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範陽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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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南湖熟悉的氣味迎風拂來。獨孤求醉撐著小船,不徐不疾地在湖麵上滑行,船頭破開碧波,漣漪悠悠蕩開。他一襲黑袍,隨性地坐在船尾,身旁擱著酒壺,時不時仰頭灌上一口,目光落向遠方,似在賞景,又似沉溺往昔,任小船隨性漂往湖心。
    獨孤求醉眼中精芒一閃,望著不遠處,一艘三桅大船正迅速逸走。那大船吃水頗深,船身似藏著諸多隱秘,船帆鼓滿了風,如急於逃脫的巨獸。
    冷葬是個絕不可輕視的人物,一上來便顯出了驚人的手段,雙掌揮動間,竟帶起陣陣凜冽勁風,似要將周遭一切都碾碎。
    獨孤求醉腳下踏著小船碎開後的一條長木,身形卻穩如泰山,目光冷冷地盯著冷葬,手中不知何時已握緊了酒壺,那酒壺在他手中仿佛也化作了一件利器,隻待時機合適,便會攜著淩厲劍招,給對方致命一擊,他朗聲道:“冷葬,休要張狂,今日便讓你知道我獨孤求醉的厲害!”
    一聲長笑響起道:“好一個酒劍魔,範陽盧某今日可算見識了!傳言都說你劍法超凡、行事不羈,眼下看來,果真名不虛傳。隻是這閑事你非要插手,怕是要惹禍上身,盧某勸你,速速退去,還來得及!”
    獨孤求醉仰頭灌下一口酒,一抹嘴角酒漬,挑眉嗤笑:“哼,範陽盧家名頭是響,可嚇不住我!想趕我走,就憑你也配?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剛落,如一隻蒼鷹般飛臨大船之上,穩穩落在甲板之上。他目光如電,掃視著船上眾人,手中酒壺隨意地晃著,卻自有一股震懾全場的氣勢。
    左旁是位老道士,麵容醜陋,臉上溝壑縱橫,似是歲月用刻刀狠狠劃過留下的痕跡。一雙三角眼透著陰翳,嘴角微微下撇,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身著一件破舊道袍,卻難掩那周身散發出來的詭譎氣息,讓人瞧上一眼,便覺心底發寒。
    右旁是位彪形大漢,身材魁梧得如同鐵塔一般,袒露著的胸膛上肌肉賁張,泛著古銅色的光澤,好似蘊藏著無盡的力量。滿臉的絡腮胡子猶如鋼針般根根豎起,一雙銅鈴大眼中滿是凶光,手持一把厚重的宣花大斧,斧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隻往那一站,便有一股壓迫感撲麵而來。
    一陣嬌笑響起,坐在他身旁那風騷入骨的女子著實引人注目。她身著一襲輕紗羅裙,那裙擺開衩極高,露出白皙修長的美腿,每走一步都似在勾人魂魄。麵上妝容豔麗,眉如遠黛,眼含秋波,朱唇不點而紅,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魅惑眾生的淺笑。舉手投足間,盡顯萬種風情。
    獨孤求醉喝了口酒,說道:“都報上名來吧!我獨孤求醉向來不與無名之輩交手,也好讓我知曉,今日擋我路的都是些什麽角色!”
    那麵容醜陋的老道士率先開口,聲音沙啞暗沉,好似砂紙摩擦一般,說道:“哼,吾乃枯木道人,你今日若識趣退去,還能留你全屍,否則休怪我手段狠辣。”
    緊接著,那彪形大漢甕聲甕氣地喊道:“俺是黑風寨的鐵山,勸你莫要多管閑事,小心俺這宣花大斧不長眼,把你這瘦胳膊瘦腿給劈咯!”
