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主任敲擊下，男人的胸膛不再起伏，半空中也隨著王主任的笑聲出現了一滴滴滑落的雨水。
    雖然我想讓王主任一起走，但我開不了那個口，那樣也對不起單良。
    在我們的注視下，王主任用衣服擦幹淨了鐵錘，轉頭朝我說道：“你走吧，我知道會有人幫你的。”
    說完後王主任便點上了一根煙坐在了河邊的一塊石頭上，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麽，我也沒力氣去想，閉上眼倒在了許諾的懷裏。
    ……
    昨晚下了一場很大的雨，可這雨並沒有帶來寒冷，反而是更加濕熱的空氣。
    這場雨也掩蓋了很多東西，但掩蓋不住少的那兩個人。
    在李總發布辭退王主任的聲明後不久，王主任就消失在了家裏，還有一個男人因為大雨路麵濕滑死在了河邊。
    這一切我都知道，但沒力氣去想，而是用張時帶來的衣服遮住了滿身繃帶的身體，在他的陪伴下來到了溫晚的小區。
    “單良怎麽樣了？”
    “還好，不影響以後的生活。”
    話音剛落，溫晚便推開了單元門。
    還沒等她開口，我就帶著歉意說道：“衣服爛了，你能再送我一套嗎？”
    溫晚低頭看了眼風衣下的裙子，替張時扶住了我。
    在溫晚攔住我胳膊的那一刻，我好像終於……終於走進了春天，也真切感受到了陽光帶來的溫暖。
    我們走的很慢很慢，好像彼此都很珍惜去陳墨家的這一段路，而張時也不再神經大條，和許諾並肩跟在我們身後默默地注視著我們。
    陳墨的車子已經送去維修了，等溫晚敲響門後，陳墨紅腫著眼睛推開了門。
    “陳墨……今天陽光不錯，要陪我們去唱歌嗎？”
    她點了下頭，醞釀了許久沙啞著聲音說道：“你沒騙我……”
    “我不是騙子……”
    半個小時後，我們再次回到了環聯夜市旁邊的那家服裝店。
    在男人愣神時，我在溫晚的攙扶下笑著問道：“老板，昨天的衣服還有嗎？”
    “有……”
    等換好衣服後，我和男人坐在了店門口曬起了太陽，而溫晚和陳墨則是去了隔壁店研究起了首飾。
    “常青，你的褲腳濕了。”
    “沒尿褲子，別擔心。”
    “……可那好像是血。”
    “那也沒事兒。”
    男人咽了下口水，猶豫了片刻輕聲問道：“昨晚出的事……有你？”
    “你信嗎？”
    “不信。”
    “哈哈哈，不聊這個了。”
    說完後我打了個哈欠，眯著眼問道：“男裝店是你的主業嗎？”
    “不是，我之前是一個樂隊的吉他手，樂隊解散了以後在酒吧駐唱，玩累了才想著開服裝店的。”
    “旁邊的店老板和你有淵源吧？”
    男人苦笑了一下，輕聲回道：“她是樂隊的主唱。”
    在男人說完後我們便沉默了下來，我沒有去問他們的故事，而是閉上眼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傍晚，身邊陪著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最後等來了常秋。
    他好像憔悴了不少，甚至連胡子都沒刮。
    “常青……”
    “哥。”
    “你走吧。”
    “我能去哪呢？”
    常秋歎了口氣，沙啞著聲音說道：“今天我已經幫簡單那孩子辦好了手續，明天一早你們所有人離開濟南，回青島。”
    “那你呢？”
    常秋並沒有立馬回複，沉默了半晌轉頭看著我問道：“你相信我嗎？”
    見我沒有回答，他剛把手伸進衣服內兜我便沉聲說道：“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會平安。”
    停頓了片刻，我又沙啞著聲音補充道：“你相信我嗎？”
    “相信，但也不相信你會平安。”
    “那我回青島就會平安嗎？”
    “至少不會出現昨晚那種情況。”
    說完後他從內兜裏掏出了一個黑色布袋塞進了我懷裏，我摸了摸，隻感覺到一陣冰涼。
    在我詫異的目光的中，常秋壓低聲音說道：“必要的時候用，放心，有哥在，你不會有事的。”
    “可這樣就算我平安，你這條路也走到頭了。”
    “無所謂。”
    把懷裏的東西還給他後我長歎了一口氣，帶著笑容說道：“我不需要。”
    “可是……”
    “在青島和濟南不同，你不用擔心我，你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就好，就算不成功也沒關係。”
    “那你答應走了？”
    “我走了以後蘇朝露你打算怎麽安排？”
    “她那邊的情況你不用擔心，沒人比她更安全。”
    “行，那我走，但要等單良恢複好以後。”
    “已經轉院了，在青島。”
    “你都安排好了還來找我幹嘛？”
    常秋哈哈笑了下，翹著二郎腿說道：“你這人心眼子小，我不親自來和你說一聲你又該多想了，對了，再走之前要給我唱首歌聽嗎？”
    “可以。”
    話音剛落，剛送走客人的男人便笑著拿出了吉他，而旁邊一直在偷聽的溫晚找到了給我的打耳洞的那個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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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往外搬設備時，常秋轉頭笑著對我說道：“拋開別的不談，你挺有女人緣的。”
    “……其實我的男人緣更多。”
    常秋愣了下，緊張的說道：“常青，你不會……我可和你說哈，咱們家續香火的事可就指望你了，你小子……”
    見我白了他一眼，常秋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王主任怎麽樣了？”
    “……不會死，但也出不來了。”
    “行吧。”
    “常青，我有把握在明年春天前處理好所有的事，或許這個時間會更早，希望到了那個時候能收到你的喜帖。”
    “又是春天麽……”
    “說不定是秋天。”
    ……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了那身溫晚幫我清洗過的黑色衣服，不顧身體的疼痛騎著摩托去了吳奶奶的家。
    “奶奶。”
    吳奶奶依舊沒有去問我為什麽臉上帶著傷，她把我拉到了陽台旁，指著窗台上的鬱金香和玫瑰笑著說道：“我那個侄子昨天來送的。”
    “吳彬嗎？”
    “嗯，他說你幫他找了份新工作，現在去青島了……”
    “吳奶奶……你要跟我走嗎？”
    吳奶奶皺了下眉，隨後柔聲問道：“去哪？”
    “回家，回您孫子的家，您孫子給您養老……”
    吳奶奶愣了一下神，轉過身盯著房間看了許久。
    在我緊張的等待中，吳奶奶笑著點了下頭。
    ……
    “奶奶，這個不帶了，這個也不帶了……”
    我看了眼幫吳奶奶收拾行李的張時，猶豫了片刻又給薑江打去了電話。
    “哥。”
    “東西收拾好了嗎？”
    “已經運到家了，我現在在墓園。”
    停頓了片刻，薑江又補充道：“她不想走，你要去劇院找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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