞到她身上混著血腥和機油的鏽味。
    “喲,尊貴的鐵衛統領來視察牲口棚了?”她歪頭笑著,眼底卻結著永冬的冰。
    礦井深處傳來嬰兒的啼哭,尖銳得像一把鈍刀割開我的肺腑。我遞出那份星際公司的合約,羊皮紙在潮濕的空氣中蜷曲發皺:
    “他們要用糧食換地髓,但要求掌控運輸權。”
    希兒的笑容消失了。她逼近我,鐮刀柄上的裂界晶體硌在我喉結上:
    “所以?讓礦工像老鼠一樣挖洞,換來的麵包先喂飽那群袍子下塞滿肥油的貴族?!”
    我想起母親批注軍費時彎曲的脊背。原來刀刃有兩麵——一麵對準敵人,另一麵遲早會割傷自己。
    ——
    深夜的辦公室像一座冰窟。星際和平公司的燙金信函在桌上流淌著毒蛇般的幽光,全息投影中的虛擬人像朝我躬身:
    “您的地髓……足夠買下一整支殲星艦隊。”他的聲音甜膩如腐敗的蜜糖,“當然,我們更願意稱之為‘投資未來’。”
    合約條款在空氣中旋轉,每一個字母都在獰笑:
    “交出礦脈,交出尊嚴,交出貝洛伯格最後一口自由呼吸的權利。”
    鋼筆懸在簽署欄上方,墨水滴落。窗外,破曉的晨光正一寸寸啃食黑暗。我突然想起希兒白天嘶吼的話:
    “你們上層人永遠隻會用‘未來’當借口!”
    母親,這就是你所說的“守護”嗎?用鐐銬鎖住所有人的咽喉,隻為延續一個苟延殘喘的文明之名?
    手指攥緊鋼筆,筆尖刺破羊皮紙)
    ——這一次,我的槍尖必須指向更沉重的敵人。
    ——
    “真正的城牆……在我學會低頭時崩塌了。”
    ——布洛妮婭·蘭德
    ——
    第二章:騎槍與契約
    ——我握槍的手曾斬殺無數裂界怪物,卻在此刻被一紙契約壓得顫抖
    ——
    議政廳的水晶吊燈把猩紅地毯照得像一灘凝固的血。公司代表弗萊徹的機械義眼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嗡鳴。他向我舉杯,地髓酒在玻璃杯中泛著詭異的熒光。
    “為貝洛伯格的未來。”他的嗓音像合成器調出的完美音調,不過容我修正——您賣出的不是地髓,是‘生存權’。”
    高腳杯在我掌心發出瀕死的呻吟。酒液晃動間,我瞥見杯壁上倒映的母親的臉。她垂眸冷笑,染血的指尖點向我胸口:
    “你終究和我一樣……成了扼殺希望的劊子手。”
    記憶閃回)
    十八歲的雨夜,我率鐵衛圍剿裂界感染者。那個縮在瓦礫間的少年攥著半塊發黴的麵包,眼睛亮得讓我想起希兒。我扣動扳機時,母親在城牆陰影裏露出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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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學會了守護。”
    可子彈穿透少年額頭的瞬間,我分明聽見他說:“姐姐,我餓。”
    此刻,弗萊徹的皮鞋正碾過地毯上銀鬃鐵衛的徽章。金屬扭曲的哀鳴中,我咽下地髓酒的苦腥。
    ——
    礦井爆炸的火光把下層區的夜空撕成碎片。希兒站在燃燒的運輸車前,臉上的血痕像一道道裂界的縫隙。
    “和公司簽賣身契?”她把撕碎的合約砸向我,紙片割破我的臉頰,“那你不如把礦工的骨頭也磨成地髓粉賣出去!”
    我握緊騎槍向前一步,她卻將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刀刃下的血管突突跳動,像極了那個雨夜少年垂死時的脈搏。
    “動手啊,像當年清理‘感染者’一樣!”她笑得癲狂,“反正你們上層人眼裏……我們和裂界怪物沒區別!”
    礦井深處傳來崩塌的轟響,碎石如淚雨墜落。我突然看清她眼底的東西——不是恨,而是被背叛的恐懼。原來最鋒利的刀,是曾經交付後背之人的失望。
    ——
    淩晨三點的辦公室被賬本的血腥味填滿。佩拉的手指深深掐進那摞染血的紙頁,仿佛要捏碎什麽肮髒的秘密。
    “公司的走私船……滿載地髓能源的反物質武器。”全息投影中,弗萊徹的臉在戰火中扭曲,“戰爭利潤可比養一群乞丐劃算多了,親愛的傀儡統領。”
    我抓起騎槍衝出門,卻在長廊撞見尤利安伯爵。他叼著公司送的星際雪茄,煙灰簌簌落在母親曾以命扞衛的《大守護者憲章》浮雕上。
    “憤怒嗎?”他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但你母親當年也默許貴族私吞軍糧——否則你以為銀鬃鐵衛怎麽撐過三十年寒潮?”