    最後那風騷入骨的女子嬌嗔一笑,蓮步輕移,扭動著腰肢道:“喲,獨孤大俠呀,人家叫紅綾呢,本想著與你交個朋友,你這般強硬,可就不好玩兒了呀,不過你若現在服個軟,姐姐我倒是可以在他們麵前替你求求情呢。”
    那公子哥手持一把折扇,輕輕搖著,邁著方步上前,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一拱手,語氣中透著幾分倨傲道:“在下乃是範陽盧家的盧家俊,在這江湖中,盧家的名號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獨孤求醉,你今日若是識相,乖乖離開,往後咱們還能相安無事,不然,哼,可別怪我盧家不客氣了。”
    盧家俊見獨孤求醉一聲不作,以為對方給嚇破了膽,臉上頓時露出得意又輕蔑的笑容,折扇一合,指著獨孤求醉大聲笑道:“哈哈,我當那酒劍魔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膽小鬼罷了,如今見了我等,竟嚇得話都不敢說了,果真是浪得虛名啊,識趣的話,就趕緊滾下船去,省得待會兒丟了小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獨孤求醉微微一笑道:“盧公子在範陽,或許也算個人物,可在這南湖之上,在我獨孤求醉眼裏,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你以為我不言語便是怕了?哼,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我隻是在想,收拾你們這群宵小之徒,該用幾分力道才好,免得髒了我的手呀。”
    盧家俊沉聲道:“獨孤求醉,休得口出狂言!我範陽盧家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豈容你這般肆意詆毀。今日你既如此狂妄,那我便讓你知道,得罪盧家的下場,定叫你有來無回,為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行付出代價!”
    獨孤求醉仰天長笑道:“哈哈哈哈,盧家威名?我獨孤求醉闖蕩江湖三十餘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又怎會懼你這區區盧家之名!今日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聚在此,我倒要看看,是你盧家的手段厲害,還是我這酒劍魔的劍法更勝一籌,來吧,放馬過來便是!”酒壺往身後一甩,手中已多了一把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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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獨孤求醉使的是木劍,眾人笑了,那笑聲此起彼伏,滿是嘲諷與不屑。盧家俊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指著獨孤求醉道:“哈哈哈,我還以為酒劍魔有多厲害,竟拿著把木劍就敢來充英雄,你這是來唱戲呢,還是故意來逗我們發笑啊?就憑這破木劍,也想與我們交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今日是死到臨頭還在裝模作樣呢。”其餘人也跟著哄笑,那老道士枯木道人更是陰陽怪氣地哼了幾聲,仿佛已料定獨孤求醉必敗無疑。
    獨孤求醉剛出劍就收劍,動作快如閃電,隻見一道寒芒閃過,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枯木道人的一隻耳朵便掉了下來。那耳朵“啪嗒”一聲落在甲板上,濺起些許灰塵,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染紅了枯木道人肩頭的道袍。枯木道人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耳朵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與難以置信地看向獨孤求醉,怎麽也沒想到對方僅憑一把木劍,就能如此輕易地傷了自己,剛剛的張狂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求醉哼了一聲道:“莫要小瞧了這木劍,在我手中,它可抵得上那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刃。今日隻是略施懲戒,讓你們知曉,我獨孤求醉可不是任人拿捏取笑的主兒。若還不知收斂,下一回,掉的可就不止是耳朵這般簡單了。”手腕輕抖,木劍挽出幾個劍花,那劍尖上的血珠便被甩落,在陽光下劃出幾道刺目的紅線。
    盧家俊下令道:“都給我上!”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從容與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後的猙獰。那彪形大漢鐵山聽聞,率先揮舞著宣花大斧大吼一聲就衝了上去,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讓甲板狠狠一顫,帶起呼呼風聲;老道士枯木道人雖剛受了傷,卻也咬著牙,從袖中掏出幾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準備施展詭異道法;風騷入骨的紅綾則扭動著腰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軟鞭,嬌笑著也朝獨孤求醉靠近,似要用那魅惑之術擾亂其心智;其餘嘍囉們也呼喊著蜂擁而上,一時間,甲板上殺氣騰騰,眾人將獨孤求醉圍在了中間,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獨孤求醉在這等時刻,仍從容不迫,微微一笑,木劍劍勢一再擴展。隻見那木劍揮動間,似幻化成了一道道光影,劍影縱橫交錯,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衝上來的眾人籠罩其中。每一道劍影都帶著淩厲的勁風,所到之處,嘍囉們手中的兵器紛紛被擊飛,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鐵山那勢大力沉的宣花大斧砍來,卻屢屢被獨孤求醉巧妙避開,還被劍影在手臂上劃開幾道口子,疼得他怒吼連連。枯木道人的符紙還未及施展威力,便被劍風攪碎,嚇得他連連後退。紅綾的軟鞭更是近不了身,被獨孤求醉的劍勢逼得花容失色,嬌嗔聲裏滿是慌亂。
    枯木道人心道:“這便是獨孤九劍?果然厲害非凡,劍招看似隨意卻又暗藏無窮變化,每一劍都恰到好處,攻敵所必救,防又防不住啊。本以為他拿著木劍隻是裝腔作勢,不曾想竟有這般驚天動地的劍法,今日怕是要栽在這兒了,不行,得想個法子脫身才是,可不能把這條老命交代在這兒呀。”想著,他一邊警惕地盯著獨孤求醉的劍勢,一邊悄悄往後挪動腳步,準備找機會開溜。
    “砰!”關上的船門在劍雨裏爆成碎粉,木屑飛濺,在半空如同炸開的煙火般四散開來。那揚起的粉塵彌漫在空氣中,模糊了眾人的視線,可獨孤求醉的劍勢卻絲毫未減,依舊淩厲無比,穿梭在這煙塵之中,好似不受絲毫影響。盧家俊見狀,臉色越發難看,本想借這船門阻攔一下獨孤求醉,給自己等人爭取些許喘息之機,卻沒料到竟如此不堪一擊,當下心中滿是慌亂,卻又強裝鎮定,大喊道:“都別亂,繼續給我上,攔住他!”
