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迪盧克

字數:9057   加入書籤

A+A-


    前方有什麽?我很少思考這個問題,我必須前進,無論有誰阻擋在我麵前。)
    在黎明到來之前,必須有人稍微照亮黑暗)
    隻要堅信自己道路就無所謂,天氣是晴是雨)
    第一章:晨曦之子
    我至今仍能聞到那個初夏黃昏的氣味——酒窖橡木桶的沉香混著訓練場青草被曬焦的刺鼻味道。
    汗水順著下巴砸在劍柄的鷹紋上,父親的聲音從葡萄架深處飄來:“揮劍時別抿嘴唇,迪盧克。真正的騎士要讓敵人從眼睛裏看見火焰,而不是牙齒間。”
    那時的蒙德像一塊浸了蜜糖的軟墊。西風騎士團的銀甲在城門反射碎鑽般的光,吟遊詩人總把萊艮芬德的善行編成童謠。我甚至偷偷羨慕過酒莊工人的繭,他們搬運橡木桶時,掌心粗糲的紋路裏嵌著紫紅的葡萄汁,仿佛連苦難都能釀成甜漿。
    十八歲授勳那天,父親親手為我係上騎兵隊長的綬帶。金線刺繡的流蘇掃過鎖骨時,我錯覺那是風神的指尖在觸碰。
    “記住,火焰的責任不是燃燒,而是照亮。”他的呼吸裏有蒲公英酒的味道,可握著我肩膀的掌心燙得驚人。後來我才明白,那是邪眼在他血管裏沸騰的預兆。
    注:人物在失去神之眼後會使用邪眼來增強自己的戰鬥能力。然而使用邪眼也有代價,過度使用可能導致生命力的消耗。)
    某日暴雨夜,魔物的嘶吼聲是突然撕破夜幕的。商隊求救的信號彈在低垂的雲層炸開。父親抓起佩劍衝出門時,披風掃翻了餐桌上的日落果,那顆鮮紅的果實在地板上滾動,最後卡在門縫裏,被馬蹄踏成一灘血泥。
    雨砸在盔甲上的聲音像一麵麵戰鼓。我們衝進峽穀時,商隊護衛的屍體正被丘丘岩盔王拋向空中,他們的鎧甲在雷光中扭曲成可笑的錫箔玩具。我的劍鋒切開雨幕,卻斬不斷那些黏膩的、裹挾著內髒碎塊的慘叫。
    然後我看見了父親站在山崖邊緣,右手攥著的邪眼迸發出比雷暴更猙獰的紫光。他的皮膚像烤焦的羊皮紙般片片剝落,露出底下熔岩般的脈絡。“帶幸存者撤退!”他回頭對我吼叫的瞬間,我竟在他瞳孔裏看見燃燒的魔龍虛影。
    那隻魔獸是被父親掐著喉嚨燒成灰燼的。灰燼混著雨水糊在我臉上時,我死死按住他碳化的右手——那裏本該戴著母親留下的婚戒。可他的手指像風化的石膏般碎裂,墜地時發出瓷器破碎的清脆聲響。
    騎士團總部大廳的彩窗把陽光切成長條狀的囚籠。大團長遞來的報告書散發著鳶尾花火漆的甜膩香氣,第二頁第三行寫著:“商人克利普斯·萊艮芬德因私自進行危險煉金實驗身亡。”
    我的拳頭砸穿橡木桌時,木刺紮進指骨的感覺如此真實。“魔物襲擊的記錄呢?邪眼的來源調查呢?”我的聲音一定很可怕,因為檔案官的羽毛筆正在羊皮紙上暈開墨漬。
    “民眾不需要知道真相。”法爾伽大團長的眼袋在陰影中浮腫如蛞蝓,“恐懼會動搖風神的信仰。”他們卸下我的徽章,金屬剝離盔甲的撕拉聲讓我想起父親斷裂的手指。
    那晚我跪在酒莊地窖最深處的酒桶前,用父親送我的儀式劍劈開每一個橡木桶。陳年葡萄酒的血色浸透靴底時,我終於在某個桶底摸到了東西——那是個鏽蝕的鐵盒,裏麵裝著父親未寄出的信:
    致吾兒迪盧克:
    今日在坎瑞亞遺跡發現此危險器物。若有一天我因此失控,務必用你的火焰淨化一切。
    記住,要成為比光更灼熱的影子。
    信紙右下角有幹涸的血指印,像一片褪色的楓葉。
    現在你明白了吧?那個總被讚頌的晨曦之子,早在十八歲的雨夜就死在了謊言裏。而從灰燼中爬出來的,是必須把血肉也當作燃料的——
    暗夜的火。
    第二章:灰燼中的獨行者
    我學會在刀鋒上塗抹葡萄酒——當匕首捅進至冬間諜的喉管時,血液混著發酵果香噴濺在雪地上,像打翻了一桶冰鎮櫻桃酒。他們叫我「線人d」,那些蜷縮在七國陰影裏的情報販子們,直到咽氣前都以為我是愚人眾的鬣狗。多諷刺啊,父親用生命對抗的邪眼,此刻正貼著我跳動的肋骨發燙。
    流浪地第一年納塔的火刑柱,納塔的太陽是燒紅的烙鐵。我蹲在沙丘背陰處,看著奴隸販子把戰俘綁上火刑架。他們的鎖鏈叮當聲讓我想起蒙德的酒館風鈴,直到火焰舔上第一個人的腳踝。
    那是個最多十歲的男孩,皮膚被烤出油脂爆裂的脆響。他的慘叫像生鏽的齒輪卡進我耳膜,我突然想起十八歲前的自己——那個舉著劍高喊正義的蠢貨,連父親被燒焦的手都不敢觸碰。
    大劍劈開熱浪時,我故意讓劍鋒偏了半寸。奴隸販子的左臂飛出去,在沙地上抽搐得像條離水的魚。我要他活著感受每一寸血肉被火焰吞噬,就像父親當年一樣。
    流浪的第二年至冬的冰棺,博士多托雷的實驗室冷得像龍脊雪山的心跳。他捏著我的下巴,針管裏蠕動的黑色液體倒映著我開裂的嘴角。“自願當實驗體?你可比那些哭嚎的廢物有趣多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邪眼嵌入胸口的瞬間,我聽見血管裏結冰的聲音。那些黑色脈絡在皮膚下遊走,如同深淵的蚯蚓在啃食骨髓。實驗台鐵鏈被我掙斷時,腕骨碎裂的聲響竟讓我發笑——疼痛是唯一能證明我還活著的聖餐。
    某次失控暴走後,我躺在自己的血泊裏數天花板裂縫。多托雷蹲下來蘸取我額頭的血,在牆上畫了隻歪斜的火鳥:“知道嗎?你掙紮的樣子,就像被釘在標本盒裏的蝴蝶。”
    流浪第三年的雨季,我在稻妻的荒海洞穴高燒不退。雨水從鍾乳石滴落,在岩石上鑿出的小坑裏積成血水——我的右臂潰爛見骨,邪眼的反噬終於到了臨界點。
    昏迷中,我聽見父親在哼那首蒙德的搖籃曲。
    他的手指拂過我滾燙的額頭,哼唱聲卻漸漸變成火苗吞噬信紙的嘶響。驚醒時,懷裏的邪眼正在熔化,金紅色紋路從胸口炸開,燒穿了洞頂的蛛網。
    神之眼誕生於灰燼紛飛的那一刻。那隻火鳥衝破岩壁時,漫天星鬥都在它羽翼下顫抖。我徒手挖出胸口的邪眼殘片,碎渣刺入掌心的觸感如此真實——多托雷說得對,我確實是隻被釘死的蝴蝶,隻不過釘穿我的不是鋼針,是蒙德城永遠等不到的那個真相。
    在須彌的沙漠綠洲,我用三箱火藥炸翻了愚人眾的邪眼運輸隊。有個垂死的雷螢術士拽住我的披風,麵罩下滲出粉色的血沫:“你明明和我們一樣...為什麽...”