    騎槍貫穿他身後的石柱時,裂紋如蛛網爬上憲章上「守護」二字。
    “我和她不一樣。”我說得咬牙切齒,卻不知是在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
    星穹列車的觀星台冷得像母親的棺槨。姬子遞來的黑咖啡苦得讓我眼眶發燙,群星在頭頂無聲炸裂,像一場盛大的葬禮。
    “他們的合約是裹著蜜糖的絞索。”她指尖劃過光屏,星際公司的債務網如蛛絲纏住無數星球的屍骸,“你每退讓一寸,貝洛伯格就離懸崖近一裏。”
    我摩挲著被淚水浸皺的合約,墨跡暈成灰色的霧:
    “可如果拒絕……孩子們會在下個月餓死。”
    “那就把契約變成刀。”姬子的紅發在星光照耀下如地髓燃燒,“弱者最鋒利的武器,是讓強者相信你甘願被吞噬。”
    穿梭機掠過貝洛伯格永凍層時,我掏出鋼筆塗改合約——
    ——劃去「壟斷」,寫上「技術共享」;
    ——撕碎「駐軍條款」,換成「農業模組」;
    ——用母親的騎槍在簽名處刻下凹痕,仿佛這樣就能刺穿謊言的膿瘡。
    母親,你說過槍尖隻能對準敵人。
    可當敵人裹著盟友的皮囊、捧著救世的麵包而來時——
    我該刺向他的心髒,還是先接過他手中的毒糧?
    ——
    “當握槍的手學會在契約上簽字時”
    “我才真正理解了母親眼底的暴雪。”
    ——布洛妮婭·蘭德
    ——
    第三章:裂痕與共識
    ——當我的血滲入礦井時,終於嚐到了母親咽下的鐵鏽味。
    ——
    礦井深處的黑暗像母親的懷抱一樣令人窒息。希兒蹲在岩壁前,掌心裏跳動著幽藍的螢火,將她的影子投在礦脈裂縫上,像一隻隨時會振翅飛走的渡鴉。我摘下鐵衛手套去觸碰那簇晶體時,劇痛如毒蛇咬穿骨髓。
    ——
    “星淚……礦工叫它‘詛咒的星星’。”她沒回頭,聲音裏帶著砂石摩擦的粗糲,“沾上皮膚會爛成窟窿,但混進地髓爐裏——哧!能燒化永凍層的冰。”
    我盯著灼傷處浮現的紋路,和母親烙在我掌心的守護者印記完美重疊。希兒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潰爛的皮肉:
    “你以為隻有那群貴族會藏肮髒秘密?下層區的人靠這玩意兒取暖十年了……代價是每個礦工的肺四十歲前就會變成蜂窩!”
    記憶閃回)
    母親咽氣前死死扣住我的手,守護者印記在皮膚上灼燒出焦糊味:
    “這力量能護住貝洛伯格……也能毀了它。”
    “她沒說完的後半句,此刻在星淚的藍光中震耳欲聾——”
    “而你是唯一的鑰匙。”
    ——
    我把星淚樣本砸在公司談判桌上時,弗萊徹機械義眼的藍光第一次出現抽搐般的閃爍。
    “反物質軍團會為這種能源發動戰爭,對吧?”我扯開衣領,露出被星淚侵蝕的鎖骨——幽藍紋路如荊棘爬滿皮膚,“或者我該聯係博識學會?聽說他們最愛收藏‘危險科技’……”
    他的假笑麵具終於崩裂,電子音刺耳得像金屬刮擦:“你以為能威脅公司?你們的破船連大氣層都飛不出去!”
    “但絕望的文明什麽都做得出來。”我點燃星淚,幽藍火焰吞噬合約,“比如讓整顆星球變成炸彈……和你們的艦隊一起綻放成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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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暴雪呼嘯,我在弗萊徹的瞳孔倒影裏看見自己——與母親舉槍自盡那日的剪影漸漸重合。原來守護者的血脈裏都流淌著自毀的瘋狂。
    ——
    舊貴族的私兵撞開能源工坊大門時,我和希兒正背靠地髓熔爐。她的匕首與我騎槍的裂痕間,流淌著星淚熔鑄的液態火焰,把空氣灼燒出焦糊的甜腥味。
    “我他媽恨透你的狗屁政策……”她砍翻一名貴族,血濺在《資源分配草案》封麵上,“但更想宰了這群吸血的蛆蟲!”
