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黯淡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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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乙星宮,懸浮於一片由古老陣法維係、與周天星辰緊密相連的獨立星域之中。
    宮闕樓閣皆由星辰核心或隕鐵鑄就,汲取著冰冷的星輝之力。
    此刻,當代宮主,太乙星尊,正屹立於觀星台的最頂端。
    觀星台是一片由無盡星光交織而成的透明平台,置身於此,仿佛懸浮於宇宙星空,抬手可摘星辰。
    太乙星尊披璀璨星袍,其上繡著周天星鬥的運行軌跡,一雙眸子,深邃如同包含了整條銀河,正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前方緩緩運轉、軌跡玄奧的周天星辰虛影。
    這是他每日的功課,通過觀測星辰軌跡的細微變化,推演天機,感知世間氣運流轉。
    然而,就在方才那一刹,周天星辰的運轉軌跡,在他那雙洞徹虛空的“星瞳”之中,陡然出現了一絲極其詭異且極其不祥的扭曲!
    尤其是代表著月尊命格的那顆主星,其光芒竟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急速衰竭、暗澹,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強行掐滅了光芒!
    緊接著,那股源自天地異象的悲慟感應便猛地傳來,與星象的劇變完美印證!
    “月尊!怎麽會?!”太乙星尊失聲驚呼,籠罩在星輝下的臉龐瞬間血色盡褪!
    月尊!
    那可是與他同列人族頂尖強者、執掌陰陽大道、修為已達聖尊後期的存在!
    其實力深不可測,更有整個陰陽家作為後盾,誰能如此悄無聲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她斬殺?!甚至連一絲像樣的反抗波動都未曾傳出?!
    “佛祖遠遁蠻荒未歸,蹤跡縹緲;儒祖坐鎮動蕩的東海,分身乏術;人皇需鎮守聖火長城,抵禦冥夜本體……當世明麵上,有能力、且有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難道是……”太乙星尊聲音幹澀,那個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卻又被他死死忍住。
    隻因那個猜測太過駭人!他不願,也不敢相信!
    “怎麽不將那兩個字說出來?”
    太乙星尊渾身劇震,霍然轉身!
    隻見不知何時,道祖那身著灰色道袍的身影,已然悄無聲息地立於這觀星台之上,與他近在咫尺。
    道祖的臉上依舊帶著那抹看似慈和的笑容,但那雙眼睛,卻再無半分平日的溫潤與超脫。
    “真……真的是您?!”
    太乙星尊目眥欲裂,盡管心中已有猜測,但當親眼證實,親眼看到這位受億萬人族敬仰、被視為道門源流、正道魁首的存在,以如此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時,那股信仰崩塌帶來的衝擊與憤怒,依舊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噬!
    “是我。”道祖平靜地打斷了他,承認得沒有一絲猶豫,“舊序當終,新天當立。些許阻礙,自當清掃。”
    話音未落,道祖已然抬起了他的右手。五指微張,對著太乙星尊,輕輕向下一按。
    轟——!
    整個太乙星宮所在的獨立星域,猛地劇烈震蕩起來!仿佛這片星空都無法承受這一按之威!
    觀星台下,那由無盡星光構築的平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瞬間布滿了裂痕!
    更為恐怖的是,璿璣尊者感覺到,這方天地間原本如臂指使的萬千大道法則,尤其是他所精修的星辰大道,在這一刻,竟然齊齊倒戈!
    它們不再響應他的召喚,反而如同溫順的臣民遇到了至高無上的君主,瘋狂地向著道祖那按下的一掌匯聚而去!
    天下道韻,皆為其用!
    這便是道祖!
    道法自然,萬法隨其動!
    “周天星鬥,護我真身!”太乙星尊發出一聲怒吼,他知道自己絕無勝算,但坐以待斃絕非他的性格!
    他全力催動太乙星宮的根基——周天星辰大陣!
    嗡——!
    整片星域沸騰了!
    無數顆真實的星辰以及由星力凝聚的虛影,同時爆發出璀璨到極致的星輝!
    億萬道星光如同受到召喚的忠誠衛士,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在太乙星尊身前凝結,化作了一麵厚重由無數星辰壓縮而成的星辰巨盾!
    盾麵之上,銀河旋轉,星雲生滅,散發出堅不可摧的道韻!
    這是太乙星宮傳承萬古的最強防禦,足以抵擋複數聖尊的聯手攻擊!
    然而——
    那凝聚了整片星域之力、蘊含著完整星辰大道本源的巨盾,在道祖的掌下,發出了無聲的哀鳴,繼而從接觸點開始,迅速崩解!
    無數的星辰虛影黯淡、破滅,磅礴的星力被更本源的道韻同化和吸收!
    絕對的力量,絕對的層次碾壓!
    “噗!”
    本命大陣被強行破開,太乙星尊如遭重擊,仰天噴出一大口蘊含著星光的鮮血,周身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點,星袍之上的星辰軌跡都變得黯淡無光。
    他踉蹌後退,看著那依舊緩緩壓下的、匯聚了天下道韻的手掌,眼中充滿了震怒與不甘,但最終,卻化作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道祖……光芒總會黯淡,星辰……也終將墜落。”
    “但是……”他的目光仿佛望向了那無盡遙遠未來,帶著一絲希冀。
    “但是,黯淡的星辰後麵,一定會出現……更奪目的……星光!”
    話音落下的刹那,道祖的手掌,也無情地輕輕按落。
    沒有接觸到太乙星尊的身體,但那匯聚了天下道韻的無形之力,已然透體而過。
    太乙星尊周身流轉的星輝徹底熄滅,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的殘燭,悄然消散。
    他屹立不倒的身軀,開始如同風化的沙礫般,點點消散,化作最精純的星辰本源之力,回歸這片他守護了一生的星域。
    ……
    月尊隕落後不過片刻。
    天穹再生異象!
    繼皎月無光之後,那漫天閃爍的、亙古不變的周天星辰,無論是北冕座的華貴,還是北鬥星的指引,亦或是銀河的璀璨……所有的星辰,在同一時刻,齊齊黯淡了下去!
    整個人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唯有那橫亙於世界邊緣的聖火長城之上,依舊燃燒著不屈的聖火,如同無盡黑暗深淵中,最後一簇搖曳欲滅的燭光。
    星辰無光,永夜將至。
    太乙星宮之主,太乙星尊,隨月尊之後,亦……隕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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