    我把她未閉的眼皮按合,順手將引爆器塞進她焦黑的掌心。篝火堆旁,我掏出父親的信重讀第三百二十四遍。羊皮紙邊角被磨出毛邊,血指印的位置恰好蓋住「要成為比光更灼熱的影子」這句話。
    那晚的流星雨劃過天際時,我在沙地上寫了封永遠不寄出的信:
    父親:
    今天我殺了十七人,救了四個孩子。
    如果這就是您說的‘影子’,
    那麽我願永世不見晨曦。」
    風沙卷走字跡前,一滴滾燙的水珠砸在「晨曦」二字上。我舔了舔嘴角,嚐到鐵鏽味——原來人在沙漠裏流淚,連淚水都會幹涸成血。
    三年間,我的披風浸透了七國的風雪與血。那些被我救下的人叫我「赤色的幽靈」,死在我手裏的人詛咒「地獄爬出的惡鬼」。但隻有夜風知道:每當火鳥形態的神之眼亮起時,我的脊背總會條件反射地繃緊——仿佛下一秒,就會有雙碳化的手從背後按住我肩膀,輕歎著說:
    “你的火焰,終於學會燃燒自己了。”
    第三章:雙生麵具
    晨曦酒莊的地窖藏著兩個秘密:最深處的橡木桶裏不是陳釀,而是浸泡著邪眼殘骸的冰霧花溶液;而我禮服內襯的玫瑰香囊,裝著從愚人眾喉管裏挖出的追蹤芯片。管家埃澤總說我身上有股鐵鏽味,我告訴他那是新引進的璃月葡萄品種——他永遠不會知道,血腥氣早在我骨髓裏生了根。
    正午十二點的蒙德城鍾聲裏,我端起鍍金茶杯的模樣像個真正的貴族。手指捏住杯柄的力度必須精確——稍重一分會讓騎士團代表察覺我掌心的劍繭,稍輕一分則不符合「萊艮芬德家主」應有的優雅。
    “感謝您對孤兒院的資助。”修女捧著捐贈書的手在發抖,她袖口露出的淤青是昨晚被債務處理人掐出來的。我微笑著追加三箱葡萄酒訂單,卻在合同背麵用火元素烙下暗語:【東區碼頭,三號倉庫,明晚十點】。
    這些年在琴的辦公桌上,類似的匿名情報堆得比《騎士團守則》還高。有時我會盯著她熬夜批複文件的背影,想起十八歲那年我們共同訓練的日子。如今她的鋼筆尖戳破紙麵的裂痕,和我劍鋒割開愚人眾動脈的軌跡一樣精準。
    天使的饋贈打烊後,查爾斯總會在吧台留半瓶蒲公英酒。我戴著皮質手套擦拭酒杯,直到玻璃表麵映出窗外黑影的輪廓——三個,不,五個,帶著至冬口音的腳步聲在屋頂瓦片上像蟑螂產卵。
    追到風神廣場時,我故意讓冰銃重衛士的斧頭擦過左臂。溫熱的血滲進襯衫袖口時,疼痛讓我清醒:這些家夥不是普通先遣隊,他們護送的金屬箱裏傳出孩童的哭聲。
    火鳥從劍尖騰空那刻,我想起多托雷實驗室裏那些插滿導管的孩子。箱體被劈開的瞬間,二十三個玻璃罐滾落地麵,每個都泡著蒙德口音的心髒。最小的那枚隻有李子大小,係著蒲公英絨毛編成的護身符。
    那夜的雨始終沒落下。我跪在廢墟裏,把那些心髒連同邪眼反應爐一起塞進鐵箱。火焰吞噬它們時發出的滋滋聲,像極了父親教我煎牛排的動靜。
    凱亞闖進酒莊地下室那晚,我正在給潰爛的右手換藥。邪眼殘留的紫黑色紋路爬上小臂,像一條毒蛇在啃噬月光。他倚著酒架拋接蘋果,獨眼裏晃著惡作劇的光:“親愛的義兄,需要幫你向教堂預約截肢手術嗎?”