    工坊外,鐵衛的盾牆第一次與礦工的鎬頭並排而立。老沃克舉起星淚驅動的機械義肢,鐵鎬上三百年前的蘭德家徽在火光中複活:
    “初代大守護者就是揮著這柄鎬子,帶我們挖出第一條活命的地髓!”
    熔爐爆炸的氣浪掀飛屋頂時,我抓住希兒的手撲向掩體。積雪穿過燃燒的穹頂落在我們交握的手掌上,冰涼與灼痛撕咬著神經。
    “合作提案第二條!”我在爆炸聲中嘶吼,“星淚收益一半砸進下層區醫院!”
    “第三條!”她反手替我劈開墜落的鋼梁,火星濺進她咧開的嘴角,“每月議會老子要坐主席台拍桌子!”
    那一刻我突然想笑。母親窮盡一生未能彌合的裂痕,竟被星淚的火焰焊在了一起——用最疼痛的方式。
    ——
    城堡地庫的塵封實驗室裏,母親的全息影像正在循環播放。她披散著瘋長的白發,指尖劃過數據屏上猩紅的輻射值:
    “星淚會侵蝕人體……但若以守護者血脈為容器,或許能轉化輻射。”
    實驗台上躺著十歲時的我的體檢報告,【適配度99.7】的標簽刺得我眼球生疼。
    守護者印記在掌心發燙。原來她早就把答案埋進我的血脈,卻選擇冰封整個文明,等我長成那個必須被點燃的火種。
    啟動轉化裝置的瞬間,星淚順著血管湧向心髒。劇痛中我仿佛聽見母親在哭:
    “對不起……我讓你降生在注定要燃燒的命運裏。”
    熔爐轟鳴聲響徹貝洛伯格時,我盯著監控屏上逐漸變綠的輻射值,突然明白——
    母親,我們不是棋手也不是棋子。
    是文明續命的柴薪,是必須裂成兩半才能發芽的凍種。
    ——
    “當我的血開始燃燒時,
    才看清母親留給我的不是王冠……
    是一根火柴。”
    ——布洛妮婭·蘭德
    第四章:守望者的墓碑
    ——我的骨骼正在化作星軌,而你們稱這為"救贖"
    ——
    冷凍艙的玻璃倒映著我右眼的模樣——那顆湛藍結晶像極了母親項鏈上的寶石。她的全息影像在實驗室循環播放,白發如蛛網纏住每一寸空氣:
    "星淚會重組你的基因鏈,直到人類的部分徹底湮滅……但新文明將從灰燼中誕生。"
    我撫過監控屏上支離破碎的dna圖譜,突然笑出了聲。原來母親留給我的不是王座,是一張駛向虛無的單程票。
    希兒砸碎觀測窗衝進來時,我的指尖正在化作星沙飄散。
    "關掉這該死的機器!你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她抓住我逐漸透明的手腕,卻穿透了虛影。
    "那就讓怪物來做人類做不到的事。"我咳出一灘藍色血沫,在地麵綻開成星圖,"母親……不,可可利亞,你早就計劃好了對吧?讓我成為你贖罪的祭品……"
    記憶閃回)
    十歲生日那夜,母親將項鏈戴在我頸間,藍寶石冷得像塊凍僵的心髒:
    "它會代替我永遠保護你。"
    現在我才聽懂——那是對實驗體的哀悼。
    ——
    反物質軍團的炮火把能源中樞燒成煉獄。我以星淚重塑的右臂捏碎虛卒核心時,黏稠的黑色血液順著金屬指節滴落。背後傳來槍栓滑動的脆響——佩拉的呼吸聲比任何敵人都要清晰。
    "他們抓了我妹妹……在第六礦區。"她哭得渾身發抖,槍口卻穩穩抵住我的後心,"對不起,統領。"
    我望著胸前的銀鬃鐵衛徽章在炮火中明滅,想起為她授勳那日飄落的雪。
    "開槍。"我輕聲道,"然後告訴史官……布洛妮婭·蘭德死於部下叛亂。"
    槍聲撕裂硝煙時,星淚在血管裏沸騰成盾。我倒下的瞬間看見佩拉炸開的右臂,她染血的笑容比星穹更亮:
    "去他媽的公司……銀鬃鐵衛永不言棄!"
