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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淵城，西江月。
    秦無幽手腕輕抖，十八骨扇麵倏然展開，霎時霜華漫卷，這本該是劍修凝氣化形的招式，此刻借扇骨催發出冰棱千重。
    秦無幽正在練劍······準確一點來說，是在練扇。
    既然“玄武殿主”這層身份已經暴露了寒霜劍和三種超高劍意，那“臨淵閣閣主”這層身份就隻能換一種無相麵具。
    恰而，他手中還有青花琉璃扇這一件極品王器，所以他開始修習扇法。
    不過到底因為他是劍修，終究是浸淫劍道太深，即便換了兵器，招式裏仍帶著斬雲斷月的淩厲。
    這扇法倒更像是劍法。
    至少在於自穀和吳道雲兩人看來，這是毫無疑問的劍招。
    殿內忽有清越玉鳴。秦無幽反手收攏扇骨，幾點寒星沒入檀木梁柱。
    秦無幽似有所感，對著一旁觀摩的二人道：“有貴客來臨，你們二人先退避一下。”
    等到二人退出殿外，秦無幽輕拂過案幾，將兩枚倒扣的青釉蓮紋瓷盞翻轉過來，一邊斟著茶，一邊笑道：“是什麽風，把聖主這尊大能給吹來了。”
    “自然，是亂世之風。”滄瀾聖主從虛空中走出，借著吹來的江風，將他衣袖間的褶皺撫平。
    “亂世之風？聖主此言何意，南華州現在可天下太平，一片祥和。”秦無幽將七分滿的茶盞遞到滄瀾聖主麵前，笑道：“聖主請！”
    滄瀾聖主並不是一個喜歡喝茶的人，放在平常，他是不會去接這杯茶的，但今日卻不同。
    他雙手接過了青瓷茶盞。
    盡管這茶色淡青如玉，但在其看來，不如一碗房簷水。
    “閣主這番話能說服自己嗎？這太平隻是存在於表麵罷了。就如同你臨淵閣麵前的這西江一般，波瀾不驚的水麵，隻需要一陣風，便能掀起驚天駭浪。
    他先是淺淺地飲了一口，隨後才坐了下來，但喉間滾動著的茶湯餘味卻令他略感不適。
    秦無幽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弧度。
    滄瀾聖主已經將身段放得足夠低，他的確是著急了。看來今天的這場談判，可以獲取更多的利益了。
    見秦無幽不說話，滄瀾聖主繼續道：“兩個多月前，藏冥穀一戰，是千年來冥殿少有的一次大動作。‘
    “半月前，向來低調的四象道宗又如此高調地弄出個授冕大典，那玄武殿主更是以一敵五，敗盡了山海榜上前五天驕。”
    “須知，那五位天驕聯手，即便是本聖主，也不見得有多大勝算。”
    “前者是人間與冥殿的博弈，而後者卻是南華州那幾尊主宰者的鬥法······”
    “今日本聖主又得到消息，據說南華州，蒼溪州與蠻荒妖族的交界之地亦是揚起了風沙。”
    “這種種跡象無一不在表明，南華州或者說九州，雖然表麵上平靜無波，但暗地裏早已暗流洶湧。這人間要亂了！”
    “那麽。聖主的意思是······”秦無幽故作詢問。
    “若真是亂世降臨，聖境之下皆為螻蟻，隻有真正的聖境，才能掌控自己的命數。”滄瀾聖主道：“我們的謀劃要提早開始了！”
    秦無幽卻搖了搖頭，道：“還不到時候，南華州的幾位主宰者不會坐視改變天下格局的第七位主宰者的誕生······”
    “可已經沒有時間了，若再坐視以待，亂世的狂潮一定會先覆滅本聖主的滄瀾聖地和閣主的潛淵閣！”滄瀾聖主指節微動。
    “除非······”秦無幽又將先前的話勾了回來。
    “嗯？閣主已有辦法？”滄瀾聖主又端起茶盞，靜待下文。
    秦無幽劍眉如鋒，道：“大周聖朝和大齊聖朝皆有千萬裏疆土，幾乎已經占據了半個南華州，而這遼闊的疆域也就限製了他們的統治力，並不會舍近求遠對聖主的滄瀾聖地動手。”
    “梵淨佛門向來不願過多參與世俗之爭。由此分析來看，如果真要動手，真正的阻力一定會是多迂腐之輩的天門儒山和距離滄瀾聖地不過十萬裏之遙的······七聖山！”
    “作為南華州的巨頭，他們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必要去扼殺將興的變數！”
    “的確如此，閣主所思，與本聖主所想如出一轍。”滄瀾聖主點了點頭。
    “那聖主是不是忘了四象道宗？”秦無幽莫名一笑，問道。
    “四象道宗是真正為人間大義的道統，若南華州真的出現了第七尊聖級勢力，他們隻會欣喜這人間力量又強了三分。”滄瀾聖主在談及道宗之時，也不由得生起敬重。
    道門為天下，大道無私。這是九州人盡皆知之事。
    即便是儒門和佛門，也比不得道門。
    “正如聖主所言，那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何不能拉攏道宗呢？”
    滄瀾聖主神色幾經變化，隨後沉思下來：“是，唯有聖級道統才能鉗製聖級道統！若是道宗肯助我們一臂之力，成功的幾率便至少有了三成！”
    但滄瀾聖主又皺眉道：“可，我們所圖畢竟太大，挑起的爭端也太大，並不站在道義這一邊，道宗又如何會幫我們？”
    “看來聖主還是沒有真正理解本閣主說的話。”秦無幽看向天際的殘紅，五指成拳，似乎要將這天地握在手中。
    “造化本閣主要，道義本閣主也要占。這一切自有本閣主布局，聖主不必憂心。”
    “隻不過，利益才是聯盟的紐帶。”秦無幽道：“本閣主打算親自去四象道宗，見一見那位新任的玄武殿主。若是談的妥當，你我的利益，恐怕要分相當的一部分出來。”
    “隻要本聖主能夠踏入聖境，即便將家底賠光，本聖主也在所不惜！”
    “有聖主這句話，本閣主便放心了。聖主便靜待本閣主的好消息吧。”當星夜降臨，秦無幽的那雙眸子似乎亦有星光閃耀。
    滄瀾聖主說得不錯，唯有聖境才能在亂世降臨時掌控自己的命數，才能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那麽，我便以天下作盤、聖人為棋，以此來助我登頂！
    蟬翼我要；螳螂我要；黃雀，我秦無幽也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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