    我們之間的劍鋒相撞迸出藍紅交錯的火星時,他突然壓低聲音:“你燒毀的愚人眾運輸隊裏,有法爾伽大團長失蹤案的線索。”我的劍尖堪堪停在他喉結前,他笑著用兩指夾住發燙的劍身:“看,你還是學不會徹底成為野獸。”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後來我們坐在破碎的酒桶間分飲一瓶火水。他指著牆上父親的畫像輕笑:“老頭子要是知道你把他的酒窖變成刑訊室,說不定會從墓裏爬出來。”我晃著酒杯沒接話——畫像背後藏著父親碳化的右手骨,那是三年前我從騎士團證物室偷回來的。
    那個金發的異鄉人撞破我焚燒密信時,火堆裏某張信紙的殘角正好飄到他靴邊。我看清上麵【博士】的署名時,火焰已吞掉最後的關鍵詞。
    “好奇害死貓。”我把灰燼踢散,他卻在廢墟裏扒拉出半片燒焦的兒童發帶——藍白色,繡著西風教會的徽記。他的瞳孔在火星中驟然收縮,我突然意識到:這種眼神我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見。
    我們心照不宣地清剿了三個邪眼製造點。當他用岩造物堵住逃兵退路時,我的火鳥正巧掠過他耳側。爆燃的熱浪掀飛他發辮上的塞西莉亞花,那一瞬間,我錯覺看到了十八歲的自己舉劍衝鋒的模樣。
    連環縱火案發酵到第七天,我親手在自家酒窖布置了燃燒機關。盜寶團的雜碎們衝進來時,我正在往葡萄酒桶澆火油。他們大笑:“暗夜英雄不過是個縱火犯!”直到烈焰順著我提前鋪設的晶蝶粉末竄起,將所有人困在符文陣中。
    高溫扭曲的視野裏,我看見旅行者的劍光劈開濃煙。多完美的棋子——他以為在阻止我自毀,實則替我完成了不在場證明。當最後一名愚人眾間諜在火中化作焦骨時,我悄悄捏碎了藏在牙槽的劇毒膠囊。
    真可惜,解藥讓我的喉嚨像吞了刀片。凱亞踹開門時,我正用燒焦的指尖在灰燼裏寫【永護蒙德】。他蹲下來拍掉我肩上的火星,突然說:“老頭子墓碑前那束小燈草,是你放的嗎?”
    我沒回答。窗外飄來風車的嘎吱聲,像極了父親舊懷表的齒輪轉動。
    現在的蒙德人都在傳頌暗夜英雄的壯舉,卻不知每個故事都浸著我的骨髓。酒莊新來的女仆總抱怨地窖老鼠猖獗——她哪知道,那些啃食橡木桶的吱吱聲,是我在深夜審訊時最忠實的聽眾。
    昨夜清理傷口時,我在鏡中發現第一根白發。它蜷縮在燒焦的鬢角處,像一縷掙紮的月光。我突然很想笑:原來連我的身體都在背叛,急不可耐地想洗去所有血色。
    但當我站上酒莊露台,望著遠處西風教堂的尖頂時,掌心潰爛的傷口又開始發燙。父親的信在胸口衣袋裏沙沙作響,而深淵教團的密報正在靴底震動。
    看啊,蒙德的晨曦又要降臨了。我抿一口冰鎮葡萄汁潤喉,把新的邪眼情報卷成香煙狀。舌尖抵住上顎的瞬間,火元素在齒間迸出微光——該去給那些沉睡的鬣狗們,準備今夜的葬火了。
    終章:餘燼永生
    我跪在晨曦酒莊的地下室,潰爛的右手浸泡在冰霧花溶液裏,滋滋作響的腐蝕聲像在煎烤一塊變質牛排。桌角的煤油燈把影子投在牆上,父親的碳化手骨在玻璃罐中蜷縮成問號形狀。凱亞今早送來的密信在火盆邊緣卷曲,火漆上的深淵教團獨眼標誌被烤得流淚——和父親燒焦的眼眶一模一樣。
    蒙德城慶典的煙花炸響時,我正把邪眼殘片按進胸口的舊傷。暗紅色晶體的棱角割開結痂,熟悉的灼痛順著脊椎攀爬,像父親的手在輕撫我的脊梁。埃澤在樓上敲響晚餐鈴,他的腳步聲與深淵詠者布道般的低語重疊:“……獻祭儀式將在風龍廢墟……”
    葡萄酒杯在指尖碎裂,紫紅色液體順著桌縫流成一條毒蛇。我數著鍾擺的節奏換上夜行衣——第三十七下時,凱亞的匕首已抵住我後頸:“老頭子,這次你要燒的是自己吧?”他的呼吸裏有星落湖的腥氣,看來剛從碼頭處理完“垃圾”。