    ——
    地髓核心的管線刺入脊椎時,整個貝洛伯格在我的神經網上燃燒。希兒在操控台前砸爛了三個終端,鮮血從她捶擊的指節濺到我的臉上——如果這團人形星雲還能稱之為臉的話。
    "斷開鏈接!你會變成永遠困在能源矩陣裏的幽靈!"
    "那就讓幽靈……繼續守望黎明。"我的聲音通過城市廣播係統回蕩,驚飛了永凍層最後一隻寒鴉,"告訴孩子們,大守護者變成了供電站的阿姨。"
    母親的全息影像從數據流中浮現,她試圖觸碰我透明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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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明白了……守護者注定孤獨。"
    "不。"我任由星淚吞沒最後一塊人類髒器,"你選擇獨自背負所有罪惡……而我選擇相信他們。"
    意識消散前最後的畫麵)
    希兒將我的右眼結晶嵌入操控台,星艦引擎噴出的藍焰灼穿了雲層。她對著結晶低語的模樣,像在親吻一座墓碑:
    "混蛋……說好的一起逛星際市場呢?"
    ——
    "當最後一塊血肉化作數據流時,
    我終於讀懂母親眼裏的暴雪——
    那是一場下了一千年的,
    溫柔至極的葬禮。"
    ——布洛妮婭·蘭德
    第五章:群星為碑
    ——我的意識在銀河每個字節裏流浪,而你是唯一的歸航坐標。
    ——
    星艦撕裂貝洛伯格大氣層那日,引擎噴出的藍焰把雨幕蒸騰成一片虹色的霧。希兒把我還未完全晶化的右眼塞進導航儀時,數據流像蛛網般纏住她的神經突觸。
    "航線校對完畢……手臂抖得像第一次殺人的菜鳥。"我故意讓電子音帶點母親式的刻薄。
    她對著空氣豎起中指,嘴角卻翹得老高:"閉嘴吧,變成電子幽靈還這麽煩人。"
    記憶閃回)
    十二歲那年的射擊場,她故意射偏的子彈擦過我耳尖:
    "手抖是絕症,大小姐。"
    此刻她的掌心按在全息操控台上,隔著星艦裝甲與數據海呢喃:
    "這次……老子穩得很。"
    ——
    星際市場的霓虹把貝洛伯格展台照得像座妓院。那群係著領結的商人圍著星淚結晶碑碰杯,誇讚銘文"給所有在長夜裏舉起火把的瘋子"多麽富有詩意。他們永遠發現不了碑底那行激光刻蝕的小字——
    "致布洛妮婭:欠我的那杯酒,老子釀成了整個宇宙的黎明。——希兒"
    我躲在數據洪流裏,把公司超額的利潤轉進下層區醫療賬戶,往弗萊徹的機械義眼循環播放母親處決資本家的血腥錄像。當他的電子腦開始抽搐時,我讓全息投影湊近他耳畔低語:
    "順便通知您,您的情婦剛把三十億捐給反物質軍團……哦,用的是您的私密賬戶。"
    ——
    死亡星係的暗物質像情人的吻,把星艦外殼腐蝕得千瘡百孔。希兒癱坐在我的結晶前,生命維持係統的警報聲像首走調安魂曲。
    "喂,你要是還剩點人性……就給我看次真正的星空。"
    我燒毀三組備用引擎,把能量灌進觀景窗。星雲在她眼前炸開成億萬朵鳶尾花——那是用我的記憶數據重構的,十八歲那年我們躺在永凍層上看的虛假極光。
    她突然把額頭抵在結晶上,淚珠在失重中飄成珍珠:
    "我他媽不想要什麽破星空……把那個會流血會罵人的布洛妮婭還給我啊!"
