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你打算怎麽做。”擎天舒展巨大的身體，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骼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有你告訴了我不該知道的事情，一旦這件事敗露，背叛自己的家族，是什麽樣一種罪行你心知肚明。”

    “難道你就不怕我出賣你？”他鬼魅地笑著看著淩高。

    “怕。”淩高舔了舔嘴唇，“但是我要是不把這些告訴你，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當然不會，我會認為你瘋了。”擎天輕歎一聲。

    “所以，我隻能相信你，並非你值得我信任，而是因為我不得不相信你，但是你同樣得知道，背叛我和背叛路雄的代價，可是不對等的。”

    一個瞬間，擎天突然覺得麵前的並不是人，而是一條狠毒的毒蛇，這樣的家夥，如果是站在和他對立的一麵，隻要他一息尚存，就會讓你心驚膽戰。

    “寧惹君子，不惹小人。”他挑了挑眉。

    “小人嗎？”淩高笑起來，“很多時候，小人活的要更長久更舒服呢。”

    “好吧，我剛才隻是說說而已，而且，我同樣看路雄很不爽，咱們有著相同的立場，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擎天攤了攤手，“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和梟的人聯係上的……”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隻需要知道自己站在哪邊就可以了。”淩高看著窗外說道。

    “有意思，我加入。”擎天輕歎，“可是即使是這樣，你的勝算還是很小，除了我和一定站在路雄那邊的艾倫艾琳，勞倫特家族還有韓陵，陳璿，馮荒，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

    “韓陵是路雄的忠實擁護者，爭取他的可能性幾乎是零，而且據我所知陳璿對路雄的感情可不一般，基本也可以劃分到路雄那邊，而馮荒這個人簡直是塊木頭，秉性剛烈耿直，想要說服他去叛變，在我看來比說服路雄自殺還要困難，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路雄在勞倫特家族的地位根深蒂固，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撼動的。”

    “這些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找上了最有可能倒戈的你，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加入我這邊。”淩高笑著說道，“至於其他人，我自有辦法對付，如果他們識相的話還好，若是不識相就當成路雄的陪葬吧。”

    “姑且不論這些人，最棘手的還是那兩個人啊……”擎天歎了口氣，“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天賦異稟的血族，強大，冷靜，果斷，血氣旺盛，讓人懷疑僅僅食用獸血怎麽能醞釀出這麽出色的體魄，恐怕在梟裏麵能與之媲美的也並不多見，也許，他們已經擁有能夠比擬貴族的資格了……”

    提到貴族，他搖了搖頭，那是世界規則的製定者，距離他們太過遙遠，傳說，一個覺醒者的力量就可以對城市級別的目標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他們隱藏在幕後，猶如上帝之手操縱人間。

    “是啊，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淩高咂了咂嘴，剛剛在廳堂裏發生的事情他依舊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滿是後怕。

    “不過，要知道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淩高露出像是毒蛇一般凶狠的眼神，舔了舔嘴唇。

    “做你的敵人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擎天搖了搖頭，這樣的家夥隻要稍微對他放鬆警惕，他就會狠狠地咬住你，撕下你的一塊肉來，他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應付他，不然讓人賣掉都不知道。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今天上午在那個地方，你為何刻意提醒我不要殺掉那個人類，不要告訴我你是個愛惜生命的人，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他笑著說道。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哦？此話怎講？”他盯著淩高的臉，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一些東西，他下意識地認為淩高在對他隱瞞。

    “別這麽看著我。”淩高攤了攤手，“其實我是真的不清楚，甚至可以說是突發奇想，我總覺得那個少年很不同。”

    “不同？怎麽個不同法？因為他接了我一拳？你該不會真的認為我使出了力氣了吧？”

    “不是那個意思。”淩高搖了搖頭，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鄭重的神色。

    “你知道我的惑瞳是心感吧？我能夠看透別人的想法，不管是誰，即使是受過專業心理訓練的人也會在我麵前露出馬腳，這種能力向來屢試不爽，但是……”

    “就在那時，我的心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效了，不，並不是失效，對於其他人同樣有效，但是對於他好像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試圖去探尋他腦子的想法，但是得到的結果是一片空白的，我壓根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也就是說，我的能力對於他是沒有作用的。”

    “也許是偶然，也許是你疏忽了，即使是他真的能夠抵抗你的心感，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麽吧，更何況出現這樣的人類更應該除掉以絕後患才對吧？”

    “你沒有從長遠來看。”淩高笑了笑，“表明上看這是一件小事，但是背後蘊藏的意義可相當重大，試想一下，如果不隻是我的能力對他無效，而是所有的惑瞳都對他無效呢？”

    “這不可能，一定是偶然。”擎天搖了搖頭，他打心眼裏不相信有這樣的人類存在，若是每個人都這樣，血族也不用混了。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而且，他身上的疑點並不隻有這些，更讓我好奇的是出現在那棟房子裏的屍族，他明顯是血族蛻變不成功的殘次品，雖然已經具備了一些神智，但是殘暴的攻擊性並不會減少，但是他並沒有對房間裏的人表現出攻擊性，而是像一個守衛一個哨兵在保護他們，如果能夠抵禦惑瞳隻是讓我感到好奇的話，他與那個屍族展現出的超乎尋常的關係就足以讓人慎重了，這絕非偶然事件，那個少年身上有某些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

    “你什麽意思。”擎天挑了挑眉，但是心裏下意識已經有了答案。

    “我就是那個意思。”淩高笑了笑。

    “藍血？怎麽可能，世界上隻有五個藍血，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擎天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不管是不是，不殺掉他都是非常正確的選擇，至於之後的事情，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淩高笑起來。

    說罷，他將車子停下來，不遠處的房子裏透出昏黃的燈光，大概隻是一個手電的亮度，並且隔著厚重的窗簾已經非常不明顯，但是卻逃不過他的眼睛。

    “要加餐麽？”他與擎天對視，兩個人臉上都露出貪婪的笑容。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