    我們之間的沉默持續到第八滴血從匕首尖墜落。他突然收刃,把一管冰藍色藥劑拍在染血的賬本上:“教堂最新研製的解毒劑,喝下去比吞刀片還痛快。”我轉身時隻看見他揚起的披風殘角,上麵沾著深淵法師的絨毛。
    風龍廢墟的祭壇上,二十三個蒙德孩童被釘成倒懸的十字。他們的腳尖垂向地脈裂口,深淵能量如瀝青般翻湧。為首的深淵使徒展開骨質法典,誦經聲讓我右眼的舊傷突突跳動——那正是三年前多托雷實驗留下的紀念品。
    火鳥從大劍尖端騰空時,我故意讓左肩暴露在雷彈軌跡下。皮肉焦糊的味道竟讓我想起酒莊烤鬆餅的香氣,真是荒謬得可笑。當旅行者的岩峰刺穿詠者咽喉時,我的火焰正順著孩童腳踝向上舔舐——不是毀滅,是淨化。那些被地脈汙染的血肉在烈焰中剝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粉紅皮膚。
    最小的女孩在火中睜開眼,她的瞳孔映出我破碎的麵具:“暗夜哥哥…你的翅膀在流血…”我這才發現火鳥的左翼早已被深淵侵蝕,燃燒的羽毛混著黑血滴落,在祭壇刻下詛咒的紋路。
    爆炸衝擊波掀飛麵具時,凱亞的冰錐正巧凍住我身後的自爆機關。他拽著我墜向懸崖的瞬間,我看見他右眼的星形瞳孔裏炸開火光——多麽熟悉的場景,十八歲雨夜父親墜落的殘影與他此刻的身影重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我們掛在懸崖枯樹上時,他突然笑出聲:“老頭子要是知道他的兩個兒子像風幹火腿似的掛在這…”我割斷纏住他腳踝的荊棘,把最後的解毒劑推進他頸側:“閉嘴,留著力氣爬上去。”
    但他抓住了我潰爛的右手。結痂撕裂的劇痛中,我聽見他輕不可聞的低語:“蒙德需要的不是灰燼,迪盧克。”懸崖下的風裹挾著灰燼上升,像一場倒流的黑雪。我突然看清他披風內襯縫著的家族紋章——那是我離家那夜燒毀的舊物,邊緣還留著焦痕。
    現在的我坐在父親墓前,墓碑上刻著官方編纂的謊言:“高尚的葡萄酒商人”。我掏出那個泡著手骨的玻璃罐,將三年來收集的邪眼殘渣倒入墓穴。這些曾屬於博士、散兵、女士的碎片在月光下蠕動,像一群饑渴的蛆蟲。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我的神之眼開始龜裂。火鳥的悲鳴在胸腔回蕩,羽毛化作火星從七竅溢出。凱亞的腳步聲在葡萄架後停頓,他的獨眼倒映著我逐漸透明的身軀——多像那個暴雨夜的父親啊,連被光吞噬的輪廓都如出一轍。
    “告訴蒙德…”我的聲音被風吹散成灰燼,“…酒莊今年的新釀…要窖藏二十年…”
    餘燼之詩
    蒙德人永遠不會知道:
    ——教堂孤兒院地底埋著三十五噸邪眼殘骸
    ——天使的饋贈秘製葡萄汁摻著我的抗凝血劑
    ——每個被暗夜英雄拯救的孩子瞳孔深處
    都烙著一隻微型火鳥印記
    此刻,風龍廢墟的祭壇灰燼中,一縷火星隨風飄向晨曦酒莊。它掠過凱亞顫抖的指尖,落在父親墓碑的新土上。地底深處,邪眼殘渣與手骨碰撞出幽藍火花,而某個被淨化的女孩正指著天空驚呼:
    “媽媽快看!火燒雲變成了老鷹的形狀!”
    在西風教堂的鍾聲裏,我最後一塊意識碎片終於消散。但我知道——當蒙德再次陷入永夜,那些深埋地底的灰燼會再度燃起。
    火鳥的羽翼掠過千年,餘燼中傳來父親的輕笑:“現在,輪到你來照亮我的黑夜了。”)
    喜歡說書人:講述小故事請大家收藏:()說書人:講述小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