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沁不知道向衍澤內心戲這麽多，就算知道她現在也沒精力管他了。
    看著兩步之外浴桶中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置身於極端痛苦之中。
    禾沁莫名的有種指尖發麻，渾身發痛的錯覺。
    上一向衍澤意外用錯藥時，她自己狀態極差，幾乎可以說是一直在強撐著。
    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敏感。
    更何況後來還意外摔暈了過去，除了那個真實的讓她分不清現實海水夢境噩夢，其實對當時的情況真心沒什麽概念。
    現在看著這人這般表現，突然就對當時向衍澤的情況有了比較直觀的感受。
    那是得多痛呀。
    要知道那些被寄生獸寄身了的異獸可是連開膛破肚都半點反應沒有的。
    而他居然被活生生的疼醒了。
    這就很讓人頭皮發麻了。
    被硬生生疼醒的某人對外界還很混沌，還沒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鋪天蓋地如同割肉挖骨般的劇痛給侵襲了整個大腦。
    若非是曾經經受過慘無人道的痛苦訓練，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咬舌自盡。
    至於為什麽是咬舌自盡，隻因為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了。
    他嚴重懷疑自己的四肢已經沒了。
    不但如此，他還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處於一種即將破碎的狀態，除了由外而內越發強烈的鈍痛，那連呼吸都讓他覺得燒灼難耐的感受，全都在宣誓著他五髒的脆弱。
    怎麽辦，好痛！
    要碎了。
    要燒起來了。
    04在再次失去意識前唯一的感受便是如此。
    在04的感知中，這個過程漫長的如同一個人世紀，在禾沁與向衍澤眼中，他卻隻是在短暫的睜眼後，便很快失去了意識。
    禾沁從他睜眼開始便屏住了呼吸，還想跟問問他現在的感受，結果問題還沒問，人又沒意識了。
    有些鬱悶的用力磨了磨後槽牙，禾沁無聲歎了口氣。
    轉頭看了眼看著浴桶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向衍澤，眨了眨眼睛，小嘴一撇又轉回了頭。
    結果剛轉過頭就聽向衍澤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快不行了。”
    聞言，禾沁瞬間回頭瞪大了眼睛，隻看了眼向衍澤冷峻的側臉，就又看向了浴桶的方向。
    這一看，禾沁也發現了，剛才哪怕是痛得渾身不控製也還算堅挺著的人，此刻氣息越發微弱了。
    身體也不複之前的堅挺，有種支撐不住，要往下癱軟下去的趨勢。
    這怎麽行，禾沁想也不想的就要上前，卻被向衍著拉住了胳膊。
    “再等等。”
    “？”
    禾沁不明所以，但看著向衍澤冷肅卻極為鎮定的表情，還是沒有執意上前。
    但不上前卻不代表她決定放任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
    就見禾沁收回了踏出半步的長腿，眼睛不離浴桶，嘴裏卻開始了發問。
    “你看出啥來了？”
    向衍澤側頭看了眼禾沁，見她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浴桶的方向，也學著她的樣子將目光放回浴桶裏的人身上。
    “不知道，隻是有些猜測。”
    “猜測？”禾沁疑惑。“跟你之前藥浴時的狀態一樣？”
    “嗯。”向衍澤回答的簡單幹脆，但為了嚴謹還是補充了一句。“不一定是。”
    聞言，禾沁有些擔憂的看向向衍澤，同時，感受到禾沁目光的向衍澤也回頭看向了她。
    禾沁：“會死麽？”
    禾沁試探性的問道。
    向衍澤：“會。”
    當然會，先不說這人是不是真的進入了脫胎的那個過程。
    就算是，作為親自體驗過那種感受的向衍澤比誰都清楚那個過程有多凶險。
    向衍澤的一個會字也讓禾沁心慌，雖然她在一開始就是有心理預期的。
    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慌的一批。
    沉默著磨了磨兩腮的軟肉，禾沁最後還是弱弱的問了一句。
    “那咋整。”
    向衍澤定定的看著禾沁的眼睛，良久後才吐出一個“等”字。
    這個答案完全沒有超出禾沁的預料，隻是她需要從向衍澤口中聽到。
    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定，才能說服自己別管，聽天由命吧。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直安靜著的另一個浴桶才有了點細小的動靜。
    心焦不已的禾沁餘光注意到另一邊的浴桶中那人，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隻露出半個腦袋在外麵了。
    並且還有繼續往下滑的趨勢。
    怕人嗆水，禾沁趕緊就要過去將人撈上來些。
    察覺到禾沁的動靜，向衍澤也看了過去，這一看他反應比禾沁更激烈。
    隻是相比於禾沁的上前，他則是拉著人急速往後退開。
    往前走的禾沁被這麽一拉，帶的往後隻踉蹌，最後還是向衍澤的攙扶才避免了她直接摔倒。
    被莫名其妙的拉走，禾沁有些鬱悶，抬頭就想質問向衍澤什麽意思。
    之前被他這麽突然拽著，不是有突襲就是有意外。
    可這次她明明都注意著呢，兩個桶裏的人好好的，也沒有異響或異動，怎麽又將自己給拽來拽去呢。
    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感覺自己像個破麻袋，他想起來就拖來拖去的。
    隻是禾沁的質問剛吐出一個“你”字就被向衍澤給堵了回來。
    “那人好像不太對！”
    聞言，禾沁什麽氣都沒了，緊張的迅速轉頭看去。
    可預想中的異變場景並沒有看到，還是跟之前一樣呀。
    若不是她堅信向衍澤不是個會無聊到在這種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她就要覺得他是在逗自己玩了。
    皺著眉頭想了想，禾沁還是決定謹慎一點，直接放出了精神力和靈力直衝浴桶中的人而去。
    精神力裹挾著靈力眨眼間就攀上了不遠處的人身上。
    下一刻禾沁到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幅完整的圖像，漆黑如墨的水，了無生氣的人，以及，人皮下緩緩蠕動的淡淡紫意。
    一瞬間，雞皮疙瘩順著禾沁的尾椎骨爬滿了全身。
    精神力與靈力的探查也在她突然的恍神中瞬間中斷。
    禾沁的所有表現都被向衍澤看在眼裏，自然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突然蒼白下去的臉色。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本就半抱著禾沁的手稍稍用力，向衍澤關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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