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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清水鎮這樣自成一方桃花源的小鎮子，民風自然是淳樸的。
    而且作為鎮中僅有的醫者，李家姐弟雖然年紀尚輕，但醫術精湛和品性仁厚早已深得人心，往來間總能收獲鄉人自發讓出的道路和躬身致意。
    所以走在青石板路上，總有人跟李笑打著招呼，他們自然也注意到了李笑身側的秦無幽。
    這樣的生人進入這與世隔絕的清水鎮，他們不管如何都是要問問身份的，但李笑笑著答道：“這是我秦大哥，遠房親戚。”
    李笑作出這樣的回答當然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學堂位於清水鎮中心，正對麵是通往清水鎮外界的唯一木橋。
    秦無幽佇立在堂內，仔細打量了一圈。
    學堂是比一般的木屋要大上一些，堂內的桌椅也要精致一些，看來鎮上人對於讓孩子讀書識字這一件事有著足夠高的重視。
    離未時還差上一刻鍾，學堂先生還沒有來，但學生已經到齊了。
    六歲以上的孩童和十二歲以上的少年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八人，這樣的人數確實已經相當偏少。
    秦無幽走出了學堂，看著這青山綠水的風景，興致突發地坐在了橋上，
    不同於西江月有著城池的喧嘩，這裏是真正的可以縱情山水。
    秦無幽完全沉浸在這山水之中，學堂先生和鎮長兩人走過橋上他也未曾察覺。
    秦無幽的神魂離開了體內，七星瞳中流轉出此地山河運勢。
    他雖然沒有達到聖境，不能像冥殿殿主那樣將神魂長時間剝離，但分離一時半刻還是沒有多大問題。
    “不愧是山環水抱之局，這裏的山河運勢果然強盛。或許這之下還有靈脈也說不定。”
    “聖上合道大周山河氣運，若以此為參照，我是否也能借助此地的山河運勢來助我療傷呢？”秦無幽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當然，他現在肯定是做不到的，單單憑借神魂，沒有修為做支撐，他連兩部天書都無法動用，何況要汲取山河運勢。
    這個做法的前提是他要恢複到一境，以修為為支柱，調動五階神識作為橋梁。
    ……
    黃昏時分，李笑回到家中。
    “阿笑，今日這位學堂先生如何？”李可兒的青布圍裙上沾著麵粉。
    案板上窩窩頭還冒著白氣，被她碼成整齊的梅花狀。
    “很年輕。”李笑抓起個窩窩頭就咬，燙得直抽氣，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看了看秦無幽，補充道：“但不如秦大哥年輕，也沒秦大哥俊氣。”
    “年輕?”李可兒李可兒舉著勺的手頓了頓：“誰問模樣了？教得可還用心？”
    “嗯……還行吧，不如秦大哥教《千字文》時，拿樹枝在沙地上畫星宿圖有趣。”李笑認真地道。
    李可兒嗔了李笑一眼，將竹筷伸向灶台瓦罐。油紙包著的五花肉顫巍巍懸在秦無幽碗沿，琥珀色油珠順著滾落。
    “可兒姑娘，使不得。”秦無幽微微皺眉，竹筷懸在半空。
    “張屠夫今晨送過來的半斤豬肉。秦大哥這傷勢總該見點油星。”李可兒固執地推了推瓷碗。
    “李笑正在長身體……”
    “秦大哥，你的傷勢要緊。”李笑截住秦無幽接下來要說的話，
    話已至此，秦無幽也不再推脫，隻是心中的這情分又沉重了些。
    ……
    大齊聖朝。
    大齊聖君高居聖座，百官立於殿中。
    忽而，另外一道龍袍身影從殿外緩緩踏進齊聖殿，與龍椅上的齊聖四目交鋒，針鋒相對。
    “你來了。”齊聖的語氣聽不出好壞，就像流水一樣平淡。
    但殿中百官卻已是坐立不安，隻因那踏入殿中的正是另一位天子，大周聖上！
    “你想過朕會來?”聖上問道。
    “想過，但本君沒想是今天……今日，是大齊建朝五千年整。”大齊聖君似在歎息。
    “大齊在此時收官，也算精彩。”這句話是兩位天子一同說出來的。
    但這句話讓殿中百官冷汗直冒。
    收官……
    “自你百歲證道成聖，本君便知道這南華再無人可以掩蓋你的聖輝。”
    “三百年來，你勵精圖治，開運河通八荒，築雄師下邊關。大周國力從三百年前與大齊的旗鼓相當，到現在的遠超數倍。”
    “本君知道你的野心不隻是聖朝，而是整個南華州，大齊注定是你的墊腳石。”
    大齊聖君眼中流露著對大周聖上這位後輩的驚歎，也飽含著對大齊窮途末路的遺憾。
    “所以你的選擇呢？”聖上又問道。
    “本君不可能降！”大齊聖君的氣勢在一瞬間變得威不可攀，那是他最後的固執和堅守。
    “所以還是要打?”聖上平淡地問道。
    “不，本君知道，你今日已經踏入了那個境界，所以才會孤身來此。本君又何必自取其辱?”
    大齊聖君目光深邃，他道：“你不想開戰，所以你來了。本君同樣不想開戰，所以大齊可以交托在你的手中。”
    “你的條件呢？”聖上的眼中終於帶有了些許認真。
    “本君隻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聖上不語，靜待下文。
    “本君不明白，為什麽會是現在？這並不是最好的時機，突破到那個境界也並不是一個充足的理由。”
    “七聖山觸犯了朕的逆鱗。”
    大齊聖君深深地皺起眉頭。
    “四象道宗與七聖山已經公然開戰，你也打算插入進去？這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像你這麽聰明的棋手，不該挑這個時候動手。”
    聖上獰笑道：“朕的確可以選擇坐山觀虎鬥，但朕說了，七聖山觸犯了朕的逆鱗！”
    “他們坐這天下第一的位子坐了太久，已經忘記了該做些什麽，不該做些什麽。朕，該提醒提醒他們了。”
    大齊聖君沉默良久才道：“集兩座聖朝之力，再加上道宗，的確可以顛覆那座天下第一山。”
    “但前提是儒山和佛門不會插手。”
    聖上似乎對一切都已經了如指掌，他平淡地道：“佛門一定不會出手，儒山遭受大變無暇他顧……即便插手又如何？朕正好連同他們一起收拾。”
    “冥殿殿主神魂受創，冥殿這隻搗亂的蟲子也隻能暫時藏於陰溝之中。”
    “你說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時機，但朕恰恰認為這是最好的時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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