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總，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車行至半路，我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確實沒有對旁人說過晚上要去赴約，實在想不明白申總是怎麽知道的。
    申總嗬嗬笑了兩聲，說：“因為我也約了林浩。”
    “你也約了他？”我疑惑道。
    “他要挖我公司的牆角，我不約他行嗎？”申總斜睨了我一眼，“你以為我真的隻是看在你當過申敏的家教老師的份上就錄用了你？”
    難道不是嗎？
    “我是看你工作能力還可以，情商也挺高的，就讓你來我公司做做看。是個人才，我就不會放過的，可以說，這也是老板對用人的敏銳性。”申總將胳膊繞在胸前，對我眯了一下眼睛，遞過來一個精明的眼神。
    我有些受寵若驚。
    不知何時起，我曾一度對自己的工作能力產生了懷疑，甚至對於“要不要躲進林浩的避風港”也有過劇烈的思想鬥爭。
    到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我不是很清楚。
    到底是現實的打臉，還是周圍人的不看好，還是我自己的不夠自信，或許這些，都有……
    而此刻，申總卻認認真真地對我的能力表示肯定，刹那間，我心裏湧起了一層層的感激，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謝謝您，申總。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我咬了咬嘴唇，暗下決心——至少從今往後，我絕不再為了這麽一點兒小事就遲到早退。
    我本來就是可以的。現在終於有人認可了這一點，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申總。
    申總拍拍我的手背，對我點了點頭：“所以，像寫檢查那樣的事，我希望隻有一次。畢竟，你是我直接招進來的。就算公司裏有什麽閑言碎語，那也隻是眾人的嫉妒，我希望你也別放在心上，也不必過多解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應該能明白的吧？”
    “嗯。我知道了，申總。”
    申總挪開目光看向窗外，表情若有所思。
    ……
    片刻後，車子停在餐廳門口。
    我又有些遲疑：“我和您一起進去嗎？還是你們談完了事情，我再去？”
    申總踏下車子，隻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我隻遲疑了一秒，便乖乖跟上去。
    “瞧，我就說你情商挺高的。”申總滿意地摸了一下領口，將領角撫平了一下，然後又說，“放心。有我在，林浩不會刁難你的。”
    刁難？倒也不至於……
    我心想。
    隻是，多少讓他失望了。可是，如果是申總執意挽留，或許情況又不一樣。
    情況就如我所猜想。
    申總先是和林浩談了一些業務合作的事——
    “林律師，哦，不，現在應該叫你林總了，嗬嗬~”申總和林浩握了握手，坐下來，我挨著林浩坐下，林浩抬眸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看的我有些心虛。
    “上次說的勞務派遣的事，我覺得可以合作。”申總開門見山地說，“不知道林律師法律外派業務方麵的相關資質都注冊好了嗎？剛巧，我們公司下個月要啟動一個新項目，有很多合同需要擬定，也正好需要有律師給出專業意見。如果林總這邊有合適的人選，我可以馬上和林總簽約。”
    林浩貌似有些意外，矜持地笑了笑：“很感謝申總對我們律所的信任。相關資質我這邊都已經辦下來了。熟手我也培養了幾個。不知道申總需要簽多久的，一般律師派遣都是半年，如果項目比較大的情況下，也可以簽一年的，看申總要求。”
    申總看看我：“那就先簽半年吧。林律派過來的人，我信得過。”
    申總嗬嗬笑了笑，那笑聲像在我的心上跳著踢踏舞。
    正是三言兩語說定，接下去恐怕就要說到我了。
    林浩和申總握了握手，雙方完成了口頭約定，林浩的表情有些欣喜，正高興地看著我的時候，申總說：“剛出公司的時候，遇到了司葭，說你們一會兒還有約會。那我就不耽誤你們的事了，改天找你喝酒。”
    申總非常客套地拿起包，準備騰挪起身，這時候，他仿佛想到什麽似的，提了一句：“哦，還有一件事。這個項目，我準備讓司葭也參與進來，以後，恐怕免不了要影響你們獨處的時間。”
    林浩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尷尬地看了看我。
    我輕聲道：“謝謝申總提拔，我會努力工作，協調好工作和生活的關係的。”
    話音剛落，我看到林浩臉上滑過一絲不經意的失落，但很快，他便掩飾了過去，和申總寒暄了兩句：“我替司葭謝謝你。”
    申總就這麽輕飄飄撂下一句話就走了，當然因為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我也給出了自己明確的態度。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裏忽然一空，說不清楚自己是利用了申總，還是被申總利用了。
    但明顯的，林浩肯定是失望至極。
    申總走後，場麵有片刻的冷場。林浩拿著玻璃杯慢慢地喝著水。
    放下杯子，他對我無奈地笑了笑，笑得有些瘮人。
    “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林浩轉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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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著膝蓋低下頭，點了點頭。
    “我就這麽讓你為難嗎？”他挪開眼睛，盯著前方自言自語道，“以至於，你需要把申總抬出來，給你撐腰？”
    我愣住了，我看著林浩冷下去的臉色，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似的。
    “你難道是小孩子嗎？還需要別人替你做決定？”林浩閉著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對我的失望。
    我沉默著，很快淚水就溢滿眼眶，我咬了咬嘴唇，低聲說：“你誤會了。我不是不能自己做決定的小孩。我今天來，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林浩抿直嘴唇，看著我，他的眼中也起了些水霧。
    我翻開手包，從裏麵拿出銀行卡，默默地遞給林浩：“這卡，還給你。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
    林浩瞪圓了眼睛，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他忽然抱住我，激動道：“司葭，你想要幹嘛。不許和我提分手。你敢~”
    我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一頭霧水，喃喃道：“我沒有想要分手啊。”
    林浩深呼吸了兩次，才慢慢鬆開了我：“沒有嗎？我還以為……”
    他努力地憋出一個笑容，捋著我的頭發說：“我還以為你為了工作，連愛情都不要了。”
    我摸著林浩的臉頰，他的眼神好忐忑，我不敢確定是不是黃子爵對他說了什麽。
    可是，我沒有問出口。
    我笑著轉移話題：“不好意思，我遲遲沒有答複是因為我真的糾結了很久，說實話我確實心動過，也努力說服自己，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因為，在我的心裏，愛情是不能和金錢畫等號的。”
    “林浩，我愛你。”我依偎在林浩的懷裏，抱著他說，“因為愛你，所以想讓這份感情純粹一點。”
    林浩憂傷地回抱住我，吻著我的鬢角，說：“司葭，我想娶你。我會娶你的。”
    我從他懷裏抬起頭來：“不過你要把我變成全職太太，那我可不答應。”
    林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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