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雪當然是唯美的。
    當晶瑩的雪花開始逆流，整個天地都充斥在這樣不可被言說的美感之中。
    冬雪當然也是柔綿的。
    當輕盈的雪花重歸雲海，整座世界都給人一種輕如鴻毛的錯覺。
    此刻它更是淩厲的。
    整個雲層現在儼然已經化為了一座實形的劍氣之海，這片虛空都在被無形的殺機所絞殺著。
    “這是……劍域?！！”
    鎮國公的衣袍在劍氣中撕裂，天河劍意滲入每一片雪花，寒霜劍意則是融入天河，兩種無聲交合，迸發出更強烈的殺機和威力。
    “並不算是，但確實已經有了些雛形。”秦無幽平淡地道。
    如同修為一樣，修士所修煉的道也有其境界的劃分。
    以劍道而言，分為五重境。
    第一重：劍心
    劍者需斬斷雜念，以澄澈之心映照萬物。招式未出，心念先至，劍隨心動。
    第二重：劍氣
    真元化形，劍未至而氣先傷。
    劍心和劍氣是練劍最基礎的的境界，隻要是一名劍修，是一名修士，這兩重境界便如同飲水般簡單。
    但‘第三重：劍勢’便不同了，此境講究劍招未發，周身威壓已如泰山崩頂；劍路牽引劍氣之勢，一招一式皆含驚天偉力。
    而劍勢是需要以強大而磅礴的真元做支撐的，所以修行者的修為一般要先踏入第三境宗師境，才算有了踏足‘劍勢’的資格。
    劍意之境則更是玄妙，劍一重，山一重。劍意所至，萬物皆為劍器，目光凝實如劍傷人，落葉飛花皆附劍意……
    正如秦無幽點化吳道雲所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至於最高從劍道境界“劍域”，在劍道領域之內自成天地，我即劍道法則，劍域內一切皆受劍主支配，近乎「言出法隨」的至高境界。
    然而劍域要融入劍道法則，所以這一個境界唯有真正的聖境至高才能達到。
    ……
    寒霜劍氣與天河劍氣交融之後，這片天地被兩種劍氣徹底籠罩，每一片雪花、每一縷流雲都是鋒利的劍刃，而且又擁有此等威力。也怪不得鎮國公會以為這是劍域。
    但正如秦無幽所說，這並不是劍域，否則在領域剛剛形成的那一個刹那，鎮國公便已經成了亡魂。
    倒是可以說，這已經有了劍域的一分雛形，差的隻是劍道法則罷了。
    “殿主真要插手這件事嗎？”鎮國公凝聚出一層層護體結界，隻是一味的防守。
    戰至現在，即便他再如何不願意去相信，也不得不去認可這個事實。
    眼前青年，便是曾破陣藏冥穀，力壓五大天驕的玄武殿主。
    南華州，再無第二人能夠同時使出大圓滿的天河劍意和寒霜劍意了。
    隻是，前不久不是傳聞這位玄武殿主被楊聖暗算，落入了冥殿殿主的手中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冥殿殿主為什麽沒有殺他？還是說，是他憑借一己之力從冥殿殿主的手中逃了出來?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足夠的驚世駭俗。
    “難道你認為我還會收手？”秦無幽反問道：“殺了我身後的李家姐弟，你便能名正言順的坐上王位，你也不會收手。”
    “隻要能打敗我，就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你……且看是你準聖威壓更甚，還是我青鋒更利三分！”
    “那孤便隻能鎮壓殿主，等殺了木家姐弟，孤再向殿主賠罪。”
    鎮國公五指倏然收攏，整片空間隨他指節彎曲產生肉眼可見的扭曲波紋，此刻他終於是動了真格，準聖修為全力以赴。
    “天荒碎雲指！”當他並指刺出的刹那，天穹的流雲開始層層剝落。
    天荒碎雲指真正可怕處不在破空鋒芒，而在指勁裏裹挾的湮滅之力。
    繼外圍的流雲之後，劍氣天河也在巨指下逐漸崩塌，那些雪花也在氣勁的壓迫之下迅速消融。
    清水鎮在這股威壓之下，本該在一瞬間淪為廢墟，幸而餘味祭出儒山一位三劫境長老給他的保命之物，張開了結界。
    但餘味現在並不好受，耳目流血，就連神魂都有一種撕裂感。
    以四境初期修為境界催動能抵擋準聖威壓的寶物，其身軀和魂魄必然承受萬鈞壓力。
    “我……不會再逃了！”餘味本來已經要不堪重負倒在地上，但他嘶吼著，雙膝強撐著自己的身軀不倒。
    ……
    “的確厲害。”秦無幽看著虛空中不斷被湮沒的寒霜劍氣和天河劍氣，神色更加認真了些。
    “鬥戰聖法！”
    昭天聖功乃是秦聖窮極畢生創立的無上聖法，其壓卷秘技“鬥戰聖法”堪稱逆天之術。
    自修成此法以來，秦無幽每逢逆境必以鬥戰聖法破局，此刻麵對準聖，他指間再結玄奧法印。
    這一次紫府丹田深處湧動的力量遠超以往，經脈中奔湧的真元更加雄渾數倍。
    一個小境界的提升似乎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如：五境初期與五境中期的差距是可感可及的。
    所以在五境之內提高一個小境界，秦無幽並沒有覺得有太大的戰力提升。
    但今日不一樣，五境巔峰與第一劫的天塹已經被悄然跨越。
    雖未渡劫證道，但周身流轉的真元分明比往昔施展聖法時更為強橫，恍若九霄罡風裹挾著狂瀾，在四肢百骸掀起驚世風暴。
    鎮國公感受到了秦無幽身上暴漲的氣息，他在這樣的氣息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這位在一年前才嶄露頭角的年輕一輩第一人，究竟還有著多少底牌？！
    他來不及去想這些，因為一道橫貫天地的淩厲劍氣已經直衝而來……
    ……
    七聖山。
    聖上高居天穹，通天劍主手持天霄立於天子身側。
    “你看，下麵的這座山一直以天下第一勢力自居。”聖上問道：“你覺得今日之後，七聖山還會是天下第一勢力嗎？”
    “不會。”通天劍主斬釘截鐵地答道。
    “那你覺得天下第一勢力會落在哪座聖級道統的頭上?”聖上又問。
    “天下間隻有一座聖朝，”
    乍一聽，這似乎有些答非所問，但聖上露出了微笑，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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