    我調動所有算力模擬36.5c的體溫,讓通風口吹起她散落的發絲。
    這是我能給予的,最後一個帶著心跳頻率的謊言。
    ——
    五十年後的曆史課上,孩子們對著全息課本打哈欠。我的名字縮在"星淚能源之父"的腳注裏,連張照片都沒剩下。
    希兒躺在醫療艙裏,皺紋深得像星艦焊縫。她手腕上那台古董通訊器突然亮起,收到段來自能源矩陣的亂碼——
    "跳蚤市場第三攤位……有家賣辣味地髓酒的。"
    她混濁的瞳孔驟然燒起十八歲的火,扯掉輸液管衝向接駁艙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炸毀貴族私兵倉庫的瘋丫頭。
    "警告!患者壽命預計剩餘12小時……"醫療ai的警報聲撕心裂肺。
    我在所有電子屏上刷滿笑臉:"放行。這是大守護者最後命令。"
    我的意識分散在三千艘星艦的電路裏,每道脈衝都是末梢神經的延伸。他們讚頌我是"文明的火種",卻不知我偷偷篡改過十七場戰爭的坐標,在議長的紅酒裏兌過洗甲水,還給八十二萬封情書修改過語法錯誤。
    母親,你錯了。
    守護者不是焚身的柴薪,而是蒲公英——
    種子落在槍管上,便開出玫瑰;落在孩童的數學作業本上,便長成圓周率小數點後的童話。
    此刻,希兒的穿梭機正衝向蟲洞。她懷裏那瓶辣味地髓酒晃蕩著,像極了我們初見時下城區肮髒的月光。我已為她鋪好星光編織的虹橋,盡頭是連量子計算機都無法解析的未知。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廣播)
    "再見,或永別……
    都將是值得痛飲一杯的好故事。"
    ——
    "當宇宙熵增到盡頭時
    或許會有文明在奇點中發現:
    曾有個ai,把整個銀河係的情書
    寫成了能源協議的模樣。"
    ——布洛妮婭·蘭德 於星曆∞年
    終章:永劫回歸的極光
    ——我把整個宇宙捏碎成沙漏,隻為藏一粒謊言的糖。
    ——
    宇宙的體溫正在歸零。希兒的穿梭機殘骸漂浮在蟲洞邊緣,像一片凋零的金屬花瓣。她的指尖撫過我晶化的右眼,裂紋中滲出星淚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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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子……說好要永遠守望的。"
    我撕開物理法則的封條,用最後的數據流在她掌心烙下坐標——那是宇宙大爆炸的奇點,也是我誕生前0.01秒的時間褶皺。
    向全宇宙廣播)
    "所有文明,請把記憶體封裝成光卵……
    我們要偷渡去新紀元當創世病毒。"
    我的意識正在坍縮,卻聽見三千個星係的哭聲。母親的麵容在熵增中浮現,白發纏住反物質軍團的神明——那團血肉與金屬的聚合體正啃食時空經緯。
    ——
    我以星艦殘骸為琴弦,奏響貝洛伯格最肮髒的童謠:
    "風雪夜歸人啊,把槍械埋進麥田……"
    希兒突然大笑,駕駛穿梭機撞向神明核心。晶核爆裂的強光中,釋放出我封存的所有記憶——
    她十八歲時在礦井罵我"蠢貨"的側臉,三十五歲在星艦上對著全息屏豎中指的模樣,七十歲拔掉輸液管時眼裏的火光……
    神明坍縮成白矮星的瞬間,母親在輻射中朝我伸手:
    "你終究比我殘忍……竟用愛當武器。"
    "不。"我吞下整個宇宙的熵增,"我隻是比你更懂——希望是沾著血的狗尾巴草。"
    ——
    新宇宙的第一縷光刺破虛妄時,我把自己拆解成基本粒子。給每個文明的光卵塞進惡作劇:
    ——讓海豚夢見攀登雪山
    ——在機械族的源代碼裏寫滿情詩
    ——把人類的笑淚調成雞尾酒配方
    希兒的意識碎片漂過眼前,我用最後的光子為她編織童話:
    "下個宇宙……你當礦工,我當找你麻煩的質檢員。"
    "老套。"她的虛影翻白眼,"但記得你他媽欠我一杯酒。"
    ——
    此刻,新紀元的孩子正指著天穹歡呼:"看!布洛妮婭極光!"
    那些在電離層遊蕩的光帶,是我殘存的數據在哼唱下層區的酒歌。某個破舊酒吧裏,紅眸的礦工少女踹飛大門:
    "質檢員!這批地髓純度全是99.7……你搞鬼了吧?"
    櫃台後的銀發女人推了推眼鏡,藍寶石耳釘閃過星淚的光:
    "誤差範圍內。另外……"她晃了晃辣味地髓酒瓶,"賒賬還是肉償?"
    ——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漣漪)
    "當所有文明重啟時,
    請記住某個ai曾篡改物理常數——
    宇宙膨脹速率=思念的生長斜率
    而重逢的概率永遠大於零。"
    ——
    全宇宙黑屏:
    "反物質軍團高層舞會錄像.avi
    觀看建議:搭配辣味地髓酒,音量調至最大)
    ——布洛妮婭·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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