    獨孤求醉哈哈笑道:“範陽盧氏,不過如此啊!本以為能有多大能耐,敢在這南湖之上耀武揚威,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就這點手段,還想攔住我獨孤求醉,真是可笑至極。今日你們若乖乖認錯,興許我還能饒你們性命,若繼續負隅頑抗,那可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冷葬一直站在那破爛的小船上觀戰,心道:“這獨孤求醉果然名不虛傳,一把木劍竟使得這般出神入化,麵對這諸多敵手也絲毫不懼,還能如此遊刃有餘。瞧這架勢,盧家俊他們怕是要吃大虧了,隻是不知這事兒過後,江湖上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範陽盧氏向來睚眥必報,這次栽了這麽大的跟頭,定不會善罷甘休,往後啊,可有好戲看咯。”想著,他微微眯起雙眼,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大船之上,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
    獨孤求醉淡淡道:“滾!”語氣裏透著不容置疑的冷厲,看都懶得再多看紅綾一眼。手中木劍微微一揚,劍風帶起紅綾的發絲,似在無聲地催促她趕緊離開。那模樣,顯然已沒了絲毫憐香惜玉之心,隻要紅綾再多耽擱片刻,怕是這“滾”字就要化作淩厲劍招再次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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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綾一溜煙的跑了。可鐵山卻還在苦苦掙紮,他那壯碩的身軀上已滿是傷口,鮮血將衣衫染得通紅,卻依舊緊握著宣花大斧,喘著粗氣,瞪著銅鈴大的雙眼,不甘心就此認輸。每一次揮舞斧頭,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妄圖衝破獨孤求醉的劍網,隻是那看似雜亂無章的劍勢卻總能巧妙地化解他的攻擊,還不時在他身上添幾道新傷,可鐵山咬著牙,嘴裏罵罵咧咧著,就是不肯退下陣來。
    獨孤求醉以“破鞭式”破解了鐵山的宣花大斧,隻見木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奇異弧線,精準地挑、撥、纏、絞,那劍招看似輕柔,卻蘊含著千鈞之力。鐵山隻覺手中宣花大斧原本剛猛的攻勢瞬間被化解,那大斧竟好似變成了一條軟鞭般,被獨孤求醉的木劍牽引著,全然失了準頭,再也難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揮動。鐵山又驚又怒,漲紅了臉想要奪回主動權,可無論他如何用力,都掙脫不開這巧妙劍招的束縛,一時間,竟陷入了僵局,隻能幹著急地站在原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見枯木道人和紅綾都跑了,鐵山也跑了。
    盧家俊罵道:“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平日裏一個個吹噓得厲害,真到了事上,跑得比兔子還快!”他氣得臉色鐵青,五官都因憤怒而有些扭曲,一邊罵著,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那些人的背影,卻也無可奈何。轉回頭來,又看向獨孤求醉,眼中既有懼意,可那骨子裏的傲氣又讓他不願輕易服軟,咬著牙道:“獨孤求醉,你別得意,今日這筆賬,我盧家記下了,往後定叫你加倍償還!”
    獨孤求醉微微一笑道:“隨時奉陪!”隨即施展輕功,回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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