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初心裏有點沒底，麵色稍顯凝重。
    莫瑤得意地仰起脖子。
    “怕了？郡主也可以認輸啊。”
    莫易宇看向溫若初的目光中滿是不屑。
    “球場如戰場，等會上了場，我和我的這些兄弟們，可不會手下留情，郡主直接認輸，還能少吃些苦頭，你一個弱女子，就是讓男人疼的，出來打什麽馬球？直接認輸，又不丟人。”
    溫若初眉頭擰得很深，莫易宇的話聽著讓人很不舒服。
    “比就比！誰怕誰！”
    “郡主，交給我們。”
    一道低沉女音傳進溫若初耳朵。說話的是溫若初隊伍隊員黃蘭，平常訓練的時候，就身手極好。
    溫若初叮囑。
    “注意安全，量力而行。”
    “得……”令字未說出口，黃蘭很快改口，“黃蘭知道了，郡主放心。”
    來之前，閣主吩咐過她們，馬球會上可能有不長眼的，務必確保郡主安全。
    郡主為天下女子謀福，就算閣主沒下過保護郡主的命令，她們也一定護郡主周全，拿下這場馬球。
    黃蘭招呼身後眾姐妹，雙腿夾緊馬肚子，朝場地中走去。
    淩玄慶拍了拍莫易宇肩膀，“郡主是女子，深受聖人寵愛，莫小將軍好生掌握分寸。”
    莫易宇搓了搓球杆，不以為意輕笑一聲。
    “馬球場上哪有不受傷的，是她執意要和我比試，在說了……淩妙看著呢，我們都快定親了，我總不能在淩妙麵前丟了麵子，怎的？我丟了麵子，你這個大舅哥幫我找回來。”
    “親事還沒定下呢，你少攀親。”
    淩玄慶不愉也回嘴，有些擔心，溫若初在王安如心裏的分量，不敢輕視溫若初的安危，後悔讓莫易宇替換他，還沒等他開口。
    莫易宇已經翻身騎上馬背。
    撂下一句，“放心，我手上有準。”打馬走了。
    看台這邊，王安如和王大娘以及幾位命婦貴女們坐一起閑聊，正對麵坐著莫家大娘子和安王妃，安王妃身邊兩個空位，是莫瑤和淩妙的。
    斜對麵是博陽侯府的白姨娘以及溫清，再往右側依次是已沉寂多日的英王妃，淮王妃，楚玉，景王妃。
    原本是聊今天馬球會的神秘彩頭是什麽，也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聊到最近正熱的女學上了，命婦貴女們或真心，或假意稱讚溫若初。
    白姨娘仗著安王妃親屬的身份擠進圈子，早聽說溫若初因為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在女子學堂當著眾人的麵開除楚玉和莫瑤的事，淩妙和莫易宇的親事眼下差不多有了準信。
    專撿安王妃願意聽的說，白姨娘輕笑兩聲，陰陽怪氣道。
    “我們侯府的郡主當然能幹了，女學辦得像模像樣，還受到了聖人恩典，雷利風聲幹脆著呢，侯府上上下下，有一個算一個，規規矩矩的，什麽長不長輩的，在我們侯府沒有，就連侯爺都不敢說一個‘不’字。”
    溫清柔扯了扯白姨娘衣角，假意勸說。
    “娘，今日這麽多命婦貴女們都在，府裏的委屈，您就暫且忍忍，姐姐是跋扈了些，姐姐都快二十了，還沒個合適的相看人家呢，你這麽說出來，姐姐還怎麽嫁人啊。”
    娘倆三言兩語就把方才誇讚溫若初的聲音掩蓋過去，命婦三兩個湊一起竊竊私語。
    “若初郡主都二十歲了，我二十歲的時候，我都生兩個了。”
    “難怪二十了還沒成親，自己家的長輩都不孝順，嫁了人如何侍奉公婆？”
    “娶妻娶賢，囂張跋扈自私自利，就知道瞎折騰的妻，可絕對不能娶進門，搞不好是要禍害三代的。”
    “又是創辦女學，又是打馬球的，哪是閨閣女子該幹的事，人家有聖人寵著，咱們可比不了。”
    ……
    莫大娘子和安王妃互看一眼，一臉看好戲的樣，格外願意聽作諸如此類作踐溫若初的話。
    王安如氣不過，“你們……你們……”
    王大娘子拍了拍王安如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這種場麵還得是老的來應付。
    這些長舌婦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沒了，不就是欺負人家孩子沒娘，娘沒了，舅娘還在呢。
    “咳！”
    王大娘子重重放下茶盞，清了清嗓子，麵色不善地視線掃過眾人。
    “女子就該自由自在，鮮活些才好，我們這些婦人困在四方宅院，家長裏短的，折騰出什麽名堂了，女學有什麽不好，將來女子也可科舉入朝為官，說不定有朝一日，封侯拜相的就是你們誰家的姐兒。”
    一句話懟得眾人啞口無言，王大娘頓了頓，目光落在白姨娘和溫清柔這對母女身上。
    “這裏是命婦們說話的地方，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地鑽出來的，怎麽也有資格坐這桌。”
    這話就是在暗指白姨娘是妾室，沒資格坐在這，白姨娘氣得麵色漲紅，往安王妃身邊靠了靠。
    “我是王妃娘家親眷。”
    王大娘子嗤笑一聲，不搭理白姨娘，對溫清柔笑了笑。
    “還是清柔乖順，命不好些，丈夫早早沒了，聖人體恤，賞賜了一塊純金貞節牌坊，旁的女子羨慕還羨慕不來。”
    眾人掩嘴低笑，王大娘子是王丞相夫人，溫清柔臉色難看得快憋成了豬肝色，瞅了王大娘子半天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王大娘子說完，借口身子不爽利，拉著王安如就走。
    王安如跟在王大娘子身後，瞅了一眼場地那邊的淩玄慶，“娘，馬球會還沒結束呢。”
    知女莫若母，王大娘子沒好氣地瞅了一眼王安如。
    要說淩玄慶，孩子是好孩子，隻可惜安王心胸狹隘不安分，若真是那樣的，早成儲君了，如今拉攏了莫家，妄想一家獨大。
    丞相府才不跟著蹚安王奪嫡這趟渾水，是時候斷了安如這個念想了。
    王大娘子拉著王安如胳膊，“走了，有什麽好看的。”
    “咚——”一聲銅鑼響，後半場開場。
    王安如指著場地，一臉興奮，“後半場開始了，表姐今天可是大殺四方，我們等著看表姐拔得頭籌。”
    王大娘子眯著眼睛朝遠處望了望，男女紅藍兩對，女子為紅，男子為藍，紅隊的人沒變，藍隊好像都換人了。
    藍隊領頭的打得最凶狠的那個好像是莫剛的兒子莫易宇，莫小將軍從小混跡軍營，小初可是從小在聖人麵前嬌養著長大的，沒吃過苦。
    溫若初和莫易宇打球，這……這能行嗎？
    王大娘子此時不免揪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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